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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终章)

    庄亚蝶看着秦锦之,秦锦之手上用力紧紧拉住庄亚蝶的手:“来,跟我来!”

    秦锦之拉着庄亚蝶来到月亮墓前大声说:“月亮,你听着,我今天跟亚蝶求婚了,我让她嫁给我,给我做老婆了,你高兴吗?这是你牺牲前跟我说的,我知道你也跟亚蝶说了,现在我们两个当着你的面应下来了,她嫁给我,我娶她!现在我和亚蝶两个人给你鞠躬,希望你祝福我们两人好吧?”

    秦锦之说完拉着庄亚蝶:“鞠躬!”

    二人冲着月亮的墓前深深鞠了三个躬。

    起身后,庄亚蝶满脸泪水地说:“月亮,你等了锦之一辈子,可是你却没有等到你想要的那一刻,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我不回来,不把那张画像带回来,可能你现在已经和锦之”

    “亚蝶,这时候你说这些干什么?”吕一然过来拉住她说。

    秦锦之扭头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秦时月:“月儿,你亚蝶阿姨不走了,你还不过来叫她?”

    秦时月跑过来一把抱住庄亚蝶看着她:“亚蝶阿姨,你答应我爸爸嫁给他吧!”

    庄亚蝶微微点点头:“好,听你的!”

    “亚蝶妈妈!”秦时月喊了一声便扑进庄亚蝶的怀里大哭起来。

    吕一然拉着姜可心和秦锦之悄无声息走开,吕一然轻声道:“让她们娘俩在一起哭一会吧,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孩子跟着你也不容易,现在终于有个妈妈了。亚蝶等了你小二十年了,现在你们终于是可以在一起了。这世上任何事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现在对你们来说一点都不晚,正是好时候,好好珍惜,好好生活吧!”

    “大姐,谢谢您!”秦锦之说。

    吕一然摇摇头:“锦之,我这个人做事最怕亏欠谁,这世上我最亏欠的就是你,所以我要尽全力去弥补,希望你的生活以后会更好。另外,关于你工作的事情,我也在努力,你也知道,现在上面有很多这样那样的说法,这个钟珊让我们的确很被动,所以,我希望你能再忍忍,等待一段时间,我相信组织上一定会有一个明确答复的。如果不行,我就去北京替你伸冤,我就不信了,共产党的天下还能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我去北京,去公安部,去”

    “大姐,我能理解,也能接受,我相信组织上会给我一个公道合理的解释,也会给我相应的工作安排,我可以等,没关系,您就别替我着急了。我听说最近也有人在找您的茬,找您谈话,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像您这样的老革命,老同志,老地下党也要接受什么审查吗?您为人民为革命立下的汗马功劳这些难道他们不知道吗?这是什么事呀?我真是为您气不公,再这样下去,我到是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了,太欺负人了”

    “你可别胡来,凡事都要冷静,不可冲动,你记住,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迟早都会过去的,风浪之后必定是云开雾散,彩霞满天。”吕一然说。

    秦锦之点点头:“我记下了,大姐放心吧!”

    看着远处天边的一抹夕阳映红了天际,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摇曳在风中的叶子翩翩起舞,夕阳下,秦时月和庄亚蝶走在余晖里,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一个月后,秦锦之和庄亚蝶在吕一然的安排下举办了简单的婚礼。吕一然、韩雪枫和沈文婷以及姜可心还有原军管会的部分领导,以及公安局的少部分同志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婚礼过后,秦锦之带着秦时月陪着庄亚蝶去了一趟北京,在北京又和庄亚蝶的原工作单位的一些同志一起吃了一顿饭算是宴请他们了。

    从北京回来后,庄亚蝶就开始投身到工作中去,在皇姑区做了分局长,而秦锦之则依旧在家等候组织上的消息。

    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眼看着到年底了,秦锦之开始着急起来,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刻,吕一然的一个电话让秦锦之喜笑颜开,他终于可以回去工作了,不仅可以回去工作了,还正式被组织上任命为沈阳市公安局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兼党委副书记。

    当秦锦之兴高采烈的来到公安局报到上班那一天时,一件事却让秦锦之心中大为不满。

    韩雪枫被调离了原工作被派往下面分局做了一个科长,这让秦锦之十分不解也很不满意。秦锦之便去找局长想要问个清楚,可是当然看到坐在局长办公室的人时,秦锦之不仅仅是愣住了而是大吃一惊。

    坐在局长办公室的竟然是吕一然以前的秘书沈文婷,也就是现在的沈局长兼党委书记。

    沈文婷见到秦锦之后倒算是热情,起身拉着秦锦之让他坐下笑着问:“秦副局长有事找我?”

