“你……”所有人指着南婧曦，颤抖的手，激动的心，仇恨的泪，快要耗尽他们最后一点力气了，有两个人撑不住跟只死狗似的趴在地上。
“诸位大人，此乃光耀门楣的好事，皇后娘娘已经随了大家的心愿了不是吗？再说那朝天女好些个已经送出宫去，怎么找回来？”
“也正是有了各位大人的忠君爱国，皇后娘娘也不想辜负各位大人一片苦心。想必到了底下见了先皇，先皇也会赞扬各位，百姓更会歌颂你们的功德。”
要说气人，南婧曦是拿捏住了这群混账老王八蛋，就这尿性，实在不够看。
别人家的儿女不是人，就他们家的儿女精贵，既然你们不想废除旧制，就从你们身上割肉，看看到底疼不疼。
南婧曦坐在轿辇上，他松松垮垮的靠着椅背，修长的指尖落在扶手上轻敲。漫不经心地瞟了这群人一眼，随即慵懒地垂下眼皮，半闭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横竖没有比现在更狼狈的了，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蛋。
众所周知，南婧曦在昭定司权限和肖铎一样大，虽然他带了个副字，可谁让她背后靠的人是中宫皇后呢。顺利的话，那位荣安皇后很快就会上升为太后。
所以，南婧曦的话媲美圣旨，她一般下的命令，就不会有更改的可能。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很快就要命丧黄泉，钢筋铁骨般的他们此刻也垮了下来，那挺直的脊梁终于被这打击压弯了腰。
很快，队伍里，已经出现了第一个求饶声。
“副掌印，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听了李大人的话才来死谏的，我并不是想和你们作对，还请您让皇后娘娘收回成命，放过我的儿女们。”
“副掌印饶命，我等识人不清，受人蒙蔽，请您明鉴啊！”
“是啊，是啊，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一家老小！”
……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些人本就是利益结盟，根本没什么坚不可摧的忠骨和义气。
来的十几个朝臣，已经有一大半人反水。
其中不少都把锅甩到了李大人身上，那一字一句就如同锥心般砸在他的头上嗡嗡作响，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引以为友的同僚们关键时刻会选择背叛他，这无异于把他一族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李大人，看来你们所谓的万众一心也不怎么样嘛！”
南婧曦讽刺的话更是将他的脸踩在脚下，他现在只觉得脸上无光，多年名声一朝尽丧。诛心之语如重石疯狂砸向他，他此刻俨然没有了之前的桀骜和义愤填膺，现在的他就是个失败者，颜面扫地。
不少人跪着爬到南婧曦的轿辇下疯狂磕头，南婧曦仍旧不为所动，这些人大多都是墙头草，手上也不干净。
最让南婧曦不放过他们的原因，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后辈亲族就是吸血恶魔。压榨百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昭定司之前也曾收拾过他们，可这些人却变本加厉，国之蛀虫不可留，荼毒的不止是百姓，更是整个大邺。
借着废除朝天女殉葬制的这个机会，南婧曦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收拾他们。
放过他们？
笑话！
那些被他们逼的家破人亡的可怜百姓们，他们求饶的时候这群人可有放过他们？
高高在上欣赏他们凄惨的告饶声，凌辱他们的家人，杀人放火，逼良为娼的事他们做的越发熟练。
这样的恨意南婧曦感同身受，她已经想好了。
等把这群佞臣清除了，他们那些犯事的后辈亲族，让那些受害者亲自讨回。
让昭定卫把这群鬼哭狼嚎的大臣们拖下去，南婧曦看了一眼仍跟老僧入定跪坐在那的李大人，抬手命人回昭定司。
这跟蒸笼一样的炎热天气，她需要回去好好休息喝口水，在小憩一下。
人刚踏进昭定司门口，迎面就和肖铎撞个正着。
“怎么，有事？”南婧曦斜睨了肖铎一眼，语气没有半分尊重，从旁边路过以及正在周边的人都纷纷低头加快离开脚步。
昭定司人人都知道这掌印和副掌印势如水火，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见面火药味十足，说个话谈个事都得牵连炸死一大片。此时不走，尸骨无存。
原本繁忙喧闹的昭定司掌印办公室，瞬间空无一人，只剩下南婧曦和肖铎在楼梯边。
“现在可以说了，真没人了！”南婧曦一秒回归本性，大大咧咧的坐在楼梯上，随意的就跟回自家似的，和肖铎说话也没个礼数，更别说尊敬了，反正是没有之前办分倨傲。
