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一路疾行来到长乐宫,见到刘太后,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太后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情愿。
别说刘蕊已经不听她的话,即便还是她的人,拿千年雪参换刘蕊一条贱命,纯属浪费!
见刘太后不发一言,云深心中冷哼,知道她不愿意,但是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让她拿出来。
云深满面愁容,声音低沉,“儿知道这千年雪参乃是极为珍贵之物,母后难以割舍。”
“但刘婕妤才失去孩子,母后你怎忍心让她一尸两命。”
太后脸色微变,一尸两命关她什么事,还想凭这点小事拿捏她?
真是笑话!
刘太后将不悦悄悄藏好,悠悠开口,“只是这雪参实在太过珍贵,一旦拿出,日后若再有急需之时,又当如何?”
“母后此言差矣!”
云深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此刻刘婕妤危在旦夕,此时不算急需,难道等她死了才算吗?”
“若刘婕妤能转危为安,这是皇室之幸,也是刘氏之幸,对母后您的威望亦是大有裨益。”
太后沉默不语,还在暗自盘算。
云深见状,又缓缓开口,“母后割舍雪参之事若传出去,天下人皆知母后您慈悲为怀。见死不救之名,想必不是母后您愿背负的,何况还是你刘氏一脉子侄。”
刘太后心中一惊,这是赤祼祼的威胁,然而她又不得不妥协。
倘若她坚持不给雪参,难免落得个见死不救的恶名,这对她的威望将是极大的打击。
良久,太后长叹一声,望着如意挥了挥手,“速速去将雪参拿给陛下吧!”
如意秒懂太后的意思,不急不缓地退下,慢悠悠地朝着太后私库而去。
“儿替刘婕妤谢过母后的救命之恩。”
云深道了谢,面上焦灼,心中却是悠哉得很,也不催促。
有能耐尽管拖延时间,哪怕拖到明天,刘婕妤也无碍,反倒能让她对刘氏一族彻底死心。
待云深回到合欢殿,天色已经黑透。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刘若君,将雪参交给徐太医验证,确认无误后,便立即吩咐宫人熬药。
随后潇洒地离去,只留下一句,“吾明日早朝后再来看望。”
随着合欢殿内众人离去,丝兰贴心地让宫人回去休息,寝殿内只剩刘蕊、丝兰两人。
刘蕊撑着麻木的身体坐起来,一动不动躺了好几个时辰,早就受不了了。
期间为了避免犯困露馅,更是不停悄摸摸掐着自己的大腿,皮肉都掐紫了。
丝兰利索地给刘蕊捏着胳膊腿,语气里带着抱怨,“要不是陛下在长乐宫待得太久,婕妤也不用装这么辛苦。”
刘蕊瞪了她一眼,“再乱说,小心你的人头不保。”
话虽如此,但刘蕊的心中已对刘太后生出怨念。
自己好歹也是刘氏一脉,身上流着刘氏的血。
可在刘太后的眼中,她如草芥般,不值一提。
刘太后假仁假义,说好护她周全,帮她稳固后宫地位,却在陛下头疼流鼻血那次就急于推她出去当替罪羊。
虽然她怀孕是假,但她落水是真,她只是损坏了栏杆,给刘若君提供了便利。
倘若她真的溺水,岂不是就真的在太后的拖延下死掉了!
原本她想为刘氏争得更多荣耀,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是见死不救,是冷漠无情!
更是那毫不掩饰的权衡利弊!
“丝兰,拿纸笔来。”
既然刘太后不仁,就不要怪他们这个旁支不义,该好好劝一劝父亲彻底与陛下合作。
夜深人静,大约是觉得刘婕妤活不长,合欢殿值夜的宫人也学会了偷懒。
刘若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合欢殿,檐下的炉子上汤药还在咕噜噜熬煮着,却无人看守。
想着刘蕊马上就能死,刘若君心情格外的好,丝毫未察觉出异样。
盛气凌人的眼神看向云雀,又看了眼药罐,挑着眉示意云雀赶紧放毒。
谋害婕妤的罪名,云雀哪里敢当,两手哆哆嗦嗦半天也掏不出怀里的毒药。
刘若君见云雀如此胆小怕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废物!”
她怒视着云雀,急吼吼地在云雀怀里掏出药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罢,亲自上前将药粉投入了药罐之中。
药罐中升腾涌动的热气,犹如她激动的心情。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刘蕊一命呜呼的场景,心中满是痛快。
然而,还未来得及多得意几秒,隐藏在暗处的云深和叶轻轻走了出来。
“刘良人你是要下毒吗?”叶轻轻声音欢快,充满着幸灾乐祸。
“谁……”
刘若君吓一哆嗦,转头的瞬间看见叶轻轻身边的云深。
霎那间,刘若君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虽是强装镇定,但是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不是,我、我……”
刘若君努力辩解,“这只是、只是一副药引,可以让刘蕊快点好起来的药引。”
“陛下,你要相信我。”
云深一步步靠近,面色冷峻如冰,剑眉紧蹙,威严的神情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
“好,我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如利箭般直射刘若君,“喝了这碗药,我便信你。”
一旁的花奎倒出汤药,端着碗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刘若君,每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踏在刘若君的心尖上。
刘若君惊恐地看着逐渐逼近的花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眼神中满是恐惧。
颤抖的双手猛地打翻汤药,“不要,我不要喝。”
叶轻轻轻笑着出声,“哎哟,你不喝怎么向陛下证明呢!知道有毒,不敢喝了吧!”
“啧啧啧,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呐……”
刘若君失魂般看着叶轻轻,面容因愤怒而逐渐扭曲,那精致的妆容此刻也显得极为狰狞。
大声嘶吼着,“我歹毒?哈哈哈……你装什么好人,你别得意,等你失宠那日,你只会比我更歹毒。”
“嘁,神经病,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丧尽天良?”
叶轻轻的嘲讽让刘若君愈发恼怒,“哼,你说得好听。”
“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是为了争宠而费尽心思?等他日失了宠,看你还能不能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