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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隐藏在暗处的两辆大卡车开出来,车上跳下的公安战士将孟启泰和钱莎莎押上车去。吕一然一再嘱咐庄亚蝶和韩雪枫要严密看管,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看着他们上车离去,吕一然看看沈文婷:“我们去接应若宁他们。”

    弯腰驼背的老程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一声道:“我也该走了!”

    老程头慢慢坐下来脱掉身上的破衣烂衫,换上了一身崭新而笔挺的国民党军服。肩膀上那颗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老程头拿过一张纸轻轻擦拭着那颗将星自言自语道:“保佑我,保佑我安全离开这里,保佑我能够顺利去到海的那一边。”

    “你认为这颗将星就能保佑你离开沈阳了吗?还是你远在台湾的主子能保佑你离开呢?”吕一然说着走了进来。

    吕一然的突然到来,的确让老程头吓了一跳,他扭身看着进来的吕一然道:“不请自来,你来的倒是很是时候呀?”

    吕一然笑了笑:“都是老朋友了,既然任处长要走,我怎么能不来送送呢?”

    “任处长?这里可没有什么处长,更没有任处长,你恐怕是认错人了吧?”老程头说。

    “行啦,你不要再演戏了,演了大半辈子了,你不累吗?”吕一然说着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枪在手里掂了掂:“卖烤猪手的还需要带着枪,穿着这身行头吗?”

    老程头看着吕一然也笑了:“本打算走之前给你送份大礼,现在你既然亲自来了,这份大礼我就当面送上吧!”老程头说着瞄了一眼桌上那个马蹄表。

    吕一然也笑了说:“你这份大礼恐怕是送不成了,不过呢,你这份诚意我还是心领了,行了,任重诚处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老程头长叹一声:“唉!这可真是机关算尽返送了卿卿性命啊!”

    这时,杜若宁等一起走进来将任重诚围在中间,任重诚看看吕一然道:“对付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不用这种阵仗吧?”

    “濒死之狼也会做出最后的疯狂反扑,所以狩猎者就必须围而歼之!”吕一然脸色一变道。

    任重诚冷笑了一声,吕一然转向沈文婷,沈文婷走过来给任重诚带上了手铐推了他一下:“请吧任处长!”

    当车子开进公安局大门停下之后,车里的任重诚看了一眼外面,身旁的公安战士推了他一下:“下车吧!”

    下车之后,任重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孟启泰,当孟启泰看到他的那一刻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吕一然看着任重诚,任重诚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吕一然笑了笑。

    这时,任重诚看到庄亚蝶和韩雪枫一左一右带着钱莎莎走过来,这让任重诚着实吃惊不小。钱莎莎瞄了一眼任重诚,眼中带着一种怨恨和愤怒。

    “都聚齐了是吧?别着急,还有没到的呢,我会让你们都在这里聚齐的!”吕一然说完冲沈文婷道:“请任处长进去吧,记住好好招待,可以安排单间!”

    任重诚笑了笑:“看来我的待遇比他们要好啊!”

    任重诚被带进去之后,吕一然转身对沈文婷说:“通知我们的人,全面收网,开始行动!”

    沈文婷点点头跑进楼打电话去了。

    吕一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仰天看着天空:“苍天不负,这场旷日持久的对决今天终于可以圆满结束了。”

    “报告局长!”身后传来秦锦之的声音,吕一然转身看着他:“你不在家休息跑来干什么?”

    “局长,我要求参与审讯。”秦锦之说。

    吕一然走过来拍拍他道:“孩子呢?”

    “月亮在照顾她呢!”秦锦之说。

    “锦之,你先回去,这事儿我得先向军管会的领导汇报之后我才能答复你,你也知道我们是还有纪律要求的,不管钱莎莎”

    “大姐,她到底是不是钱莎莎,我听你称呼她叫钟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锦之问。

    吕一然陡然间脸色沉下来说:“我们的钱莎莎同志早已经牺牲了,这个钱莎莎是个冒牌的,她的真名叫钟珊,她还和任重诚有着你我都不曾想到一种关系。”

    “啊!她不是钱莎莎,那真正的钱莎莎是什么时候牺牲的,为什么我们到现在才知道呢?”秦锦之面露惊讶之色问道。

    吕一然拍拍他的肩头说:“锦之,先回去吧,等我消息,好吗?有很多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讲清楚的说完的,这要我们坐下来从头至尾给你讲。”

    “可是,大姐,我,她毕竟是月儿的母亲啊,即便她不是钱莎莎,但是她”

    “请你相信组织,相信上级领导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吕一然不等秦锦之说完打断他道。

    秦锦之无奈的摇摇头转身黯然离去。看着秦锦之孤零零的残缺之身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吕一然不由得悲从心起,她自言自语道:“是我,是我害了你呀!”

    秦锦之失魂落魄一般回到家里,月亮看着进门的秦锦之问了句:“局长答应了吗?”

    秦锦之没有理睬她,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嘴里嘟囔着:“她怎么就成了钟珊了?钱莎莎牺牲了,她怎么会是钟珊呢?”

    时月跑过来翘着脚看着秦锦之问:“爸爸,爸爸,我妈妈妈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秦锦之看看女儿那张稚嫩的小脸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说:“妈妈有事,去了远方!”

    “那妈妈还回来吗?”时月又问。

    月亮赶紧过来把时月抱在自己怀里对秦锦之说:“锦之哥,你先去睡会吧!”

