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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指甲油

    “好,夏哥,我已经到家了,您放心就好。”

    此时的月亮已经升上枝桠,在夜色朦胧中,坐在一棵枯树旁的程耀深吸口气,关上紧抓在手中,崭新异常的手机,眼中是再如何都无法隐去的倦色。

    于他而言,这短短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晨曦会,归一教,对诡异调查局,三方势力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将他的思绪搅成了一滩烂泥。

    虽然一上来就被那个陆文局长派发了任务,可说到底,他也只是坐在车里,遵照直觉找到了几个可疑人员,剩下的事情都是由夏宇国来处理的。

    有一些人能越过夏宇国,安然无恙地重新走进医院,而另一些人……按照夏宇国的说法,都被他处理了。

    程耀不是很想知道什么叫做“处理”。

    夏宇国也没有告诉他,只是在下一轮接班人到来的时候,带着他一起离开医院,给他买了一副手机。

    而他,也用刚发的工资买了……

    程耀侧头看向摆在身旁的白色纸袋,描绘其上的彩色图案极富设计感,印于顶部的品牌标志一看便能感觉价值不菲。

    看着纸袋里的东西,他的心情顿时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于是他重重抹了把自己的脸,彻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才提起那纸袋,快步走进了自己家所在的单元楼。

    再不回家,姐姐该着急了。

    “姐,我回来了。”

    站在家门口,程耀将那小小的白色手提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随后便熟练地掏出钥匙,推开房门。

    看着这熟悉的布局,经历了许多波折的他竟是产生了如隔三秋的感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程晓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在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中,对方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扎着高马尾,穿着异常朴素的女人就着围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随后便蹲下身,从鞋柜里给他找出了一双拖鞋:“正好赶上饭点,收拾好了就洗手吃饭吧。”

    程晓兰一向是不注重打扮的,胚子虽然不错,穿的衣服倒让她显得老了十岁不止。

    闻着从程晓兰身上飘来的油烟味,程耀的眼眶微微泛红,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可他张张嘴,却是问道:“小宝呢?”

    “他啊,屋里学习呢,回来就一声不吭的,我问什么都不说,可能受委屈了。”

    程晓兰指向一扇紧闭的房门:“你也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没事,就是刚回来嘛,就那个卧龙山,上面风景挺好的。”程耀摇了摇头,磕磕绊绊地说道。

    他不是很会撒谎,嘴上都是卧龙山的风景,可心里想的却全是那晚的妖魔鬼怪。

    “是吗?”

    程晓兰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却没说什么,转头朝屋里喊道:“小宝,出来吃饭了!”

    “知道了。”从屋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给人一种无精打采的感觉。

    程晓兰啧了一声,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程耀连忙拦了下来:“姐,别这样,我去看看,你先把饭端出来,等会直接吃饭。”

    说完,他便将袋子转了个手,绕过程晓兰,悄悄走进了程富宝的房间。

    刚一进门,程耀便看到了趴在桌上,正在摆弄一个小闹钟的男孩。

    整个房间不大,一张双层床和课桌就占了绝大部分地方,男孩的桌上放着几本书,最上面是一本数学本,上面写着五年级三班,程富宝。

    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正在玩闹钟的程富宝当即将闹钟扔到床上,装模作样地写起了练习册。

    “你怎么了?辅导班里有人欺负你了?”程耀将袋子搁在桌上,微微弯腰,坐在了双层床的下面一层。

    见伪装无用,程富宝当即脸色一红,别过头去,尴尬地嘟囔道:“没有,没人欺负我。”

    “那是怎么了?”程耀耐心地问道。

    “……我就是听到了。”

    见二哥这副态度,原本故作坚强的程富宝登时瘪起了嘴,眼眶红了一圈,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哭腔:“他们说我没有爹妈,笑咱家没钱。”

    ……意料之中。

    听到这句话,程耀顿时心疼地拍了拍弟弟的脑袋,轻声说道:“小宝,不要在意他们说的。”

    “我没办法不在意!”程富宝拍开他的手,生气地大喊道。

    “小宝,我曾经也被这么嘲笑过。”

    程耀不恼,却是突然笑道:“你现在这个模样,和我当年在你姐面前一模一样。”

    “你猜大姐教我怎么做?”他放缓语气,声音里透着一股神秘感,成功吸引到了程富宝的注意。

    孩子水灵灵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哥哥,问道:“做了什么?”

    “就像这样,啪!”程耀突然弹出一拳,在到达程富宝的脸前突然顿住,伸出一指弹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力气不重,惹得程富宝呲牙笑了出来:“哈哈,你干嘛?”

