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接着道：“由此推出一个结论，只要让苦苦顽抗的吴国众将士知道，濒临吴江的所有地带，皆已在三天内归降于大夏。”
“则无论其现在斗志如何高昂，届时也必然备受打击！”
“吴国在地势上更偏南，多地的口音与我大夏都有差别……”
曹亮看向乔萤好看单纯的眸子：“小乔公主，我记得你府上，还有几个从吴国来的平民。”
“吴国民间的歌谣，让他们随口唱出几首，不成问题吧？”
见她磕了磕脑袋。
接着道：“那便在宣纸上抄写几首。”
“让他们一并前往孙岩躲藏的垓下。”
“教会那里所有的大夏将士，吟唱吴国民间的歌谣。”
“夜间便直接对着垓下吟唱。”
“这里有一个细节，歌声必须要由远及近，由起初的微弱，直到越来越洪亮。”
看苏瑶不可思议的张着小嘴，眸子盯着他愣神。
曹亮抬手在桌子上“咚咚”敲了敲，“已知他们是被大夏的将士围攻，可四面传来的，却都是他们吴国当地的民歌。”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曹亮沉吟片刻，引导着他们的思绪。
乔萤的神情很是夸张。
一双大眼睛看向曹亮，惊奇的眨了又眨。
就差把“好厉害”三个字写在莹润的脸蛋上了。
她虽确实不懂兵法，但从吴国过来，很是清楚吴军打仗时，多数人的心理状况。
孙岩为王，近些年打仗，太过频繁。
军营中常有少小离家，却七八年未曾回家看望过的将士，就像她以前会想念姐姐一样。
以四面吴歌，很容易影响到人的心智。
曹亮继续说着。
他讲的，是区别于乔萤想到的另一条思路。
“孙岩手下的其他将士，自然而然就会想，为何大夏的军中，突然多了这么多吴国的人。”
“是不是大夏已经得到吴国了，是不是吴国已经投降。”
“大夏将士既然都已经包围了吴江，即使他带人冲出重围，何来容身之所……”
“如此胡思乱想。”
“不出一天，其斗志，不说会立马丧失的一干二净，大打折扣是必然的。”
好家伙！
苏瑶心里直呼好家伙！
四面楚歌。
原来这个计策中的“楚歌”，曹亮说来，指的就是让大夏将士，吟唱吴国民间的歌谣！
装出吴国人，都已经归降大夏的样子！
苏瑶想起来爷爷教导的，夫者，勇气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假象了一番曹亮描述的画面。
粮食用尽，而且剩下的又是残兵败将，最后的希望就是等待援兵，可外界传来的大夏民歌却佐证说，吴国已经投敌。
他们被围困垓下，无从查证。
这四面楚歌之计，显然是瓦解吴国水军的专用之计！
苏瑶顿时高看了曹亮几眼。
打蛇攻七寸！
孙岩是鼓舞士气的高手。
曹亮就是损他士气，可与其针锋相对的，更厉害，审时度势到可怕的角色！
“当然。”
“可，要对付的多了死士，还有一个要多考虑的的地方。”
“孙岩手下的死士心性，与野兽无异，我以四面吴歌，撼动不了死士的心智。”
曹亮接着道。
“所以我还有一计，是专门对付死士的。”
“不需废一兵一卒……”
曹亮犹豫片刻。
朝着周围几人好奇惊异的眼神看了一圈，不紧不慢的道：“这一计，用的不是人心，而是人‘性’。”
“或许我说出来，你们会觉得有些残忍……”
曹亮眉头一挑，“要听吗？”
如果让女帝洛令仪，或者中书舍人乔婉，看到曹亮这样的表情，听到曹亮这样不怀好意故意卖关子的模样。
那肯定会忍不住不寒而栗。
因为她们深知，让曹亮说残忍的，那肯定是非常残忍！！
苏瑶胳膊上细腻的皮肤，不知怎的起了鸡皮疙瘩。
坚毅的点了点头。
“要听。”
曹亮道：“这个计策，是下药。”
“曹御史，下毒齐将军也想到了……怕是行不通啊！”
身边传信的将士提醒道：“垓下临近吴江，四周不缺水源，而且孙岩藏匿之处，有条大河横穿而过。”
下毒，除非能有个几十斤的毒药。
而且毒药放到河里，河里的鱼最先中招，很容易就被看穿了！
“谁说我要在水里下药了？”
“那、那该下在哪里呀？”乔萤忍不住也问道。
苏瑶深思熟虑，得不出结论。
让吴军中毒，至少也要让他们把毒药服下去。
而且还跟在孙岩身边的，也有好几千水军和死士。
不管毒下在哪里，都没有很大的概率会令其元气大伤……似乎还没有四面楚歌听起来精妙。
但，苏瑶没有说什么。
只是满眼期待的盯着曹亮的眼睛。
她早早知道。
曹亮能说出口的东西，都不简单。
跟着他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哪怕现在曹亮说，明天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一颗下来，她也相信，或许曹亮真找到了能登天的法子。
“我得澄清一点，我可没说要下的是毒。”
曹亮手指点了点桌面，强调：
“我说的是，下药。”
苏瑶疑惑。
下药，不就是下毒？
难不成下泻药？
可曹亮接下来说的话，险些把她的三观震得稀碎。
“苏瑶姐可还记得，定海关有一种嗅进鼻腔，两个时辰之内，便可起反应的春药，而且此春药，药性极强。”
“其名为‘娇声散’。”
苏瑶打断道：“曹亮，你莫不是学坏了？”
“娇声散这种东西，最常见是那些心术不正之辈，故意偷偷下给风流之人用的。”
“孙岩手下的将士，可都是雄武有力的男人！”
“错！”
曹亮摆了摆手指，邪魅一笑道：“就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接着补充：
“而且他们只有男人。”
“你想，中了媚药，那些雄！武！有！力！的男人，该如何发泄呢？”
曹亮自问自答，“把枪头调转向自己人？”
而后叹息一声：
“唉！”
“这真是个大问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