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定司内。。
南婧曦横躺在肖铎的掌印之位上,拿着一盘红如朱果的大樱桃卡兹卡兹吃的正香。
刚收押了赵荣安的肖铎和曹春盎一进屋看到南婧曦这幅没个正形的模样,先是一愣,终是没忍住摇了摇头。
曹春盎摇头是觉得南婧曦没规矩,跟着自己干爹混了这么久还跟个野孩子似的,一点也不知道尊卑上下,一个没品级的小太监,也敢坐在掌印的专属座位上,佘七郎怎么办事的,还有那些昭定卫眼睛都长天上去了。
肖铎则是对南婧曦那些无意间流露出的小孩子气给弄的没脾气,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姑娘是个随性而为的人,想用规矩教条去束缚她,那就等着她亮出锋利的爪子去撕碎他们。
这么可爱又不守规矩的女子,充满朝气却又不乏小心机,不惧怕任何人任何事。虽然偶尔脾气有点差,可也无伤大雅,总归是自己的人,那也只有自己好好看顾几分了。
“老板回来啦!”南婧曦咽下嘴里的果肉,又不忘把口中的核吐了出来。人从座位上一个灵活翻过,一个跳跃飞至身边,还不忘把最后一颗红樱桃送到肖铎面前,洋溢着热情的笑脸,“这颗樱桃是我留给老板您的,是这盘子所有樱桃里最大最甜的。”
肖铎从南婧曦眉飞色舞的表情缓缓把视线转移到那颗又甜又大的红樱桃上。
“你都把一整盘子吃完了,只留下这一颗,好意思给干爹,干爹才不会……”
曹春盎否定之词在肖铎接下红樱桃后戛然而止,甚至他还得到肖铎一记眼神杀。
等肖铎背过身后,用手轻轻抽了两下自己的嘴。
怪你,让你多嘴,明知道干爹双标,却还要嘴贱。
南婧曦歪着身子看着曹春盎自我惩罚,嚣张一笑,冲他做了鬼脸。
等着肖铎把红樱桃吃下后,南婧曦狗腿的凑上去,“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眼神中带着期待,亮晶晶的,宛若泉涧奏响着天籁之音,清澈如初生。
让他神魂颠倒的不仅仅是那近在咫尺的容颜,更让她情难自持的是那一张一合的如丹霞樱红的唇珠,微微张开时唇色艳丽无双,仿若绽放在九天的不世之花。
他忽然不自觉联想起那天晚上她躺在浴桶里的情形,那么妩媚又清纯,勾动着人最原始的谷欠望。
南婧曦忽然觉得肖铎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这和她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干脆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才把他的魂儿给拉回来。
“嗯!”肖铎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扭头端起茶壶想喝茶,还是南婧曦先一步给他倒水伺候,这可让肖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艳福不浅。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肖铎纵然刚才脑子里想的全是不正经的画面,可当南婧曦这么大献殷勤,心中警铃大作,一度以为这货没憋好屁。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肖铎喝了一口冷茶,皱了皱眉,一贯喜享用最佳的好茶此刻也失了味道,不过好歹把心里那股火热给浇灭了。
“赵荣安收拾好了?”南婧曦一出口就是问关于赵荣安,肖铎面色有些不虞,好在他每天摆着个面瘫脸,不留心还真看不出来?
“怎么,你想进去陪她谈谈情说说爱?”肖铎不阴不阳的回到。
“我卧底任务已经完成,该套取的情报都交给你了,这时候就不去接人伤疤了。”
南婧曦自诩渣女,欺骗了赵荣安,辜负她一腔真心,可这也是对她的惩罚。爱而不得之苦也可替她挡去了一部分孽债,这样他入黄泉左右不会落个被孟婆吃掉的下场。
“你跟我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什么?”肖铎本来还想从赵家人身上入手,争取在榨点油水出来,现在国库空虚,这让肖铎也知道了大邺究竟穷到哪种地步。
可他刚渐入佳境,就被南婧曦给急忙召唤回来。
南婧曦凑到肖铎身边,随着她的靠近,那股幽幽冷香更让肖铎周身泛起了热意,刚才强压下去的躁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
南婧曦没注意到肖铎面色古怪,仍旧兴奋个不行,一脸神秘的说道,“我找到了杀你弟弟的凶手,怎么样,惊不惊喜?”
