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回家都把孩子送私塾去，就算不考功名学几个字也能找个好点儿活计干。”林姥爷严肃地看向几个兄弟。
这几个兄弟都是跟着林姥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什么都听林姥爷的。
几个人从小跟着林姥爷出门打仗，又跟着林姥爷投靠了当今的队伍，后来顺利地活下来还能领了钱回乡。因此对林姥爷十分信服。
“行，我们听大哥的。”
郑谷穿好衣服出来跟各位叔伯问好。
“大侄子你来说说，念书难不难？”几人看向郑谷。
“难，也不难。”郑谷正色看向几位叔伯，“读书是很累，但是是脑子累，种地是身子累。相比之下，我宁愿脑子累。”
“哈哈哈，这孩子。”
“真的，这次县试，县尊大人就在堂上坐着，据我所知，县尊大人和我爹年纪差不多，但是看着比我爹年轻多了，一看就是没受过苦。”
“而且，考上秀才就能免五十亩地的税，考上进士就更多了。”郑谷这话一说，几人眼睛都亮了。还是土地比较诱人。
“只不过，进士很难考，有的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中。”郑谷看几个叔伯兴奋地样子，立马给泼了盆冷水。
“那考上秀才也可以，像你姐夫那样，你爹不是说每年朝廷还给发钱吗？”
郑谷：= =
说的好像考秀才很容易似的。
郑谷听说过姐夫的师父方夫子，方夫子满腹经纶，却考了一辈子都没当官，虽说是因为前朝的奸佞当朝，不过也能看出一个人要出人头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爹娘，我打算明天就回我姐姐家。”晚上吃饭时，郑谷啃着一个大肘子，张着满嘴油的嘴和爹娘说。
“这怎么好不容易考完了，不多休息几天，娘这回割了好几斤肉呢！”还没等林姥爷说话，林姥姥就迫不及待地张嘴了。实在是儿子今年过了年就没休息，虽然看着身量长了，但是脸上的肉都没了，她这当年的看着心疼。
“唉，娘，儿子这回考到了第五名，下一场府试就得提坐堂号。到时候坐在府尊大人面前，写不出文章来就糟糕了。”郑谷也觉得点儿挺背的，到时候府尊大人巡视考场，自己要是答得不好就丢人了，不仅丢人，县尊大人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林姥姥只能让孩子早点走了，“那娘明天和你一起去的时候把肉提上，给你姐姐也补补。”
说着一拍脑袋，“明天走的话，娘给孩子准备的东西还没收拾好的，有件小衣服才做了一半啊。”林姥姥本来打算让儿子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她再和儿子一起去闺女家，她还能一边给闺女伺候月子，一边照顾儿子。
郑谷点点头，本来姐夫计划让他参加完县试再等几年再参加府试，想不到这次一下子考到第五，不参加府试也不行了。
而且自己的水平参加府试也够呛，这次万一考不好，自己名声就毁了还得罪了县尊。
所以，郑谷不得不早点回姐姐家寻求姐夫的帮助了。
饭后，郑谷被林姥爷叫到了堂屋。郑谷这回画家还没进堂屋，这回进堂屋一看，顿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郑谷走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林姥爷在家里请了佛像，而且还是儒道释三家都在，此刻三张画像正并排挂在墙上，画像前还点了蜡烛和几柱香。
“哈哈哈哈，爹你这是三家都拜啊！哈哈哈哈”郑谷边笑边揉着肚子。
“你这小子，笑什么笑，礼多人不怪，油多不坏菜，这像娘可是花了很多钱，可不敢笑了，神仙知道该不高兴了。”林姥姥走过来拍了郑谷的背一下，赶忙烧了一炷香磕头，“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林姥爷瞄了郑谷一眼，郑谷立马不敢笑了，看来自家老爹也同意三家都拜啊，不愧是夫妻两个。
“行行行，拜拜拜，神仙真人请显灵。”郑谷被迫跪下来磕头。