    “你姐姐就是这么教我的。”

    程耀见弟弟的情绪恢复了正常,便用力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有人取笑你,那就还回来,别让自己吃亏。”

    “放心,我和大姐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们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待程耀两兄弟从卧室走出的时候,程晓兰已经将客厅的桌子收拾好了。

    “行了行了,别老笑了。”

    看着挂在二人脸上的笑容,程晓兰也笑了起来:“快点洗手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程耀的笑容又肉眼可见地收了起来,他用胳膊推了推弟弟,叫他先去洗手,自己却还是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地瞧向程晓兰。

    “怎么了?磨磨唧唧,一点也不像你。”程晓兰疑惑地说道,直接搬来个凳子坐了下去,大有一副等不及开饭的模样。

    程耀抿抿嘴,在几番挣扎之后,突然说道:“姐,我今天,我今天其实还去医院了。”

    “去那做什么?”

    程晓兰掰了一半馒头,吹了吹,直接咬上一口:“旅游团里有人出事了?”

    “不是……我做了些活,有工作了。”

    程耀吞吐着说道,尽量将这份工作的离谱程度淡化:“就是一个小工作,但是是体制内的,能挣点钱。”

    虽然直觉告诉程耀,不要将这件事透露给姐姐,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内心的压力需要一个宣泄口,但同样,他也想要向姐姐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分担程晓兰的背在身上的重担。

    砰!

    筷子砸在桌上的巨响让程耀打了个激灵,程晓兰的怒吼声紧随而至:“谁让你找工作的!学不上了?”

    “我赚钱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上学,程耀,你是怎么回事!”

    程耀见姐姐气成这样,顿时慌了神。

    他当即凑到程晓兰的近前,蹲下身来,安抚道:“不是,姐,学我照上,人家没让我退学的,你放心好不好?”

    “我不会不上学的,你放心。”

    见他这样,当姐姐的也不好再发脾气。

    于是程晓兰便抓起桌上的馒头用力啃了起来,颇有几分泄愤的意味:“那也不行,你本来就在关键时期,考不上好大学怎么办?我又不是养不了你们。”

    “姐,我都知道,我们不在家,你就吃方便面,剩下的钱全给我们了。”

    程耀放低声音说道:“这工作我告诉你,包分配,只要我表现好了,我上哪个大学都可以。”

    “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姐,你该先担心担心自己。”

    “我担心什么?”程晓兰嘴里嚼着馒头,皱眉问道。

    “该怎么打扮自己啊,我姐姐可是美女,只要好好打扮一下,肯定能成为全世界的焦点。”程耀嘴上夸大的说着,眼睛却不住飘向程晓兰起茧的手。

    那双手并不像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手,粗糙暗沉,一看就是劳作多年。

    越看,程耀就越是心疼。

    父母去世的时候,程晓兰也才十六岁。

    一个正值花期的姑娘,靠着这双手,硬生生地把他和程富宝拉扯大了。

    “去你的,我打扮什么,我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程晓兰一巴掌打在程耀的脑袋上,轻柔地力道却像是在抚摸。

    嘿嘿笑了起来,程耀的嘴里发出“当当”一声,随后便将那小小的白色提袋拿了出来。

    “姐,我给你买了指甲油。”

    他从里面抽出了一个盒子,把它放在了程晓兰的手里:“这是我用今天的工资买的,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给你买新衣服,新的化妆品,人家姐姐有的咱也要有。”

    没有的,咱也会有。

    看着程晓兰张大嘴巴,久久没有言语的神情,程耀信心满满地想着,即便经历了两天的坎坷,但少年心性却还是没有遭到摧折。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正在此时,程晓兰发话了。

    “傻子,浪费那钱做什么?”

    虽然嘴上不满,眼中却是落了泪。

    她看着手里的盒子,又哭又笑:“你买的不是指甲油,是口红!”

    “不喜欢吗?”

    好闻的熏香气味在昏暗的卧室里蔓延开来,穿着丝织睡衣的男人温柔地捧起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笑着对趴在柔软大床上的女人说道。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支细小的刷子,随着他的手指轻柔舞动,淡淡的红漫上一片又一片指甲,就像朵朵绽放的热烈的红玫瑰。

    女人摇了摇头,慢慢说道:“今天,很多人都被抓走了。”

    “我知道。”

    男人毫不在意地说道,依然专注的涂抹女人的最后一片指甲:“这个味道可能有些刺鼻,我下次再给你买个更好的。”

    “可是王鹤江也被抓了。”

    女人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是归一教的弃子,但他还是被抓走了。”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手顿住了。

    隔着薄薄的镜片,原本情意浓浓的眼睛骤然冷淡了下来,他将小刷子放回瓶中,在女人的注视下坐直了身体。

    “归一教无关紧要,只是这王鹤江是怎么暴露的?扫尾没有扫干净吗?”

    他低声嘟囔道,轻柔地捋了捋女人纤细柔顺的发丝,看着对方明明满脸淡漠,可眼中却是一片担忧的神情,声音又柔和了下来:“你先睡吧,明天还要送豆豆上学,好好休息。”

    “我去处理一下。”

    说完,男人便掖了掖女人盖在身上的被子,起身披上外套,关上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