    秦锦之摇摇头看着月亮问:“这事儿到底是”

    月亮摇摇头:“锦之哥,你想具体的事情大姐会告诉我吗?”

    “月亮,你告诉我,你那年和可心去南方是不是就是为了去核实钱莎莎的真实身份?那时候,吕局长就怀疑她了是吧?既然是这样,你们当初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告诉我,从什么时候起,你们开始怀疑钱莎莎的身份的?你说呀!”秦机智涨红了脸看着月亮喊道。

    月亮抱着时月看着他道:“你干什么呀?吓着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你,这还用问吗?组织上是有纪律的,你不是不知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秦锦之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月亮,月亮看着他道:“我也不想,我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你要去接受也要去面对,别忘了,你还有时月,孩子是无辜的,你得把孩子照顾好,还要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眼中的秦锦之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月亮小姨,你不要说爸爸!”时月搂着月亮的脖子说,月亮鼻子一酸抱紧她说:“月儿乖,我们回房间去。”

    看着月亮抱着秦时月走进卧室,秦锦之向后退着,坐在了沙发上。以往的一幕幕开始在他眼前闪过,秦锦之被这种挥之不去的回想重重叠叠包围着,让他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钱莎莎坐在这间特殊的房间里四下打量着,墙壁是那种软包的墙壁,没有桌子,一张木床上放着厚厚的被褥。床头一个小桌上是搪瓷的茶缸。一扇小窗高高悬在头顶,棚顶的电灯离地足有三米高,即便是站在床上伸手也够不到灯泡。钱莎莎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这是怕我自寻短见吗?”

    门打开了,庄亚蝶站在门前手上拿着一摞纸和一支铅笔说:“这是给你的,想说什么,就把它写出来吧!”

    “亚蝶,亚蝶,我想见见吕局长可以吗?”钱莎莎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庄亚蝶问道。

    “会的,吕局长会见你的,但是现在不行,你自己先想想,见了局长之后你要说什么?怎么说?你要知道你的前路取决于你现在的态度。我们党的政策不用我再给你讲了吧?你应该是了然于胸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钱莎莎笑着说。

    庄亚蝶也笑了回身道:“拿些水来!”

    一个公安战士拎着水壶进来给她倒满了茶缸。钱莎莎说了句:“谢谢!”

    庄亚蝶叹气道:“路是你自己走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太糊涂了,你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只有天知地知吗?”

    “你能告诉我,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吗?既然怀疑我,为什么一直要等到现在才动手呢?”

    庄亚蝶摇摇头道:“你这些问题留着自己去问吕局长吧!”

    看着庄亚蝶关门离开,钱莎莎奔到门前大声喊着:“我要见吕局长,我要见大姐!我不是钟珊,你们搞错了,错了!”

    可是任凭钱莎莎如何喊叫,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钱莎莎无力的坐在门前拿起地上的纸笔笑着说:“写出来,写出来,我写什么呀?”

    公安局的预审室里,孟启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吕一然笑了笑:“吕一然,你凭什么抓我?”

    “孟启泰,你说呢?你问这种问题之前,怎么不过过脑子呢?”吕一然反问道。

    孟启泰看着吕一然突然抬头大笑起来,吕一然也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他说:“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的开怀大笑了!”

    孟启泰听吕一然这么一说笑声戛然而止,他瞪着眼睛看着吕一然道:“你要枪毙我吗?”

    吕一然一笑:“枪毙你能让那些被你出卖的同志活过来吗?如果能够让他们活过来,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什么出卖?我从不出卖自己的同志,我是一个坚定地共产党员,是一名受党教育和培养的干部,你说的这些和我根本搭不上任何关系。你这是诽谤,是诬陷,是捏造事实,是”

    “孟启泰!你不要在我面前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这样毫无意义,只能增加我对你的憎恨!”吕一然大声喝道。

    孟启泰闭上嘴巴看着她,吕一然盯着他道:“刺刀,你的代号才是刺刀!还记得当年我们派出的周挺特别行动小组吧,我们那么多同志,那么多好同志,都是因为你的出卖儿牺牲在敌人的手上。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查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你挖出来!”

    孟启泰愣了愣摇摇头:“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这些。”

    “当你奉命潜入到我们组织中来的时候,任重诚便把刺刀这个代号给了你。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本名不叫孟启泰,史伟坚才是你的真实姓名,难道这你也不想承认吗?”吕一然说着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桌上。

    孟启泰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他身着国民党上校军装的定妆照。吕一然指着照片质问道:“你不会告诉你不认识你自己吧?”

    孟启泰慢慢拿起照片看了看:“一晃这么多年了,想不到这张照片会被你找到!”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吕一然说。

    孟启泰叹口气道:“即便那是我,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在我们的队伍里有多少我这样的人,那个姓秦的不也是保密局的处长吗?还有那个女人姓庄的,她还是任重诚的学生呢。”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吕一然笑着说。

    孟启泰也笑了笑:“我是清白的,组织上是知道我的,了解我的,我的过去我早就跟组织上交代过,即便是穿着这身皮,那也是潜伏工作的需要!”

    吕一然点了点头:“那你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潜伏工作的?又是什么时候回到组织中来的?你在哪儿潜伏?你的任务是什么?你的上线是谁?下线又是谁?”

    “这,这些,你问的这些,我的档案里都有,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呢,你可以去翻阅我的档案啊!”孟启泰回道。

    “你的档案?你的档案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史伟坚,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这种小心眼,你觉得你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吗?”吕一然看着他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