“我听说你让那些在上穹宫死谏的大臣们的嫡子嫡女做朝天男女殉葬先皇？”
南婧曦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纠正一点，是他们所有的儿女。”
“祸不及子女，这样是不是太过了？”肖铎觉得南婧曦已经撸了他们的官职贬为庶人，子女不应该为他们的莽撞买单。
“我问你这些迂腐的大臣里你觉得有几个是好的？”南婧曦干脆向后仰躺着，胳膊撑在搂梯上，冷冷的看向肖铎，
“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沽名钓誉。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的后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咋们昭定司记录在案的，他们自己犯了多少事你别说你不知道。就那群禽兽不如的畜生仔杀头都不知道有几回了，留着他们祸害更多人？”
“做的对！”听南婧曦这么说，肖铎就放心了，相处了几年，他还是比较了解南婧曦的，嫉恶如仇，小心眼，喜怒不定，做事也全凭喜好，不过有一点，就是爱收拾那些看不顺眼的人，最乐此不彼的就是牵连。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想必这群人的确触犯了底线，南婧曦也是在调查清楚后才做出的决定。
既然如此，他支持。
大邺朝堂早就如一潭浑水，正好注入一些新鲜血液，维持一下朝堂的正常运营。
肖铎见南婧曦心情不好，于是继续说了一个让他心情不好的事情，“既然你把这群大臣赶走了不少，明天你也要一起阅览各地方奏折。”
“凭什么？”南婧曦一想到干活脸都变了。
“就凭你以一己之力把朝堂上所有蛀虫清除干净，我们已经无人可用，不想天下大乱就自己上。”
南婧曦无力反驳，毕竟他这次趁着元贞皇帝嗝屁清除了太多大臣，前后一想，他这次动作的确有点大。
昭定司肖铎都已经放手给曹春盎管了，朝堂政务肯定也得批阅，荣王还是个小孩子，压榨童工的事她不是干不出来。
可那个小孩子连子都没认全，只会在他们决策完后盖个章。
还有，肖铎独揽政权，荣安皇后就该坐不住了。
就算他不愿意去，赵荣安就得逼着他去，权利的伤害，伤不起啊。
“那行吧，明天我去。”南婧曦瞬间无精打采，猛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我这个命啊，咋这么苦啊！一个人打三份工，不对，是四份工，每一份工都那么危险，稍有不慎就掉脑袋啊！”
昭定司担任副掌印、牺牲美色陪赵荣安、闲暇时间培训和管理商业、处理朝政批阅奏折，这不就是四份工嘛。
南婧曦忽然觉得自己跟个陀螺似的不停地转，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厉害，好伟大，居然身兼多职，还一路但着风险挺到了今天，她简直就是个神。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的多种形象维持的好成功，世间谁人能比肩她？
看到南婧曦又思想跑毛，显然又是在自我夸赞，沉浸在金银打造的商业帝国中无法自拔，肖铎不得不干脆出声把她从幻想中打断，“你想如何？”
“老板，看在我这么为您尽心尽力打江山的份上，我要求加薪，不过分吧？”
看着南婧曦那笑意盈盈的脸，肖铎顿时觉得这人简直实在厚颜无耻。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南婧曦是个敛财高手。
这么多年，从凤仪宫那里打秋风得来的两个屋子估计都装不下。
每次抄家的时候，这人从来没落下过，永远重在第一个，目标直达金库，就是为了在他下手之前偷摸拿点。
还有京城迅速崛起的产业，从衣食住行等各方面，她都已经赚了不少外快，这还不知足？
肖铎不想听南婧曦一会跟他哭穷，长叹一口气，“月银多加五十两。”
“才五十两啊？”这也太小气了吧，南婧曦感觉这货在侮辱他。
“不要算了！”肖铎看到南婧曦炸毛，恶趣味使得他更加有了人情味，脸上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面瘫和冷漠。
“要要要！”南婧曦能伸能屈，“肖掌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的形象在小人心中如巨人一般伟岸，面容就好比天上日月不可直视……”
“在多说一个字一文都没有了！”
南婧曦被威胁，赶紧捂上嘴。
在外面站岗的佘七郎和曹春盎听到屋内肖铎说话时的语气那么温和，甚至觉得肖铎还有些幼稚，脑海中已经幻想出他开心的模样了。
两个人的谈话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也就只有南婧曦能让肖铎像个有温度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