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杜若宁这一说，钱莎莎不由得两眼瞬间红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地掉下来，她转身扑在床上放生大哭起来。
杜若宁看着哭泣的钱莎莎伸手轻轻拢住她的肩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我何尝不难受呢？吕局长牺牲了，秦处长叛变了，你又这样，这局里好像是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似的。所以你必须要去局里工作，只有好好工作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证明你是清白的嘛！”
杜若宁和钱莎莎来到局里的时候，陆陆续续来到局里上班的人看到钱莎莎后都开始躲得远远地，有的还指手画脚的小声议论着。
杜若宁见状便冲那些人喊道：“你们干什么？七嘴八舌的嘀咕什么呢？有话就大声讲出来，别在那嘀嘀咕咕的，要么就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杜若宁喊完之后扭头看着钱莎莎：“莎莎姐别理他们，咱们进去。”
钱莎莎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若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都没脸再来了。”
“别搭理他们，他们懂什么呀？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那样子幸灾乐祸的，我最恨这种人了！尤其是那个局办的王秘书，你看看她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嫁了一个当师长的丈夫吗？”
“若宁，你这是羡慕人家还是嫉妒人家啊？”身后传来赵猛的声音。
杜若宁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他：“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赵猛看到钱莎莎站在杜若宁身边，便走过来，钱莎莎冲他笑了笑点点头，赵猛瞪了她一眼：“哼！”
“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态度？你应该向莎莎姐道歉！”杜若宁拉住赵猛说。
“你说什么？让我给她道歉，若宁你疯了吧？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秦锦之的老婆。是叛徒的老婆，我不对她那个什么就够客气的了，我还给他道歉？”赵猛说着甩开杜若宁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突然一声吼，吓了赵猛一跳，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只见何局长站在他们身后严厉的看着他。
赵猛急忙立正敬礼道：“何局长！”
何局长指了指钱莎莎对赵猛说：“你现在就去给钱莎莎同志道歉！马上去！态度要诚恳，否则，我今天就关你的禁闭！”
赵猛放下手看看钱莎莎，再看看何局长，钱莎莎忙说：“何局长没关系的，都是同志，一句玩笑话而已！”
“不！这不是玩笑话，赵猛必须道歉！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公安战士，是战友是同志，我们不搞株连九族这一套，一个人犯错误不代表他身边所有人都有错。赵猛的态度非常不好，思想认识也不对，所以他必须向你道歉。”何局长说完看向赵猛。
赵猛低下头去走到钱莎莎面前鞠了一个躬说：“对不起钱处长，我给你陪你道歉，我不应该那样说你，请你原谅！”
钱莎莎急忙摆着手：“没事，没事，我能理解！”
何局长走过来看着赵猛怒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若再犯我绝不饶你！”
赵猛点着头：“我知道了，请局长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去吧！”何局长说。
待赵猛离开之后，何局长转过脸看着钱莎莎：“莎莎，委屈你了，你是个好同志，这件事是我考虑的不周，我保证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何局长您真是太客气了，这点小事算什么呀？再说了，本来我就是秦锦之的老婆啊，他叛变了，我受到非议和调查乃至谩骂这都是正常的事情。这更加证明了同志们的革命觉悟之高和对敌人对叛徒的痛恨。”钱莎莎说。
“莎莎难得你有如此胸襟和心怀，这我就放心了，你安心工作，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千万不要因为一个秦锦之把自己的前途毁了。”何局长说。
钱莎莎点点头：“请局长放心，我会继续努力工作的，我也希望自己能亲手将叛徒秦锦之抓捕归案，给组织上一个交代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我明白，也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去工作吧！”何局长说。
钱莎莎立正给何局长敬了一个礼转身刚要走，突然又停下来看着何局长问道：“何局长，我听若宁说今天要给吕局长召开追悼会，不知道我能不能参加追悼会？”
何局长点点头：“当然了，你不但能参加，而且还必须参加呢。毕竟你们曾经在敌后一起工作过，是有着工作同样经历和战斗友情的。你们是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你不来送她最后一程你觉得你心里会过得去吗？”
“谢谢何局长，那我一定准时参加！”钱莎莎鞠躬道。
“到时若宁会叫上你的！”何局长说。
钱莎莎看了看杜若宁，杜若宁点点头：“莎莎姐，到时我去叫你。”
看着钱莎莎进到楼里后，何局长看了看杜若宁，杜若宁把一个小日记本递给何局长说：“都在这里了！”
进到办公室后的钱莎莎心乱如麻，她坐在办公桌前不耐烦地把桌上文件推到一边，毫无心思展开工作。
办公室外面时不时传来一阵议论声，这让钱莎莎时刻都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在议论她。钱莎莎索性趴在桌上双手捂住耳朵。
渐渐地钱莎莎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突然一阵汽车喇叭声把她惊醒，钱莎莎呼的一下站起来冲到窗前。