郑谷第二天就跟着老娘包袱款款来姐姐家了。
一进来见过林奶奶就被姐夫揪到书房了。
林伯英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家小舅子，这小子真是运气好啊。
这次考试文葆光都没过，郑谷居然过了，而且还考了第五名的好成绩。
其实二人平时的水平差不多，甚至文葆光在作诗方面极有天赋，不像郑谷做的诗那样匠气重，文葆光做出来的诗浑然天成，有时候写出来林伯英都很佩服。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林伯英认为郑谷此次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比大陵县是大县，郑谷在隔壁的交口县，交口县人少，竞争就少。矮子里头拔将军，郑谷很容易脱颖而出。
而大陵县县域广阔，考生也多，加上文葆光心态不稳，这次落榜了。
郑谷看着自家姐夫诡异的微笑，无奈地挠挠头，“姐夫，我这次麻烦了，府试得提坐堂号。考不好就糟糕了。”
林伯英微笑，这小子终于有压力了。
和文葆光压力太大心态不稳不同，林伯英认为郑谷太轻松了，似乎没把科举放在心上，这次终于有点急了，林伯英点点头，“有压力才有动力”。以郑谷的水平不加紧学一段时间，到时候全府的学生都参加府试，水平不高很容易露怯的。
午饭时一家人都坐在了一起，郑谷给林贺讲了神仙组合的事儿。林贺哈哈哈大笑。可真是朴素的唯心主义啊。
“哈哈哈哈哈”郑杰笑到一半，就扶着肚子叫起来，“啊，我的肚子，肚子好痛。”说着手紧紧地扳着桌子边。
“哎呦，小杰这是羊水破了啊。”
“啊！娘，我感觉要生了。”
“啊？接生婆还没来呢！伯英快去叫接生婆啊！小杰快进屋快进屋。”
“亲家母你去烧点水。我先陪着小杰。”众人一阵兵荒马乱。
林伯英跑出去叫接生婆了，郑谷去点火烧水，李氏赶紧把收拾好的东西拿出来，林姥姥陪着郑杰在屋里。
一息之前，众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干活，只有林贺咬着筷子震惊地看着着一切。
“娘，你把饭拿过来，我感觉我还能吃点。”郑杰感觉现在不那么疼了，就是饿得慌。“好好好，娘去拿，娘去拿。”林姥姥从屋里出来走到厨房，一下子忘了自己来厨房干啥来着，“我来干啥来着？哦哦哦对，拿饭拿饭。”说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接生婆来了，接生婆来了。”林伯英喘着粗气，满脸通红，后面的接生婆拿着一个小包袱也是不停地喘气，“秀才公不用急，离生还远呢。”
“是吗？你快进去看看。”
接生婆进去撩开郑杰的裙子一看，“哎呦，这都快生了，赶紧拿热水过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林贺回过神来，林姥姥已经抱着孩子给李氏看了。这可真是神速啊。
林伯英也整整衣冠，洗了把脸，客客气气地送接生婆走了。
“秀才公不用客气，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孩子多了，生的这么快的还是头一次，这都是您家夫人有福气啊，没受什么罪。”
林伯英连连作揖，送走了接生婆。
林贺笑了，自家弟弟竟然是笑出来的，哈哈哈哈。
林贺凑过去看自家小弟，浑身皱巴巴红彤彤的。林贺摸了摸弟弟的脸，襁褓里的小猴子皱了皱眉头，立刻哭了起来。
林贺默默收回了手指。
“乖乖，噢，不哭不哭啊。”
林贺只能回屋看娘了，“娘你感觉怎么样？”林贺看自家娘脸红彤彤的，伸手上去摸了一下，“娘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儿，娘就是太累了。”郑杰笑了笑，“你去看弟弟了吗？”
“看了一眼就哭了。”林贺无奈，这小猴子是豌豆公主吗？轻轻摸了一下就哭了。
“快去吃饭吧，是不是饿了？”郑杰想起来大家吃饭都吃了一半，赶忙叫自家儿子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