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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那人拉着车一路飞奔,直向城门方向。坐在车上的顾梦白喊道:“哎,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呀?”

    拉车人也不搭话,只顾狂奔,顾梦白接着喊道:“你要是在不停下来,我可就要开枪了。”

    拉车人边跑边说:“你自己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我告诉你吧,不出十分钟,你再想出城就难了,你以为你杀了人能跑掉吗?”

    这时,街上果然乱了起来,汽车声混杂着警笛的声音,路上的行人开始纷纷找地方躲避。拉车人又说道:“这都是冲你来的。”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顾梦白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快要散架子了,他从车上下来骂道:“你这一路没把我颠簸死。你疯啦?拉我到这里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拉车人这才慢慢转过身冲着顾梦白伸出手道:“五个大洋。”

    “什么?五个大洋,你怎么不去抢呢?”顾梦白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子,头戴一顶破帽子,帽檐压住半张脸,顺着脸颊往下淌汗的男人说。

    拉个人笑了笑:“堂堂沈阳站副站长不可能拿不出五个大洋吧?我拉你可是要比拉别人贵哦,是让你是顾梦白呢。”

    顾梦白愣了一下向前一步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顾梦白?”

    拉车人看着他笑了笑:“顾副站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老朋友了?”

    顾梦白盯着他看着,手却没有离开过腰间的枪。

    拉车人慢慢摘下头上的破帽子他起头来看着顾梦白道:“梦白兄别来无恙啊!”

    顾梦白往后退了一步定睛去看,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你是廖凯坦廖站长?”

    拉车人笑了笑:“难得,难得,梦白兄还能认出我来。”

    顾梦白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向后退着看着眼前之人问道:“你真是廖站长?”

    拉车人点点头:“梦白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顾梦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廖站长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起这个差事来了?”

    拉车之人果然是廖凯坦,只见廖凯坦伸手解开胸前衣服的纽扣,从腰上拽出一块脏兮兮的毛巾擦着胸前的汗水说:“这真他妈不是人的干的活,拉着你跑这么远没把我累死,要你五块大洋你还嫌多。”

    顾梦白上前一步扶住廖凯坦激动的问道:“廖站长,你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来来,快坐下,对了,这是哪里?你拉我到这来做什么?”

    廖凯坦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废墟道:“看到前面那一片废墟了吗?”

    顾梦白看了看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这里曾经是我和倩平藏身地地方,可是后来被人发现了,一把火烧光了。”

    “对了,你说倩平,她人呢?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你这身子骨能干这个吗?你看看你上气不接下气的,你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如何干得了这种力气活?”

    “呵呵,我首先得活着吧?为了这口吃的,我也得出来做事呀?要不我这小命早就保不住了。”廖凯坦说。

    顾梦白看着眼前廖凯坦这一身装扮,再看看他满脸胡茬,和两颊的汗水不由得顿生恻隐之心。顾梦白伸手从口袋里把身上的钱悉数掏出来塞到廖凯坦的手上说:“我出来时也不曾多带,这些全留给你。”

    廖凯坦拿着那些钱在手上掂了掂一笑:“有你这些钱,我几乎可以几个月不用做事了。”

    “倩平呢,她在做什么?”顾梦白问。

    廖凯坦摇摇头:“她,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了,有管她吃喝的地方。”

    “噢,那也好,也好,那她在哪呢?”顾梦白继续问道。

    廖凯坦指了指脚下的地:“在下面呢!阎王爷管她一日三餐了。”

    顾梦白听后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廖凯坦问:“廖站长,聂倩平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你不会是把她给”

    “我?哈哈,我舍得吗?是任重诚那个王八蛋,是他派人杀了倩平,烧了我的房子,要不是我命大躲过这一劫,我现在和倩平一样都是阎王爷的客人了。”

    顾梦白看着廖凯坦他开始一点点回忆,廖凯坦看着他道:“这片残垣断壁你应该知道,也许听说过,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同时还发现了两居死尸,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倩平,但是男的不是我廖某人,他姓任的想我死,可是我是那么容易就被他算计的人吗?”

    顾梦白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也想起来了。廖站长,那你难道就这样一直下去,就这样拉车过下半辈子?”

    “我知道你现在也在凤凰岭上对吧,这次下来是任重诚让你下来的是不是?那个姓蔡的知道的太多了,当初我之所以没杀他,是觉得他是个人才,我实在是下不去手,但是我劝过他不要再回沈阳,我让他远走高飞,可他就是不肯定听我的,现在到好,落得这么个下场。你在凤凰岭上待了一段时日了,你知道凤凰岭上那个基地是谁建的吗?那是我廖凯坦带着倩平在深山里没日没夜的干出来的。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桥一路,一砖一瓦我都再熟悉不过了。后来任重诚诈死上山,我就知道我和倩平的好日子不多了。于是我便主动向他提出离开凤凰岭回南京去,目的就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继续熬下去。任重诚表面上答应得非常好,可是暗地里他却派人跟着我们两个,就在这里,他命人想杀了我和倩平灭口,可是他没想到我廖凯坦活下来了。”

    听完廖凯坦的这一番话后,顾梦白不由得长叹一声:“堂堂八处处长,沈阳站长,如今沦落到拉人力车混饭吃的地步。唉!党国完了,完了!局座,委员长啊,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为你们出生入死的党国将士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竟然要扮成一个游方僧人才敢出来,这是什么事呀?”