    秦锦之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成了局长,还高高在上的坐在那把椅子上俯身看着自己说话。

    秦锦之愣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把雪枫同志调到下面分局去做什么内勤科长了?这是为什么?她可是一把干刑侦的好手,又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战友,她”

    “基层工作也得有人做嘛!”沈文婷竟然打着官腔说道。

    秦锦之一皱眉:“你说什么?基层没有人了吗?你把一个处长弄到下面做内勤科长,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这不是人才浪费吗?这不是”

    “秦副局长!你是来报到上班的还是来替韩雪枫讲话的?”沈文婷问道。

    秦锦之听罢不由得火从心头起,他刚要发作,突然吕一然的话回响在耳边:凡事都要冷静,要冷静!

    秦锦之起身道:“我明白了,沈局长你忙着吧!”

    “慢走,秦副局长,我不送了!”沈文婷道。

    从沈文婷那里出来,秦锦之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从心底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秦副局长您来了!”姜可心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秦锦之指了指身后:“可心,沈文婷啥时候成了局长了?”

    “今天,和您一样,刚刚上任。您还不知道吧?她嫁人了,嫁了一个高官,是市政府党委会的主任,所以人家现在是局长了,最年轻的局长。”姜可心说。

    “那,那雪枫为什么被调走了?”秦锦之问。

    “为什么?因为不服气,就被调走了呗!雪枫姐坚持让您回来做局长,结果就被调走了。”姜可心说完眼睛红了。

    秦锦之忙问:“可心你这是怎么了?”

    姜可心眼泪掉下来说道:“妈妈,妈妈被他们赶下来了,现在是一名普通群众了!”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秦锦之瞪起眼睛喊道。

    姜可心摇摇头一句话没说走开了。

    半年后,秦锦之再次被撤职回到家里等候组织上的处理。秦锦之被撤职三个月后,庄亚蝶被撤职回家待命。

    又过了半年,秦锦之和庄亚蝶被人押送到辽宁葫芦岛的一个岛上参加劳动改造,秦时月被退学送往沈阳周边农村参加劳动。

    在这个方圆不到五公里的小岛上,秦锦之和庄亚蝶见到了韩雪枫,三人见面后抱在一起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最终还是秦锦之先止住问道:“大姐,大姐她怎么样了?”

    韩雪枫摇摇头:“我被送来之前就没有她的消息了。现在更不知道大姐怎样么了。”

    秦锦之四下看看问道:“那个沈文婷还是局长吗?”

    韩雪枫笑了笑:“原市委党委那位主任现在是市革委会主任了,人家不要她了,和她离了,沈文婷现在也在参加劳动呢。”

    秦锦之苦笑一下:“唉,这是怎么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啊?那可心呢?她怎么样?”

    “不知道,我被送来之前就没她的消息了。”韩雪枫说。

    庄亚蝶叹气道:“也不知道我的月儿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啥时候能离开这里回去呢?”

    韩雪枫苦笑着说:“亚蝶姐,你别想着离开了,弄不好咱们都得老死在这荒岛上。”

    一个月后,岛上来了一批年轻人,戴着红袖标高举语录开始针对性地找人谈话。刚一开始还算是文明,可后来就慢慢就变了味了。

    当秦锦之看到被打得浑身是血的韩雪枫时,秦锦之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去找他们理论,结果却是被毒打一顿抬回了他们住的牛棚里。

    就这样,天天轮流着被打、被骂、被批,被折磨,时间在秦锦之、庄亚蝶和韩雪枫的概念中已经开始逐渐不存在了,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个岛上过了多少个春秋了。

    有一天,秦锦之听另外一个刚刚被送来的人和别人讲:“唉,你们是没看到呀,那真是惨啊!活活给打死了,一个女人,听说以前是地下党,那帮人说她是特务,是大特务,她不承认,就天天打,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皮了,人眼看着就不行了。”

    秦锦之一把拉过那人问道:“你快说,快说那人那女人姓什么叫什么?”

    那人看看他道:“叫,叫吕什么然?”

    “吕一然?”秦锦之问。

    那人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嗯,是这个名字,以前是沈阳公安局的局长,后来去了市里当市长,也不怎么的就被当成特务了”

    秦锦之失魂落魄的回到牛棚,庄亚蝶看着他:“锦之,怎么了?你怎么了?”