她看到一辆白色救护车驶进院子里来。钱莎莎快步走出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钱莎莎再次回到办公室后关上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息着自己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让钱莎莎愣了一下问道：“谁呀？”
“莎莎姐，是我，若宁！”门外传来杜若宁的声音。
钱莎莎长出一口气道：“进来吧！”
杜若宁推门进来看着她，钱莎莎抬头看看进来的杜若宁：“若宁，有事吗？”
“大姐的棺椁拉过来了，追悼会马上就开始，在一楼后面的大礼堂，我来叫你。”杜若宁说。
钱莎莎听罢忙起身说：“噢，这就要开追悼会了？那好，我换身衣服，你等我一下。”钱莎莎换了一身新军装，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对着书柜的玻璃窗看了看说：“我得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去见大姐。”钱莎莎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莎莎姐你真好看！”杜若宁说。
钱莎莎苦笑一下说：“好看？好看什么呀，都半老徐娘了，唉！”钱莎莎说着掉下眼泪来。
“好了，莎莎姐别难过了，你这样我都要哭了！我们走吧？”杜若宁说。
钱莎莎点点头跟着杜若宁走出办公室。
当她们来到礼堂时，礼堂里已经站满了人，有公安局的同志，也有军管会的，还有当地驻军的人，前前后后站了好几百号人，还有一些陆陆续续正在赶过来。
杜若宁拉着她往前走，钱莎莎摇摇头：“就在这儿吧，别往前挤了！”
“哎！谁看见王秘书了？”办公室主任在前面该喊着。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应声的，办公室主任又喊道：“挽联都在她那儿呢，她怎么还不来呢？那谁你去叫她，让她别磨磨蹭蹭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挽联还没挂上，太不像话了！”
一个小秘书点着头跑出去，杜若宁在钱莎莎耳边低声说：“这种军官太太就这样，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似的，其实呢，啥也不是。做个秘书都做不好，这么点小事还得让高主任催着。”
杜若宁话音刚落有个人在她们身后说了句：“多亏我当初没让她去我们市府做秘书。”
钱莎莎和杜若宁一起扭头来看，只见一个女人穿得整齐干净的站在她们身后笑呵呵地看着她们。
“呦，是顾主任啊！你这是啥时候到的？”杜若宁笑着问道。
站在她二人身后的正是市府秘书办主任顾言秋。钱莎莎冲她笑了笑点点头。
顾言秋也点点头：“我刚到，钱处长，我听说了，其实这种事你没必要往心里去，这人呀谁能想到他下一步会做出啥事来呢？再说了，他是他，你是你，他是叛徒并不代表你也是叛徒对吧？我要是就立马在报上发个声明和他断绝夫妻关系，先把自己撇清了再说，别因为他影响了自己的革命前途你说是不是？”
杜若宁看了她一眼：“顾主任，在这种场合就别提这事了好吗？”
顾言秋忙点头说：“对对，对！不应该提的，我这张破嘴就是憋不住话，唉！算啦，算啦，不提了。总之你要自己调整好心情，工作不能耽误，孩子也不能没人管不是。”
杜若宁见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便板起脸：“安静一下，追悼会马上开始了。”
“不好啦，不好啦！杀人了，杀人了！”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小秘书神色慌张的跑回来嘴里大喊着。
在场的众人一听立刻就炸窝了，钱莎莎拉着杜若宁：“出事了，快去看看！”
这时，高主任登上讲台拿过话筒喊道：“在场的人全都不要动，留在这里，我们公安局的同志会去处理的，大家不要乱！”
这时，何局长从外面走进来脸色异常难看的对钱莎莎说：“钱处长我们去现场看一下。”
刚刚跑进来的沈诚也跟着他们一齐跑出去。
何局长、高主任和钱莎莎等人跟着那个小秘书一齐来到前楼一楼的卫生间里。刚一进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涌进鼻孔。钱莎莎皱了一下眉，杜若宁捂住了鼻子。
眼前的惨景让进来的何局长和高主任以及钱莎莎等人全都愣住了。
那个姓王的秘书被人杀死在洗漱池旁的地上，上身的衣服被人扒光，勃颈处一道深深的刀口，鲜血已经开始凝固。王秘书大睁着双眼，下半身的裤子被褪到臀下，内裤扔在一边，脚上的鞋子扔在血泊里。
“强奸杀人！”高主任喊道。
何局长看看他，扭头看了看钱莎莎，钱莎莎看看他，何局长道：“钱处长，你过去查看一下吧。”
钱莎莎点点头，这时有人给她递过一副手套，钱莎莎戴上手套走到王秘书尸体旁蹲了下来看了看她的伤口转头对何局长说：“是用刀杀的，一刀毙命，切断了颈动脉和气管，是不是奸杀这要做尸检才能知道。”
何局长眉头紧锁点了一下头说：“先拍照取证，然后通知医院来把尸体拉走做尸检。追悼会必须按时召开，军管会和市里的领导都到了，这时候不能乱，先把追悼会开完之后再处理这件事。另外，暂时不能让王秘书的丈夫知道这件事，高主任你派人盯着他，追悼会开完之后把他留下来再跟他讲。”
高主任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钱莎莎摘掉手套看看何局长，何局长说：“这个案子你来负责，追悼会开完之后马上展开。”
“是！”钱莎莎答应道。
杜若宁看着钱莎莎再看看那尸体：“刚刚还唧唧喳喳的议论别人，这会儿就”
钱莎莎看看她拉着她走出去：“若宁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吗？”
“莎莎姐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那意思，你可别瞎琢磨呀！”杜若宁说。
追悼会在深沉的哀乐声中开始了，吕一然的棺椁被安放在前面，众人开始一一走过棺椁前向吕一然的遗体告别。
钱莎莎和杜若宁一齐走到棺椁前，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吕一然，钱莎莎慢慢摘下胸前的小白花将它轻轻放在吕一然旁边。放下小花之后钱莎莎突然哭起来，一下子扑到吕一然的遗体上喊着：“大姐，是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你！秦锦之这个混蛋，我一定替你报仇，我要亲手抓住他，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杜若宁伸手拉起她说：“莎莎姐你冷静点别这样，这么多人呢！大家都等着给吕局长送别，你挡在这儿别人怎么办呀？”
钱莎莎边哭边拍打着棺材，这时沈诚走过来和杜若宁两个人把钱莎莎架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