肖铎先是瞳孔一震,猛然扭头,“你先前不是说阿铎死于赵荣安之手吗?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赵荣安只是杀肖铎的导火索,真正动手的人是跟她合谋的帮凶。”
她能说她也被赵荣安的一面之词给误导了吗,要不是她从赵荣安的暗线中得知南苑王开始和内阁朝臣勾结,寻着这条路终于找到了隐藏的另一只打老鼠。
接着,在护送最后一批朝天女出宫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叫步音楼的女子结识。加之南婧曦手中捏着从肖铎那里借来的半条丝涤,这半条丝涤是真正的肖铎死前紧紧攥在手里的杀人凶手的物件。
本来她是想试试能不能用追踪法从这条丝涤牵引出它的主人,偏生这么巧,误打误撞的被步音楼看到,一眼就看出这丝涤的不同,这上面的针脚和用料都极为考究,手艺更是非凡。
步音楼一眼认出这丝涤和她小娘所制如出一辙,南婧曦再三确认,又有步音楼随身佩戴的鱼大仙做对比,用来紧固鱼大仙吊坠的丝绳手艺是一模一样。
可南婧曦见步音楼面相是寡亲缘,想来她的小娘步陈氏已经去世。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六年前的杀人案会和一个深宅妇人有关联。
南婧曦当即下决定让步音楼暂时先别出宫,将她继续安置在撷翠院,同时还派人好好保护她的安全,实则就是怕她想逃,更怕有人会对她不利。
南婧曦让天眼调查步陈氏的生平,家世清白,为步驭鲁强行纳为妾侍,后生下步音楼,就此失宠。
再到后来步音楼替代嫡女步音阁入宫为步驭鲁换取前程,步陈氏曾声讨过步驭鲁,两人不欢而散,步驭鲁更是下令让步陈氏禁足,不得踏出后院。
不日后,步陈氏重病,步驭鲁的原配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本就痛恨步陈氏曾夺取过夫君的宠爱的她怎能不下毒手。她勒令不得让步陈氏请医,将她扔在无人的小院中自生自灭,架不住病痛折磨,又失去女儿的整日郁郁寡欢,最后凄惨死去。
死了一个妾侍,步驭鲁根本不为所动,本来想直接扔到乱葬岗的。
顾忌到步音楼已经进了宫,万一得宠,日后少不得要和他这个父亲决裂。转念一想,好歹也是有过情意,也就将她葬在了福水镇。
步陈氏死了,那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南婧曦始终觉得自己或许遗漏了哪一点,于是去了撷翠院登门拜访步音楼。
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后,抽丝剥茧后才从步音楼那里得到一个猜想。
“步音楼,您的小娘步陈氏可有给其他男子制作过丝涤?”
“没有!”步音楼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小娘虽说是被步……我爹骗了身心强纳的,可她之前也没有和任何男子关系亲近。从我记事起,他们的关系就很矛盾,父亲从来不给小娘好脸色,小娘也忍不下那口气,和爹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僵。可我知道,我小娘心里是有我爹的,不然这么多年就不会一直为他制作丝涤。”
“那这半条丝涤,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印象,您的父亲是否有佩戴过?”南婧曦把用丝绢包裹的半条丝涤递给步音楼。
步音楼捏着丝涤,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这条丝涤的所有记忆。在过去几分钟后,步音楼睁开眼睛,
“我爹戴过!”
肯定的回答让南婧曦心情激动,而步音楼接下来的话却让南婧曦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不过只戴了一段时间后就没戴了,后来听爹说丢了。”
有了步音楼提供的这条线索,南婧曦又继续行动起来。
在如意巷和赵荣安接头合谋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步驭鲁,而南苑王的马车出现在那里,说明步驭鲁并不只是把宝全部压在赵荣安一人身上,更有可能,南苑王也和步驭鲁有勾结。
功夫不负有心人,南婧曦从天眼中终于查到步驭鲁多年前曾经出入过如意巷。
那个时候,步驭鲁乔装打扮出门时被府里的一个家丁正好看到。
那个家丁是走后门关系进去的,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逐出了步府。
这些年,没有改掉他烂赌的坏毛病,重操旧业也不是难事,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天眼要找一个人,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他们也都能把你找出来。
更别说是一个家丁。
在昭定司面前,是个人都害怕那一身代表最高权威的官服,还没等昭定卫发问,他自个儿倒先把自己的罪证给说的清楚。
通过对这个家丁的审问,多年前步驭鲁的确出过门。
时间地点都对的上,杀人凶手实锤?
“说,是谁!”
一听到杀自己弟弟的真凶还没伏法,肖铎不可避免的情绪激动起来,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像隐藏在墙边的暗影里,无声而阴沉地望着远处,显得阴森可怖,这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透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有着猝不及防的凌厉之意,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