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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蝉鸣

    “先知,这太阳……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的亭子里,元音漫不经心地瘫坐在亭中的石椅上,盯着挂在天上的太阳纳闷地问道。

    他的手上正捧着一堆瓜子,瓜子壳被他随手丢到桌子上,一小部分落在地上,散落各处,让人直皱眉头。

    事实上,也确实有人皱起了眉头。

    何永元默默戴上手套,拾起掉在地上的瓜子壳,纷纷扔进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内。

    虽然面上不显,但他的手部动作却透露着一股嫌弃的意味。

    “瓜子壳上有你的DNA,别随便吐。”何永元将所有的瓜子壳收好,脱下手套,系上袋子,又扔回给老神在在的元音。

    “我去,别殴打伤员啊!”

    摸着自己被砸疼的胸部,元音呲牙咧嘴地喊道:“你赔钱啊,伤的我这么重,咳咳!”

    身旁的陈子弘瞧着他如此浮夸的表演,微抬眉眼,轻咳一声便止住了他的碰瓷行径。

    听到这个声音,元音立刻整了整套在身上的藏青色道服,收起瓜子,正襟危坐,犹如一个被老师抓包的捣蛋学生。

    他害怕陈子弘露出如此表情,简直就和昨晚对方上香的那一幕完美重合,让他整个人忍不住收敛了自己的脾性,就怕再被利用,上当受骗。

    轻咳一声,元音尴尬地盯着眼前的石桌,心里想的是想转移一下话题,嘴里却蹦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先知啊,这亭子可真是太亭子了。”

    话刚说完,他便又尴尬地看向天空,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却又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便再次尝试转移话题:“呃,那个,今天的太阳可真是红啊。”

    行了,还不如不说。

    元音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对,现在的太阳很红。”

    可没想到,坐在对面的陈子弘竟然接过了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在元音的注视下,对方也像自己刚才那般抬头看向天空:“不过,正午的太阳,会比现在更红。”

    说完,陈子弘将手高举,伸向太阳,在手掌完全遮盖住太阳之后,又变掌为拳,似是将太阳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随后,似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幼稚,对方轻笑一声,又放下了手:“少穿一点衣服,马上就要到夏天了。”

    好家伙,你比我说话还奇怪,你是个谜语人吧?还是所有先知都这样?

    元音听到这句不明所以的话扯了扯嘴角,但还是听话地脱掉了几层单薄的里衣。

    他的冬天就是这么过来的,越冷里面穿的衣服就越多,攒的那些钱都被他好好搁着,除了吃喝,他也就没用那些钱买过其他什么东西了。

    他也知道,爷爷死了,这钱留着也没用。

    但他就是不舍得花,看着那些钱摞的越来越多,他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就好像这样能够稍微弥补曾经的遗憾,用红色的纸钞填上曾被它们亲自挖出的孔洞。

    而一旦将它们花出去,又会有一种割掉骨肉,将名为“老道士”的存在割离的那种痛,抽筋拔骨,让他忍不住冷汗直冒,就像回到了老道士病死在床榻的那个晚上。

    这种感觉,他摆脱不掉了。

    随着一件件里衣堆在石椅上,渐渐摞成了一座小山,坐在对面的陈子弘突然说道:“等这次事件结束了,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

    元音的眼睛转瞬瞪大,他立刻抱紧身旁的衣服堆,谴责地看向对方。

    想花他的钱?

    不可能!

    “别那么看我,不用你的钱。”

    陈子弘似是读懂了他的想法,抬起手,轮番指过在场的所有人,笑道:“用晨曦会的。”

    “那也是我的钱……”元音小声嘟囔了一句,但心里却是好受了很多。

    万一花的那部分不是他的工资,而是何永元的呢?

    想想就感觉非常舒适。

    念头刚落,元音便顿时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他再次瘫在椅子上,活像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

    “阿嚏!”

    可还没等他舒服多久,一道喷嚏却是将他从椅子上激了起来。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环视身旁的所有人,指着自动降低存在感的朱乘云说道:“你们怎么都不脱啊,不是要变热了吗?”