    “大姐,大姐她被打死了!”秦锦之说完便昏了过去。

    当秦锦之睁开眼时,庄亚蝶和韩雪枫守在他身边,秦锦之哭着道:“大姐,大姐为人民和新中国贡献了她的全部,怎么就会变成特务了呢?这到底是谁说的?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他们要说我是资本家的余孽,是资本家的狗崽子我认了,可是我没有叛党,也没有背叛组织,我也不是特务啊,为什么说我是就因为我曾经有过一个国民党老婆吗?可那是我能决定和左右的吗?他们为什么不去调查,为什么不去核实,为什么不”

    庄亚蝶抱紧他道:“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迟早都会过去的,风浪之后必定是云开雾散,彩霞满天!”

    “这是大姐说的,是大姐说的,可惜大姐等不到云开雾散彩霞满天了。我们还能等到吗?还能吗?”

    庄亚蝶点点头:“能,一定能,锦之我们都要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一定会看到彩霞满天的。”

    韩雪枫站起来看着远方伸出双臂:“大姐,你慢走,一路走好啊!等到彩霞满天的那一天时,我一定告诉你,让你也看看云开雾散,彩霞满天有多美!”

    秦锦之看着衣衫褴褛的韩雪枫再看看满脸灰尘头发灰白的庄亚蝶,秦锦之不由得涕泪横流,他颤抖着伸出那只独臂向着远处喊道:“大姐,一路走好!锦之和亚蝶还有雪枫给您送行了!”

    冬日、当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站在秦锦之和庄亚蝶韩雪枫三人面前时,三人全都愣住了。

    秦锦之颤抖着问道:“姑娘,你找谁呀?”

    “爸爸!我是时月啊,我来接您了,接你和妈妈还有雪枫阿姨了!”姑娘说着扑通一下跪下去抱住秦锦之的双腿哭起来。

    透过汽车车窗看着外面的情景,秦锦之扭头看看秦时月:“月儿,真的是云开雾散了,真的彩霞满天了?”

    秦时月点点头:“爸爸,十年了,我都二十六了!是真的,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全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那种日子了,你和妈妈还有雪枫阿姨都没事了,你们被摘帽了,你们不是特务而是人民的功臣。”

    “功臣?那,那你吕阿姨呢?她不是功臣吗?”秦锦之说着掉下眼泪来。

    秦时月不说话了,庄亚蝶和韩雪枫拉了一下秦锦之,秦锦之又问:“你可心姐姐呢?”

    “在家,在家等你们呢!”时月说。

    秦锦之点点头:“她还在我就放心了,这些年我就惦记这孩子。”

    庄亚蝶和韩雪枫听到姜可心的消息后也会心的笑了,秦时月看着她们满头的灰白发在风中飘摇,心中一阵酸楚,再看看秦锦之已经是满头白发,皱纹堆垒了。

    几天后,秦锦之和庄亚蝶韩雪枫等一齐参加了吕一然的追悼会,在会上市委市政府包括公安部领导为吕一然平反昭雪。

    从会场回来的路上,秦锦之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站在路边清扫着道路。

    秦锦之扭头看看庄亚蝶和韩雪枫轻声道:“那个女人怎么像是沈文婷呢?”

    韩雪枫点点头:“就是她!”

    秦锦之长叹一声道:“唉,世事无常啊!但是让她扫大街这也是大材小用了!”

    “秦局长你是打算启用她吗?”庄亚蝶笑着问道。

    秦锦之看看她点点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她毕竟为党为人民做出过贡献的,不应该这样对她,这不公平,你们说是不是?”

    庄亚蝶和韩雪枫相互看看点点头:“您现在是局长了,您说了算。”

    秦锦之笑了笑没说话。

    参加完市里的会议后,秦锦之为沈文婷的事情专门来到市委组织部。

    当组织部长听完他的话后笑了笑:“老秦,这也就是你,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给他这个面子。关于沈文婷的事情,你再等等,不过我一定答应你,保证让她回你那儿继续工作这可以吧?”

    秦锦之起身表示感谢,就在他和组织部长握手道别的那一刻,组织部长身后书柜里的一本《资本论》引起了秦锦之的注意。

    组织部长见他盯着那本书看,便转身拿出来递给他:“拿去看吧!”

    秦锦之接过书翻开第一页,扉页上一行小字映入眼帘:人类的辩证法到了释迦摩尼佛的时候才真正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