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回到乡寺时,黄耿等人正好起来,见到高秀从寺外赶回来,连忙叫住了高秀:
“高君,我听疱宰(厨师)言,早时见你与杨君一同出去了,怎就你一人回来,杨君呢?”
“禀黄君,早时杨君却是与我一同出去,后对秀言:‘我初次前来,欲四处走动一番,高君若有事,自可前去行事,不必随我左右’,故下官便返回乡寺,未再跟随。”高秀恭敬施礼,回答有度。
黄耿与王宗虽仍有质疑,但也不好多问,只得点头
约莫巳时三刻,接近十点,杨毅回到了乡寺,黄耿见状,连忙迎了上来,语气略显不悦的问道:“杨君此去为何如此之久?”
“黄君莫怪,早间四处走动,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郭族长府上,一时闲聊忘记了时辰,”杨毅边说边观察着黄耿神色。
“郭府!”黄耿面色瞬间闪过一丝不悦,属实没想到杨毅居然跑去了郭府,而高秀也未向他说明实情,杨毅见此,心中也是了然。
“正是,向郭族长打探了一番安定里中情况,黄君若无他事,我便进去了。”杨毅伸手指了指里面,见黄耿不说话,便朝着屋内走去。
黄耿注视着杨毅后背,久久不语
杨毅虽然为西乡蔷夫,负责主管一乡事务,但初来乍到,乡民即使有事也是寻找黄耿与王宗二人,所以一时半会显得颇为无趣,但好在李虎很快便带着五人来到了乡寺
“杨君,不知这五位是?”李虎这人,黄耿与王宗昨日便已见过,而这新来的五人却是第一次见面。
“此五人乃谢伟、赵楷、许震、徐达和周正,为前时我向县君请奏,派来协同我等处理乡事之人。 ”
这确实是事实,自从郭开口中知道乡寺情况后,杨毅为了能更好的行事,特意向曹博要了五个名额。
黄耿和王宗对视一眼,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既然是县君派来协助我等处理乡事的同僚,那日后还需多多帮衬。”几人一一见过礼。
“正好,黄君与王君今日在此,毅有一事,还需你二人协助。”杨毅见二人皆在此,便想要将心中筹谋已久的备寇一事付诸行动。
“不知是何事?杨君敬请道来,我二人必将鼎力相助,”在二人想来,杨毅最多也是想将这五人安插到他们之中。
“今已开始秋收,乡民略有薄粮,而冬季山匪又容易下山劫掠,故我欲行备寇之事。”
“这”黄耿与王宗对视一眼,然后王宗上前答道:“杨君,去年你已带人剿灭山中群匪,何来寇之一说。”
“王君此言差矣,今日我巡视安定里,见田中麦穗比之以往,多是瘪麦。询问里人,方知今年少雨,以至麦苗长势颇差,依此类推,我西乡估计皆是如此。再及州县,因此大旱家破人亡者恐将不在少数,到时流民四起,游荡到我西乡,如何处置?”
杨毅面色凝重地说道,经此一旱,再加上太平道起事,恐怕会有许多无辜百姓因此失去生命。
黄耿和王宗两人顿时哑口无言,他们虽然久居乡中,但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关注,也从未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
如今杨毅提及此事,他们也无法推脱,毕竟这种情况下,即使闹到县君那里,凭借杨毅的说辞,县君肯定会欣然应允,所以他们也只好点头同意。
“杨君所虑深远,我等不如。”黄耿和王宗齐声说道。
“不知往年我乡是如何备寇?”杨毅向坐在一旁的王宗问道。
“禀杨君,往年备寇,皆是交由各亭负责,全凭里人自愿,一亭少则二十余人,多则六七十人。”
“为何如此悬殊?”杨毅有些诧异,往年虽多在槐花里居住,前桑梓亭长也见过多次,当时来槐花里寻人时,尚有十余人前去。
“各里情况皆有所不同,况备寇一事,所耗钱粮颇多,又耗时耗力,故多有里人不愿。”
杨毅这才醒悟过来,每年备寇,各家不仅出人,有时还要出粮,本来连连遭逢天灾,活着尚且不易,哪有那么多资源去消耗。
不由得一叹:“百姓维艰!”
众人听后皆是不语,唯有王宗眼神闪烁的盯着杨毅。
“今年备寇一事,我决定改一改规则,”众人听到杨毅这话,皆是好奇。
“不知君欲如何行事?”
杨毅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缓缓说道:“今年备寇一事,各里出十人,再由亭长带至乡寺,每荀日操练一次,一次半天。”
“这”王宗神色一凝,和黄耿对视了一眼。
“这事只怕颇为不易,西乡共有四十二里,每里十人,那共计便有四百二十人,”只怕所耗钱粮颇多,这该如何处置?”
按照往年,备寇一事大头还是当地大族所出,一般各亭自行备寇,对于黄王二家言,只需出自家亭里钱粮,倒也还能接受。
可这次将众人集中到乡寺统一操练,所耗钱粮便要多上许多,颇为不划算,所以二人显得有些不乐意。
“二君所虑却是事实,今年又恰逢大旱,待征去税收,只怕里人家中存粮果腹尚可,另外增添恐难以为生。
但好在毅之家族还算颇有家资,一应消耗由我负责即可,二君只需将我打算告知各里。”杨毅笑了笑。
“如此甚好!”两人都是心满意足地一笑。
“那这操练一事可由我负责,”见到这事已经敲定,王宗马上请缨,身为西乡游徼,此事由他负责也属常理。况且,各里人数加起来,足有四百二十人,若能抓在手中,颇为有益。
“王君每日巡视乡里,颇为劳累,此事就交于毅负责即可。”
若是没太平道这事,杨毅只怕会交予王宗等人,但现在是万万不能的。钱粮我出,你还想半道摘桃,想屁吃!
“多谢杨君关心,宗虽巡视乡里,但多是处理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况备寇乃荀日一备,倒也不是那般劳累。”王宗还想争取一下。
“王君所言虽颇有道理,但一则我为新来,于乡里未有建树;二则我曾率众击匪,对于军阵一道,也算有点拙见,由我操练,也能尽快形成战力。”
王宗还想说什么,但被杨毅一口打断了:“此事就此定下,王君莫要再争!”
王宗见此只得暗暗咬牙,同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