    陈子弘无奈地说道:“我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没说是现在。”

    “……哦。”

    元音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用充满了谴责的视线紧盯着坐在对面,一脸无辜的男人。

    可陈子弘却是并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扶着膝盖,慢慢直起身来,说道:“侦探,现在的时间。”

    “十一点四十三分二十七秒。”何永元看了眼手机,报出了现在的时间。

    陈子弘听到这里,缓缓点了点头。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石桌,眼睛盯着泛着冷硬色泽的光滑桌面,脑中不禁回想起了和“棋魂”的第一次接触。

    曾经,他也是这样,敲响了同样材质的石桌,只不过上面不再光滑平整,而是刻着一张不甚清晰的棋盘。

    这一次,会和它有关系吗?

    陈子弘忍不住开始思索,却是如何都没有头绪。

    他觉得,归一教在昨夜的行动甚是蹊跷。

    虽说是想要借助登上这座山的平民祭旗,但却正好是在“鸣鸿”出现的前一个晚上,这是否是有些太过凑巧了?

    或者说,就是故意安排的。

    要不然,“鸣鸿”也不会如此“凑巧”便被归一教发现,然后悄无声息地带走。

    陈子弘并不相信这件事是归一教明面上的诡异所为,他的脑子里早就有了一个诡异的身影——“棋魂”。

    他不相信除了这个老阴逼,还有谁能做这种事。

    其实,他还挺期待“棋魂”在这场“鸣鸿”争夺战中登场,自己这方带着陆文,并不是没有与其一战的能力。

    万一运气好,能将对方杀死,那人类就少了一个心头大患。

    可惜,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棋魂”能够苟活到现在,怎么可能让自己出现在这里。

    它是高坐云端的操偶师,而幕后之人又怎么可能轻易下场?

    陈子弘伸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就像是在擦拭自己的眼睛,但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难以掩盖的杀意。

    虽然并不清楚前世的“棋魂”将“鸣鸿”带走的目的,但这并不妨碍陈子弘想要替自己的武器出口恶气的想法。

    但这终究只是他的期望,杀死“棋魂”,还需徐徐图之。

    想到这里,陈子弘放下手,神色再一次柔和下来,瞳孔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先知,对诡异调查局的局长来了。”

    何永元的声音适时响起,陈子弘抬眼望向对面,不知何时,元音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面无表情,眉眼微垂的男子。

    陆文搭在桌上的双手微微合拢,双眼紧盯着陈子弘,见对方已有动作,便沉声说道:“我要帮你什么?”

    “陆局,这么直白吗?”

    陈子弘不紧不慢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双手也搭在了桌子上,他嘴角含笑,与陆文的严肃天差地别:“你如此直白,怎么在官场上斗的过那些人啊?”

    “不需要,我若是想斗过他们,将剑架在他们脖子上就够了。”

    陆文拍了拍腰侧的长剑,有些不耐烦了起来:“直说吧,你给了我名单,是要我做什么?”

    他不喜欢猜谜,也没心思猜谜。

    既然答案就在眼前,那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去问?

    “陆局,我已经说过了,只是让你们当一次保镖罢了。”

    陈子弘眉头微蹙,面上满是无奈:“我是真心想认你这个朋友,自然是和盘托出。”

    “先知,你的话真有那么简单吗?”

    听着陈子弘的话,陆文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怕这是个火坑,你按着我往里跳啊!”

    喳———喳———

    话音刚落,一声蝉鸣便落入了陆文的耳中,很细微,但他还是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他当即神色骤变,迅速起身,全神戒备地环顾起四周。

    在他试图探究声音来源之时,陈子弘的声音却是慢悠悠地从对面飘了过来。

    “陆局,你还真没说错。”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敲击声,对方语气莫名地说道:“我呢,确实是把你这个朋友,带到真正意义上的火坑里了。”

    喳———喳———

    蝉鸣愈烈,陆文的背后冒出了一层薄汗,他感觉自己很热,就连席卷的风都是难以让人呼吸的热浪。

    鸟叫蝉鸣,在这阳光明媚的冬季,他仿佛回到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