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死的非常利索，也就是说杀他的人手法很高，刀口处锋利整齐，一刀下去便割断了他的气管和颈动脉，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不行了。至于他口中的纽扣，很有可能是在之前他们扭打过程中被他从对方身上扯下来的，此人在临死之前把纽扣塞进了嘴里，就是为了给你们留下这仅有的一点线索。”医生的话让秦锦之和庄亚蝶也同时感到一种无形而又神秘的力量潜伏在身边时刻都在觊觎着。
从解剖室出来之后，庄亚蝶便问秦锦之：“你怎么看这件事？”
秦锦之摇摇头：“毫无头绪。”
“你是不想说呢？还是没想好怎么和我说呢？”庄亚蝶问。
秦锦之看看她：“那你怎么想？”
“很简单杀人灭口，张向辉一定知道什么，所以被人杀掉灭口了。至于是谁杀了他？那我暂时还想不到会是谁？”
“也许你猜测的很对，可是找不到杀人者，所有猜测都不能验证。张向辉一死，可能带走了很多秘密。安九州呢又装糊涂，什么都不想说，我看呀，你我也不用为此伤脑筋了。”秦锦之嘴上说着，却看着庄亚蝶，他急于想从庄亚蝶的脸上表情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庄亚蝶似乎也洞悉了他的想法，脸上除了笑容再也看不到任何以外表现了。
二人来到车前，秦锦之打开车门看着要上车的庄亚蝶问：“你觉得杨素芝这个人？”
“不是她，张向辉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像杨素芝这样的弱小女人根本不可能那么干净利索的一刀杀掉他。”
庄亚蝶的话刚说完，身后传来杨素芝的声音：“怎么，你们二位这就要走了？”
二人一齐回头看着站在门前台阶上的杨素芝异口同声的说：“麻烦杨院长了。”
“你们太客气了，你们都是重诚的学生，重诚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也不能不帮你们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杨素芝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说。
“谢谢您！”秦锦之微微鞠躬道。
杨素芝一笑：“尸体检完了？有什么发现吗？”
庄亚蝶摇摇头，杨素芝走下台阶来到他们身边说：“刚刚医生告诉我，在那个死者左手上写着两个字。”
“两个字，什么字？”秦锦之问。
“幽灵！”杨素芝回答说。
“幽灵！”秦锦之问。
杨素芝点点头：“就这两个字。”
庄亚蝶点点头：“谢谢杨院长了。”
看着他们开车离去之后，杨素芝脸上浮出笑容：“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车子开出仁和医院大门后，秦锦之将车停在路边待庄亚蝶的车上来之后，秦锦之探头看着她：“幽灵，你知道啥意思吗？”
庄亚蝶摇摇头，秦锦之一笑：“是幽灵杀了张向辉。”
“我不想再想这件事了，我劝你也别再深究了，没有意义。安九州都不再过问此事了，我们还这样干什么？根本没有意义。”庄亚蝶说完一脚油门超过秦锦之疾驶而去。
看着庄亚蝶远去的汽车，秦锦之心里却隐约感觉到幽灵这两个字让庄亚蝶多少有些紧张。
当他们回到站里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钱莎莎在楼上看到秦锦之和庄亚蝶的车一同开进来脸上立刻现出不快之色。一旁的月亮偷偷看着钱莎莎的表情心里却陡然间充满了一种从没有过的疑惑。
“我们下去吧？”钱莎莎看着她问。
月亮摇摇头：“我不去了，你和锦之哥去吧，我懒得动弹。”
钱莎莎一笑：“懒丫头，那你不去我们给你捎些回来吧。”月亮笑了笑算作回应她。
“锦之，你回来了，我和月亮一直在等你呢。”钱莎莎跑下楼来到秦锦之的车前看着刚刚从车里下来的秦锦之问。
秦锦之看看她道：“出去办点事，正巧遇到亚蝶，就一起回来了。”
“是吗？那可真巧啊！”钱莎莎的话里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庄亚蝶看看她一笑便走开了。
钱莎莎上前拉住秦锦之的胳膊：“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我去查个事情。”秦锦之答道。
“事情？什么事情啊？”钱莎莎问。
秦锦之看看她想了想说：“张向辉被人杀了，我去查一下他的死亡原因。”
“噢，我听亚蝶跟我讲了，那你查清楚了吗？他是被谁杀的？他是怎么被杀的呢？”钱莎莎问道。
秦锦之摇摇头：“毫无头绪，算了，我也不管了，原本我对此事感到非常蹊跷，可是却根本无从查起。亚蝶也劝我别管了，我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索性就这样吧。”
钱莎莎一笑：“这可不是你风格。”
秦锦之扭头看看她：“风格？我有什么风格？张向辉这件事的确很多问题在里面，可是，我真的感到很难，也很棘手。”
“就是嘛，你何苦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呢，虽然张向辉这件事之中存在好多不解的问题，但也不是一时间马上就能一一解开，这需要一点点的剥丝抽茧，我相信真相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钱莎莎说着挽住他的胳膊：“我们去吃午饭吧。”
秦锦之点点头：“你叫上月亮。”
“我跟她说了，她懒得动弹，不想去了。”钱莎莎说。
秦锦之抬头扫了一眼楼上，他看到那扇窗，月亮正站在窗前冲他招手。
钱莎莎拉着他：“走吧，回来是给她捎点。”秦锦之就这样被钱莎莎拉着走出去沈阳站的大门。但是，在秦锦之的内心中，张向辉的事情始终让他感到不仅仅是迷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来。
事情的发展送是让人猝不及防，甚至是会发展到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张向辉之死让秦锦之为此大费脑筋，可是更糟糕的事情却接踵而至。
第二天，秦锦之和钱莎莎、月亮三人刚刚来到站里，车子还没等停稳，庄亚蝶就跑上前来一把拉开车门说：“锦之，快，站长正找你们呢，开会就等你们三位了。”
“开会？什什么事一大早就开会？”钱莎莎从车里下来问道。
