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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在沈阳电影院的一间豪华的会客间里,毛人凤秘密会见了一个人。

    看着正襟危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毛人凤点着头说:“难为你了,钟珊。”

    对面之人一笑:“局座,您还是别叫我钟珊了,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叫了,我现在的名字倒是已经刻在我的骨肉里了。”

    毛人凤起身走到此人身边说:“在这里见面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这里原是张学良将军同泽俱乐部,现在改名叫沈阳电影院了,我想了很久,最终我觉得在这里和你见一面是最合适也恰当的地方。这是当年东北军政高官用餐娱乐的豪华之地,那时候这里也是轻歌曼舞,觥筹交错。现在却沦落成一个电影院了,唉!世事难料,光阴改变了很多这世上的东西。”

    听到毛人凤这话后,那人立刻起身道:“请局座放心,不管时光如何荏苒,光阴如何改变世间一切,但我对局座的忠诚,对党国的忠诚绝不会改变,不但不会改变还会愈久弥新,永不背叛。”

    毛人凤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冲她点点头:“坐下说,坐下说,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那人指了指椅子对毛人凤说:“局座您先坐。”待毛人凤重新落座之后,那人这才又坐下来。

    “那我就叫你的代号吧?刺刀。当初戴老板给你用刺刀这个代号,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我给你讲一种海洋动物,这个动物就是珊瑚。珊瑚这种生活在深海一百至两百米的动物,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它却在默默地影响着整个海洋环境,甚至影响着地球环境,直接关系到人类这个赖以生存的地球的微妙变化。你就应该像一颗根植于深海的珊瑚,你的存在可以改变很多,甚至改写历史,这一点你明白吗?所谓刺刀计划,我们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营造出这么一个庞大的刺刀计划网络,归根结底为了什么?”

    那人再次起身道:“局座,我当然明白,这都是为了我,我就是刺刀,是一把深藏不露的刺刀,是深藏于海底的珊瑚,是可以改变海洋环境的珊瑚,是可以出奇制胜改变战局的刺刀。”

    毛人凤眼角湿润地看着眼前之人说:“我今天见你之后就要回南京了,恐怕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再见了,希望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牢记使命,不忘党国的栽培,我等着你凯旋归来。”

    那人立正道:“请局座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另外,局座,我的身份是不是”

    “这一点你放心,知道你身份的人我已经在逐渐清理了,剩下的我也会让他们闭上嘴,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世上知道你身份的不会超过三个人。”

    “局座,难不成您也要杀他?”那人问。

    毛人凤笑了笑:“这你不需要多问,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你的安全,我就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至于他嘛,我知道他是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的,但是,我也要时刻敲打他一下,给他提个醒,要让他知道,我时刻都可以取他性命。”

    “多谢局座,那您要是没有别吩咐,我就先走一步了。”那人看着毛人凤问道。

    毛人凤看看她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她说:“日后,要是有人拿着和这本一模一样的书来找你,他就是来接你走的,记住了吗?”

    那人接过书去看了一眼道:“这是马克思的资本论。”

    毛人凤点点头说:“这是迄今为止我国最早的全中文译本,是一九三八年读书生活出版社出版的。”

    那人拿着书看着毛人凤,毛人凤继续说道:“翻开第一页,上面的这行字是我的亲笔,前来接应你的人应该拿着和你同样的资本论,也在这个位置有我的亲笔,你便可完全信任他。”

    “人类的辩证法到了释迦摩尼佛的时候才真正成熟。局座,这是资本论里的名言。”

    毛人凤笑了笑:“不错,等到你使命完成的时候也就是你功德圆满的时候了。所以,我希望我派出去迎接你的使着会给我带回一个大功圆满的你。”

    那人把书抱在胸前给毛人凤敬礼道:“请局座放心,也请局座保重,属下告辞了!”

    毛人凤眼中流露出一种恋恋不舍,他看着那人道:“前路凶险,一切靠你自己,这本书是你回来的方舟,切不可丢失,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等你回来,我会亲自为你斟满一杯庆功酒。”

    那人冲着毛人凤一笑:“局座,我们后会有期!”看着她出去,毛人凤知道眼泪在她脸上已经在恣意纵横了。毛人凤擦了擦眼睛道:“保重,保重,我的珊瑚。”

    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毛人凤走后的第二天清晨,安九州桌上的电话突然疯了一样叫起来。

    安九州皱着眉头拿起电话:“谁呀?”

    “安站长吗?”对方问道。

    安九州点着头:“我是安九州!”

    “安站长,我是陈霄,出事了!您快来看看吧!”

    “出事了?出啥事了?你这一大早上的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安九州对着话筒喊道。

    “安站长,处座他,他自杀了!”陈霄说完便哭起来。

    安九州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问:“你说什么?谁自杀了?”

    “任处长,任处长自杀了!”陈霄哭喊着说。

    安九州听到这,脑子嗡了一下,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电话掉在了一旁。

    站在他桌对面的韩雪枫看着他问:“站长,出什么事了?”

    安九州足足呆滞了有一分钟时间后他看着韩雪枫道:“叫上秦锦之钱莎莎和庄亚蝶马上去任处长家里,任处长出事了。”

    “叫他们?任处长出事了?出啥事了?为啥要叫他们?”韩雪枫支吾着问。

    “为啥,他们三个是他的学生,这时候不让他们出面难道你去出面吗?别啰嗦了,赶紧去!”安九州喊着。

    秦锦之和钱莎莎以及庄亚蝶三人被韩雪枫急急忙忙叫到外面,三人正在纳闷之际,安九州却已经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庄亚蝶迎上前去问道:“安站长,什么事把我们这么着急的叫出来,看安站长这架势这是要带我们几人去哪里呢?”

