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的确厚了些，骨气还是有的。”
苏瑶好像第一次认识曹亮，不仅非常佩服他收钱不办事的骚操作，而且越来越惊叹他的脾气。
她还以为曹亮真的要答应黄伟林的要求。
“你看看我像是为区区五两银子就折腰的人吗？我可是曹公府的大公子！”
曹亮一本正经，“除非加钱！”
“……”
苏瑶扭过带着笑意的眼睛，表示不想跟他臭贫。
以前怎么没发现曹亮说话还挺幽默的。
抿起嘴笑了笑，“曹亮，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杨雪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奇怪，她的心是海绵体做的，会充血，我越舔，她特么的就越硬。”
曹亮摊手，“我不舔了，她自然就软了。”
苏瑶当然听不懂海绵体是个什么鬼，但大致也算理解曹亮的意思，他是真的在尝试放下杨雪了。
一时间对他更刮目相看。
拿得起，放得下。
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脾气。
“滚开！”
从长街一路走来，刚好转到街角某处。
聒噪的辱骂声立刻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以为带两个赔钱货就有人可怜你？”
“这是我们的地盘，赶紧滚！不然老子晚上叫几个人，带你们娘们三个一起爽一爽……”
“哈哈哈！”
只见人烟相对稀少的街道，一个鬓角攀上了些许花白，衣衫褴褛的妇人，把一个辨不出相貌和年龄的女孩，连同女孩怀里抱着的“哇哇”哭的小孩子护在身后。
不断地祈求面前几个一身乞丐装扮的人，给她们母女三人留条生路。
面前几人充耳不闻，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调笑的声音，从他们嘴里不断传出。
英雄救美这事，喜欢隐在幕后的曹亮是不会做的。
这不符合他以往为人处世的习惯。
但苏瑶只要遇到，肯定会说。
“女帝才下令严刑峻法，你们是何胆量，竟敢在此当街欺压妇孺！”
她的一声娇喝，让原本哄乱且无人在意的街角，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流氓地痞循声看过来，只见来者两人，皆相貌不凡。
一个眼中带着怒气的女子，长相清丽绝伦，容貌温婉，与他们正准备骚扰的，被这个妇人护在怀里的少女相比，美的各有风韵。
还有她身后那个举动有些懒散的男子。
这气质和身上的服饰，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他们惹不起。
“滚。”
护着怀里两个女儿，瑟瑟发抖的妇人，看到那几个死死纠缠她们母女的流氓地痞，居然被一声喝斥的慌忙窜逃。
这才敢看向曹亮和苏瑶，不住地说着朝他俩说着谢谢。
“小豆芽，坏人被赶走了，乖呀，莫要再哭了。”
穿着宽宽大大，满是污垢袍子的少女，柔声哄着怀里的小女孩。
整张脸都藏在帽子下面，只露出雪白莹润的下巴，樱唇带着柔弱的苍白，估计也被那几个人吓到了。
“姐姐，我肚子好饿……”
被她叫做小豆芽的小女孩把脸埋在她怀里，压抑着嗓子呜咽。
苏瑶的美眸充斥着发自内心的温柔。
拿出钱袋里剩下的银子，放在小豆芽手上。
小女孩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用稚嫩的童音冲她道谢。
“小姑娘，你生病了。”
曹亮听出来，她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并不明显的嘶哑，“是不是很缺钱？”
“嗯，姐姐告诉我，缺的有点多。”
“有点多具体是缺多少？”
曹亮被她天真稚嫩的样子逗笑，玩笑道：“假如我能给你一千两银子，够不够你花？”
还没脱离要大人抱的年纪，对钱财没什么概念的小豆芽，朝被这句话震惊到无所适从的妇人看了看，又看向笑眯眯的曹亮。
诚实地摇了摇头。
治病，所以才要很多钱？
苏瑶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这三个母女弱不禁风，在街上乞讨还被同为乞丐的人欺负，已经很可怜了。
但乱世之秋，行乞的人数不胜数，她虽然有同情心，但也只能做到尽她所能。
不管是治病，还是她们家庭欠了很大的债务。
千两白银都不够，她没办法帮。
“公子，莫要说笑，我们…确实有些缺钱。”名叫素云的妇人，眼底噙着泪。
若是这位公子真能给得起，她愿意带着小豆芽在他身边当牛做马。
可曹亮的回答，还是让她失望了。
“当然是说笑，我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曹亮坦言，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方的人。
身穿破旧宽大长袍，抱着小豆芽的少女，两手紧张的揪在一起，而后无奈的放松下来。
娇小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轻声地对曹亮说了声谢谢。
声音娇柔软糯。
她已经猜测到了，面前这个人大概率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但能帮她们解围，就足够了。
“她刚刚好像叫你云姨，那我也称你声云姨。”
曹亮看向那名妇人，“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照做，便可在今天夜幕以内，得白银数千两。”
“我们不对平常家庭，行打家劫舍之事。”穿着长袍的少女迟疑片刻，微微抬了抬头。
依稀可见她半张脸蛋，柔和的如同一块温玉。
“就你还打家劫舍，别人不欺负你就不错了，你能劫个牛牛。”
“……”
看她一时间被噎的不说话。
曹亮惊叹少女的天真，笑了笑，“这条街直走，往前，右拐两次，复行两公里，是定海关最大的青楼。”
“我要你抱着小豆芽，从这里走到那里，一步、一跪、一磕头。”
他一口气说完条件：“走完，跪在青楼前，直到天黑。”
“若能完成，来找我拿千两白银，若完成不了，我现在所言，你只管当一句玩笑。”
苏瑶忍不住拉了他一下，美眸间带上些嗔怨的意思。
曹亮的脾气和心机，以及是否真的愿意给钱，她猜不透。
但她知道，陛下虽然赏了他千两白银，但那些银子，女帝已经令人送到曹公府了。
曹亮身上只有从黄伟林那里骗来的五两银子，根本拿不出许诺的这么多钱。
他又是在想什么主意？
“公子所言当真？”
素云的神情先是不敢相信，帮她们解围的曹亮，会突然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可想到现在她们和公主的处境，被吴王排挤欺压，来到大夏也凄惨成这样。
素云的指甲嵌进手心，险些流出血。
曹亮给了她唯一挣到银子的选择。
“自然当真，我不会走，你可让你的大女儿在此看着我。”曹亮沉声道。
“云姨，我们回去吧。”
“小主，答应老奴一次，这次莫要拦我！”
曹亮多看了穿袍子的少女一眼，原来她们不是母女，是主仆。
素云争执，有些执拗地抢过了小豆芽。
她知道小主看到她受辱，肯定于心不忍，但她别无选择。
她一个下人吃不饱穿不暖，都无所谓。
但公主乃千金之躯，怎么能跟她一起在街上乞讨呢？
“敢问公子名讳？”
“黄家，黄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