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叫啥话。”
江风不乐意了,“就凭我这张脸,超凡老怪物见了都得迷糊好吧。”
朱邪不管,“我反悔了,咱回去,你死了,我给你举行一个盛大葬礼,算是给萧灿一个交代了。”
说着,就过来抓江风。
江风早有准备,呲溜一声爬上马背。
跑了。
朱邪猛追。
“你追啊,要是让人看见你朱师爷跟我这个校事听子在一起,不对,现在是先锋校事郎,裴大人可是要炒你鱿鱼的。”
江风故意在前面气他。
“别高兴太早,我还没给你发腰牌呢。”
江风脸一下垮了。
没有腰牌,就跟警察执法不带证一样,谁他妈鸟你啊。
他调转马头,踅了回去,手里夹着一块碎银子,故意在眼前晃悠,“老朱,别闹,腰牌啥时候能给啊。”
朱邪的修为跟马长忠一个水平,都是劲境八层,他还没把握躲过江风一击。
“小兔崽子,你敢威胁我?”
“不能,这钱我是想请大人去吃炒鱿鱼啊。”
江风知道,老朱说后悔,那就是闹着玩的。
“先锋不比听子,腰牌需要铭文,需专门打造,得再等两天。”
朱邪严肃起来,“关天养毕竟是靖安县的要犯,裴度不会放过他,我们校事府是有权提人,但也得走正常程序,你想保他,难。”
“我劝你还是别给自己惹麻烦了。”
江风道:“那是一条人命,你自己查的案子,该知道,都是关承恩一个人干的,他的家人并不知情。”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就关承恩犯的事,移他三族都不为过。”
“屁话,你叔叔犯罪,砍你脑袋你服吗?”
朱邪凛然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君就是君,君权天授。”
“别扯这些,就问问你心里服不服,诚实点。”江风没敢给他上现代价值大课,怕这货把自己当异端。
朱邪默然良久,最后轻轻的摇着头说:“是有些不甘心……”
“关天养我保定了,天王老子也动不了他,我说的。”
这个逼装的,江风很不满意,比原台词多了三个字。
朱邪盯着这个俊秀如妇人的少年,恍然间明白,为什么萧灿肯接受他的恩惠,听从他的调遣。
他们原来是一样的人!
是心里连神明都容不下的人!
可偏偏却对生命有着最真挚的尊重。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跟老马商量一下。”
江风暗暗松了一口气。
校事府真心要保的人,阎王爷也拿他没办法。
他紧接着就提起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还有那个凶手,按姓马的说法,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潜伏县衙里,这次泄露我的身份给马长忠也是为了干掉我。”
“既然是暗桩,那他就有主人。”朱邪皱眉分析,“你刚到县衙,应该没什么私仇,这人要对付的应该是校事府。”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背后的人很可能是杜翰东。”
“应该不会,根据你的描述,这人已经超出下三境,杜翰东应该没资格用。”
江风摇着头道:“不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一定是杜翰东的手下,也可能是合作者。”
朱邪默认,“先让听子摸摸底。”
“卧虎山庄里也有你的人?”
“当然。”
“告诉那兄弟,安全第一。”江风最怕欠人情。
朱邪不以为然,“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全吧,你那个特技对付我还行,中三境武夫可不吃你那套。”
江风呵了一声,“我那小黑老弟你给掌掌眼,是个什么境界。”
朱邪捻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须道:“秦捕头是劲境三层,一拳将他打飞,恐怕得入了气境。”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啊,他一个小娃娃,怎么就成气境啦。”
“小娃娃?你得叫大叔。”
江风无形擦汗,只顾着臭屁了,竟把武道常识给忘了,只能胡七八乱侃。
朱邪愕然,“难不成他修炼了传说中的返老还童功?!”
沃日,世上还有这功夫!
这狗屎运,简直了。
江风大言不惭道:“你以为呢。”
朱邪大受震动,久久不能言,望着江风的眼神里有了近乎朝圣般光辉。
返老还童功的确存在,但那是要耗费大量修为,才能达到。
几乎就是舍弃今生,重活一回。
那小江流现在还是气境,那么在他还童之前,又该是什么境界?
朱邪不敢想象。
这般人物竟然甘心为江风做个书童。
这人……这人……。
这还是人吗!!!
…………
乌鸦夼,秘密先锋所。
“把那个举报人给我揪出来。”马长忠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吩咐。
“陈灼,这事儿你去办吧。”
陈灼对这个命令有些不解,“大人,既然江风已经做了先锋校事郎,这事儿就过去了吧。”
“糊涂,这个举报人想对付我们校事府,绝不允许。”
校事府在每个县都设有“万民匦”,以供百姓检举揭发不忠不法。
当地的登闻所会定期将检举上报校事府,只有最重大的案件才会进行调查。
江风泄露听子身份,危害校事府安全,当然是大案。
但是,有人敢检举校事听子,这是对校事府权威的挑战。
这种案例,自大虞开朝以来,也是屈指可数的。
陈灼原是京兆府的捕快,刚刚转调过来,对校事府章程还不是很了解。
接了命令,陈灼换上便装,通过专门设计的保密路线,出了乌鸦夼。
他是京都人,对靖安这种小地方没什么观光兴趣,进了城,直接赶往登闻所。
亮明身份,看守人出示了检举名录。
等陈灼找到举报人,傻眼了。
竟然是一个又聋又哑的乞丐。
不用问,他只是个跑腿的。
乞丐还不识字,根本无法描述那个雇主的形貌。
刚出师,线索就断了。
陈灼有心直接去县衙探探风,又怕打草惊蛇。
于是,决定先找那个江风了解一下,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在街上随便拉了一个路人,“敢问这位兄台,江诗仙家怎么走?”
那人把手一伸,“一百文。”
陈灼大感意外,“我就问个路啊,咋还要钱呢,这是靖安的风俗吗?”
那人鼻孔朝天,牛皮哄哄道:“俺们靖安人没那么缺德,可你打听的是江诗仙家,江诗仙是什么人,那可是江诗仙啊。”
陈灼只能乖乖付钱。
等到了江家,满眼的废墟让他满头点点点。
陈灼又拉住一个过路的老汉,“老人家,这江家是不是遭难啦?”
老汉特别热情,拉着他进了一家叫“小钗家面馆”的面馆,张嘴要了四碗大排面,两斤地瓜酿。
“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聊。”
老汉吃着喝着,从江风出生开始讲起,一直说到单枪匹马擒关贼。
讲完了,四碗面也见了底。
老汉把没喝完的酒往葫芦里一倒,抹嘴就走。
整的陈灼一愣一愣的,“老人家,这账要我结吗?”
老汉一听,来脾气了。
“咋的,难道还要我结?我说的都是江诗仙的家世,一手消息,算五百文都是便宜的,你得再给老夫两百六十文。”
“可你也没说江家的房子为什么塌啊。”
老汉把眼一瞪,“你这后生咋不讲理呢,你问的可是江家有没有遭难啊。”
陈灼感觉自己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