    “梦白兄,你以后作何打算?”廖凯坦问道。

    顾梦白看看他:“我能做什么打算?老婆孩子被他们送去了台湾,我一个人在这边,我只能天天盼着这局势有所好转,我能尽快回到南京去,然后我再申请去台湾和老婆孩子团聚。”

    “哈哈,哈哈!梦白,你还真是天真啊,你觉得你还能离开沈阳吗?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局势?你觉得卫立煌能守住沈阳吗?你觉得共党会让像你我这样的人再跑掉吗?退一万步说,你觉得任重诚会让你走吗?你难道还要再走一遍我曾经走过的路?”廖凯坦的话中充满了嘲笑和不屑。

    顾梦白看着他道:“廖站长,我觉得你跟我一起回山上是最明智的,我保证任重诚不会难为你,他已经干过一次这种缺德丧良心的事情了,总不会再来一次吧?我顾梦白用身家性命保你无事,你跟我一起回山上,这样你我还能相互照应,他任重诚就是想再动歪脑筋,也得掂量掂量吧。然后我们找时间找机会,和南京方面联系上,我相信局座不会只听他一面之词吧?所以,廖兄,你听我一句劝跟我一起”

    “梦白兄,你真的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没跟南京联系过吗?没用,根本就没有用,任重诚杀我这件事,要是没有上面的命令,你认为他敢吗?”廖凯坦的话让顾梦白心里这一刻彻底到了冰点。

    “要么你就跟我一样留下来,我们两个凑乎着混下去,我相信只要我们活着就会有翻盘的机会。等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南京去,那时我们再去找局座,把这里的真实情况汇报给局座,也许你我还有一线希望。你要是再回到山里去,你敢保证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我吗?任重诚为了刺刀计划,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你别忘了,刺刀计划是”

    “廖兄,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一定要回去,回到山上,我看他任重诚能怎么待我?另外,到底什么是刺刀计划,难到为了这个计划就可以把你我这样的人说杀就杀吗?”顾梦白打断了廖凯坦的话问道。

    廖凯坦摇摇头叹息道:“唉,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梦白兄,你真的太天真了。我说的这些可都是为你好啊,你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切不可一意孤行啊!”

    “多谢廖兄的提醒。请你放心,我们今天见面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顾梦白冲着廖凯坦抱拳说道。

    廖凯坦笑了笑:“任重诚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我不在乎你怎么说,即便是你说我没死,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不担心你回去告我的密。我也不会跟你回去,我要等着和他算这笔账,倩平不能白死,我廖凯坦也不能白白受这个罪,我要让他彻底领教领教我廖凯坦的厉害。”

    “你是想复仇!”顾梦白问。

    廖凯坦笑了笑:“我只想把为自己活着。”

    “那你远在重庆的家人他们”

    “我不像你,我已经不去想这些了,因为这完全是毫无意义的想法。他们有他们的活法,我有我的使命,这样挺好的,他们不用为我担惊受怕的。也不用像你似的,家属还要被当做人质弄去台湾。”

    顾梦白点点头:“廖兄也还真是想得开,想得明白。”

    廖凯坦也笑了说:“既然你我有缘还能再见上一面,那你就跟我回我的住处,我们一起喝两杯,等这街面上安静下来,你再走也不迟,你看呢?”

    顾梦白想了想点头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廖凯坦指了指车:“上车,我拉你走!”

    就这样,顾梦白跟着廖凯坦回到他的藏身之处,在那里和廖凯坦两人边说边喝一直到了深夜。

    等廖凯坦醒来时,顾梦白早已不见踪影,廖凯坦看着桌上顾梦白留下的一块手表笑了笑:“你真以为我廖凯坦是要饭花子了,呵呵,小人。你是担心我杀你灭口,所以半夜你就不辞而别了。唉!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蔡明远的突然被杀,彻底打乱了庄亚蝶要进行体检的计划。

    庄亚蝶讲韩雪枫、秦锦之、月亮以及自己分成四个小组在沈阳城东南西北四城寻找杀人凶手,可是一直到天黑,却还是毫无头绪,一点进展也没有。

    当他们带着各自人马回到站里的时候,已经是月上当空了。

    看着眼前一个个精疲力尽的样子,庄亚蝶无奈的摇摇头说:“都散了吧,回去休息。”

    站在车前的秦锦之抬头看看天空叹气道:“忙乎了整整一天,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是老天不帮忙呀。月亮,上车我们回家!”

    没等月亮说话,庄亚蝶看着他道:“锦之,你等会,我找你还有事请说。”

    秦锦之蹙了一下眉头,月亮冲他点点头:“我在车上等你。”

    秦锦之跟着庄亚蝶来到她的办公室,庄亚蝶进门就问:“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秦锦之看看她摇摇头道:“你跟我说过那么多话,我哪记得你说的是哪句呢?”

    “我说过我要带去一个地方,你忘了?”庄亚蝶问道。

    秦锦之想了一会儿道:“我受伤时,你好像说过,说等我伤好了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庄亚蝶点了点头说:“明天我们就去。”

    “去哪儿呀?再说了,不是要体检吗?”秦锦之看着她问。

    “不检了,还检了,还检啥呀?没有意义了。”庄亚蝶说。

    秦锦之听罢心中暗笑,他便又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另外,你觉得今天这事情是不是共党所为呢?”庄亚蝶看着他问。

    秦锦之笑了笑:“共党为什么单单杀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行动队长呢?今天这种事情,要是针对你,或者以前的安九州、任重诚都有可能成功的,一击即中,胜算很大的。”

    庄亚蝶笑了笑:“为什么要针对我或者安九州任重诚呢?你怎么不说针对你呢?”

    “我?我和共党没那么大的仇,他们不屑于杀我。不像你和那几位,你们都是当官的,我一个小科长杀了我不解决问题。”秦锦之笑着说。

    “你这意思是想说这不是共党所为?”庄亚蝶又问。

    秦锦之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和可能是共党干的,也可能不是,如果不是共党所为,那我就想不出谁还会来杀蔡明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