    安九州看看她,本来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韩雪枫忙上前解围说:“站长请几位到任处长那儿去一趟。”

    “老师那儿?为什么要去老师那儿?”钱莎莎问道。

    “上车,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安九州说完第一个上了车,韩雪枫跟着他也进到车里。

    秦锦之看看庄亚蝶问:“你跟我和莎莎坐一辆车吧?别问了,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庄亚蝶看着已经进到车里的安九州对秦锦之说:“怎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车子开出去之后,安九州看了一眼开车的韩雪枫突然问道:“雪枫,我前段时间抓顾梦白的时候,为什么会从他的住处搜出来共党密码本还有他和赵如龙秘密接触的照片?”

    “老师,你确定那是共党使用的密码本吗?”韩雪枫问。

    “是一本《老残游记》,难道不是吗?”

    “这我不敢确定,共党的密码时不时的就会更换新的,再说了,一本《老残游记》即便真是共党的密码本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顾梦白一口咬定是他买回去研究破译共党密码用的呢?另外,您说到的照片,首先我没有见过,但是和赵如龙在一起的人多了,总不能说他们都是共党吧?您别忘了,赵如龙可是您曾经最信得过的人啊,他给您开车开了那么久,这要是别人揪着这件事不放,您是不是也得”

    “我知道你说要什么,雪枫,既然你已经证明了不是顾梦白,这些疑问也就都不存在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安九州说完看了一眼韩雪枫。

    “老师,那您在高新培那里都搜出什么来了吗?”

    “几乎是一无所获,这小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是在残渣中找到了一些尚有字迹的碎片,但是也很难看出什么秘密来。还有一些没来得及烧的都被任重诚这个老家伙给拿走了。可是,想不到啊,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细说呢,他这又出事了,看来这个高新培也是杀错了,我记得当时任重诚跟我说,我被共党利用了,共党是在借我之手除掉高新培,雪枫,你不觉得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说法吗?”

    “高新培袭击了我和小孟这是千真万确,但是至于高新培是不是共党卧底,我以为您会把他抓回来问个究竟,可是没想到您却把他给毙掉了,那这个疑团我看现在是无法解开了。任重诚要是不出事可能还有能解开,现在任重诚也出了事,这件事可真就不好说了。我可是从没有说过高新培是共党,我只是告诉您袭击我和小孟的是他。”

    韩雪枫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话让安九州不由得皱起眉头道:“雪枫,你这话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把我往袋子里装呢?这俨然是一个圈套,而我就是那个被套进圈套的人吧?”

    “老师,您想多了,在保密局人家都称您算盘,您这算盘不会是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吧?难道您怀疑我?”韩雪枫扭头看看他问道。

    安九州笑了笑:“那辆车我看过了,不过和你说的没什么大出入,但是我还是觉得经不住推敲。”

    韩雪枫点点头:“我当时受了伤,清醒之后脑子乱得很,难免有些事情模糊记不清了。想要让我把事情经过完全一点不漏的还原,别说是我了,老师就是您也未必吧?当时的情形那么急,我正想着活命,哪还顾得上记住那么多细节啊!”

    安九州微微一笑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车子停在任重诚的住的小楼门前后,秦锦之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警察有些纳闷地问:“警察怎么来了?他们站在这儿干什么?”

    庄亚蝶和钱莎莎从车上下来,前面停下的韩雪枫和安九州此时都已经从车上来,庄亚蝶指了指门前的几个警察问韩雪枫:“雪枫,他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安九州冲着韩雪枫摇摇头转身对秦锦之他们三人说:“我们进去吧。”

    三人跟在安九州和韩雪枫伸手进到屋里,这才发现,客厅里也站满了警察,一个警察迎上来看着安九州问道:“你们是沈阳站的?”

    安九州点点头,那警察说:“我们接到报案后赶来的,等我们到了以后,人已经死了。”

    “死了?你说谁死了?”秦锦之上前抓住那警察问。

    警察看看安九州,安九州忙拉着秦锦之到一旁说:“你的老师他自杀了!”

    安九州这话一出口,一旁的庄亚蝶和钱莎莎全都愣住了,二人一齐看着安九州异口同声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好好地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自杀了?”

    安九州摇摇头:“你们看吧,对亏我把你们三位都叫来了,这要是我不叫你们,我,我都说不清楚了,三位,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安九州说完冲那警察说:“带我们进去看看。”

    警察点头道:“请跟我来吧!”

    秦锦之他们跟着安九州韩雪枫随着那个警察走进了任重诚的书房。

    一进来,屋内的情景就让他们愣住了,地上、沙发上、桌子上、书柜上,全都是纸片和乱七八糟的东西,茶杯、书、笔扔得满地都是,整个房间里像是刚刚抢劫完的案发现场一样。

    任重诚双手抚案趴在桌子上,睁着眼睛,嘴角流出一摊血来。

    庄亚蝶奔过去弯腰仔细看了看后直起身子扭头看着钱莎莎说:“死了。”

    钱莎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快速跑过去趴在桌上看着任重诚喊道:“老师,老师,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钱莎莎说着就要伸手去推他,这时,身后的警察喊道:“不要动,不能破坏了现场。”

    秦锦之走过来伸手在任重诚的鼻子底下试了试便拉住钱莎莎说:“人已经死了,没有气息了。”

    钱莎莎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庄亚蝶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哭什么,你能把他哭回来?”

    钱莎莎止住哭声道:“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