庄亚蝶看看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钱莎莎便又问了句：“亚蝶，你是特意在这儿等我们吗？”
秦锦之拉着她对庄亚蝶说：“走吧！”
庄亚蝶看了一眼钱莎莎说：“往你们家打电话没有人接，所以我就来这等着了，你们要是再不到，我都要开车去你们家了。”
“到底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呀？”钱莎莎问。
庄亚蝶摇摇头：“算啦，上去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庄亚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钱莎莎一甩胳膊走到前面去了。
当他们来到会议室时，顾梦白和韩雪枫以及安九州全都在，安九州看着他们进来便长出一口气说：“来了，来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秦锦之则道：“站长，您这是怎么了，您在担心我们吗？”
没等安九州说话，韩雪枫抢先道：“是呀，站长在担心你们的安全，还有亚蝶，你们再不来啊，她都要去你家了接你了，亚蝶都急得不行了。一直站在外面守着，我看亚蝶那着急的样子我都”
“雪枫！”庄亚蝶喊了一声制止了韩雪枫将要说出口的话。
钱莎莎盯着韩雪枫问道：“你都要怎么了？”
韩雪枫一笑：“我都要跟着着急了呗。”
“行啦，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开会，事情紧急，我也就长话短说，说完之后，大家就各自开始行动。”安九州说。
众人听罢一起把目光投向安九州，安九州看看他们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昨晚，警察厅的黎副厅长被杀了，昨晚同时被杀的还有沈阳工商联合会的齐会长，万隆贸易公司的乔老板，市府副秘书长刁仁里，还有大公报社驻沈阳的记者站的马记者。对了，还有我们站里的一个外勤人员，原是行动队的成员，后来被安排做了秘密外勤。”
安九州这番话说完之后，让秦锦之不由得大吃一惊。顾梦白和钱莎莎也一样吃惊不小。月亮看着秦锦之，眼神不停地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安九州刚刚提到这些人秦锦之都非常熟悉。警察厅黎副厅长是个典型的反共分子，在他手上被抓的学生不计其数，死在他手上的进步人士也不少。秦锦之曾经跟组织上反应过要求秘密处决这个黎副厅长，但是当时由于各种原因，组织上一直没有同意秦锦之的请求。至于齐会长和乔老板这两个人对秦锦之而言是有过帮助的，督察处存在时秦锦之通过这二人做过不少汽油和粮食买卖。想不到这二人也会被杀。马记者名叫马腾远，是一个有良知的好记者，曾在报上多次发表过针对时局的分析和对当政者的不满言论。刁仁里是个投机分子，典型的脚踏两只船的摇摆人士。每月拿着不薄的薪水，却还干着见不得人勾当，投机倒把，钻营取巧，不管是什么钱他都赚，在他认为钱是这世上唯一最好的最亲的最能买通一切的东西。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共党，只要能让他赚钱，那他就会效忠谁。可是，就是这样一些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都被杀了呢？这的确让秦锦之始料不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些人中有反共的强硬分子，也有亲共的进步人士，可他们为什么会同时被害呢？
“各位，现在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有我们站的人被杀，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沈阳城。现在警察厅，市府都在警备司令部那边就此事紧急召开会议研究对策，我也接到了陈长官的电话，他希望我们沈阳站配合警察厅尽快查明此事，决不能在类似事件发生。首先我们要尽快查明杀人者的动机，再就是杀人者是谁，这完全不是一起简单的报复杀人，这是还有目的有针对性的锄杀行动。”
“这还用问吗？这一定是共党的暗杀行为。沈阳城的共党地下组织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顾梦白说着站起身看着安九州道：“站长，我来负责调查这个案子吧？”
安九州看看他摆摆手说：“梦白，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这案子不简单啊。你要是说单单杀了姓黎的，还有刁仁里和咱们那个外勤我可以认同你的说法。但是你别忘了，这马腾远还有齐会长、乔老板那都是对共党有过帮助的人，共党能舍得杀他们吗？再说了，共党即便是真有这么一个锄杀行动，就咱们站里那个外勤根本不可能上了共党的锄杀名单啊？他就像一只小蚂蚁，寂寂无名，而我们在座的各位却都毫发无损，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很令人费解吗？”
顾梦白听安九州讲完之后笑了笑问道：“按着站长刚刚的讲话逻辑来说，要是我们在座的中间有一位被杀了，那这案子就对劲了，就证明是共党所为了？”
安九州听罢眉头皱了一下，秦锦之急忙接过话茬说：“我觉得站长的话不无道理，这种暗杀行为共党一向是反对的。既然他们反对暗杀，那就更不可能自己却干起这种暗杀的勾当来。所以我觉得这件事的确需要慎重，切不可因为我们的盲目判断而让杀人者得意逃脱或者钻了空子。”
“秦少，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是在为共党说话呢？这很明显，这是共党的奸计，他们把反共和亲共者一起杀掉，就是想”
“二位都不要争执了，这件事还是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现在的关键是不能再有人被杀了！”安九州说着站起身看看秦锦之说：“锦之，你和亚蝶一组，加上月亮，你们去调查黎副厅长和刁副秘书长的案子。梦白和雪枫还有莎莎一组负责调查齐会长、乔老板马记者这些人，然后我们再把调查情况汇总后，拿出最后的调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