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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报到途中的车祸

    从西山县凌家沟走了六里山路到镇上,然后搭乘班车到西山县城,中午在县城车站外吃了碗杂酱面后,再从西山县城搭班车到开远县城,最后从开远客运站搭客运班车前往离县城40公里东岭镇。

    客运班车挤满了回镇、回村的人,大多是进城卖完蔬菜、粮食等农产品回村的农门,车顶堆满了个各式竹筐,车内空余的地方放满了农门从城里采购的化肥、小家电之类的,人们一路高声谈论着今天的菜价粮价、进城看到的新鲜事,摆得最多的是粮价没涨,但狗日的肥料又涨价了,以后种粮更不划算了。好在凌弘睿上车比较早,占据了车头驾驶室右边的一个独立座位,倒也不用和后面的人和货物挤,没那么闷热。

    班车驶出县城一路向西,很快进入了凤凰山的山道,一路颠簸,沿着山谷一路前进。天不见亮就出门,又坐了大半天车的凌弘睿早已疲倦不堪,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在颠簸中很快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车,惯性作用把凌弘睿给震了起来,头差点撞上前挡风玻璃。车上的人也一阵嘈杂,有个大汉吵到“龟儿子李老三,你开的啥子车哦”!

    驾驶员李老三回头吼道,“走不了了,前面出车祸了。莽子,你下去看看嘛”。

    大汉小名“莽子”,“莽”在当地方言里就是傻、愣,也有莽撞的意思。大汉带头下了车,其他乘客也跟着下了车看热闹,反正也走不了,待在车上又挤又热。

    凌弘睿也下了车,想透透气,呼吸一下山间的新鲜空气,跟着人群围到了车祸现场。

    车祸是一辆迎面开来的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开到了道路边,挂倒了一挑玉米棒子的老汉,老汉坐在地上捂着腿直呻唤,玉米棒子撒得满路面都是。开车的是个微胖的男人,脸皮肤有点黑,零星分布着十几颗“麻子”,偏分头梳得整整齐齐的。

    “老头子,你是怎么走的路嘛!挑着个担子也不看车!”此时,黑脸“麻子”冲老汉吼道。

    “我怎么没看车!哎呦,我都让到路边了。分明是你开到路边把我撞了!哎呦呀…”老汉一边呻唤一边回答。

    “我看你是想碰瓷吧!还不爬起来让开,耽误大家的功夫”!黑脸“麻子”说着就要动手拉老汉。

    围观的乘客见此也议论纷纷。

    “我看是想碰瓷的,都没撞出血”。

    “我看不像,一把年纪哪里经得起撞哦”。

    “就是,你看车都开到路边了的嘛,又不是人走到路中间”。

    “那个麻子看到像当官的哦,农民哪里惹得起人家”。

    “我看今天不赔钱估计是走不脱了”

    ………

    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但谁也没有上前,都不想惹麻烦,看看热闹就是了。

    黑麻子这时候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满脸堆笑的向电话那头说道“我在路上了,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到,不会让领导等我的”。

    “死老头子,你给不给我让开?别他妈耽误我的功夫!”挂断电话的黑麻子转化了表情,冲老头喊道,看来很着急,应该是急着去见什么人。

    “你起不起开,你起不起开,死老头子”。黑麻子一边喊,一边把老头往路边拉。

    凌弘睿实在看不下去了,挤出了人群,走过去喊到:“住手”!

    “人家老人家都受伤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凌弘睿拦住黑麻子,蹲下身对老汉说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年轻人,我就是脚疼,站不起来”。老汉对凌弘睿说道。

    “小伙子,不要乱管闲事,一边去”。黑麻子一边冲凌弘睿喊道,一边准备上车,他实在是不想耽误时间。

    凌弘睿赶忙走到车门边,拦住黑麻子。“你撞了人,不能就这么走了”!

    围观的乘客见有人出头,也纷纷跟着起哄。

    “莽子”也跑过来对黑麻子喊到“对头,撞了人不能跑”!和凌弘睿一起拦在了车门边。

    黑麻子脸又急又气,脸都绿了。转身拿出钱包掏出200块钱扔到老汉身边,说到:“行!行!行!别嚎了!赔你钱拿去买药吃 ”!

    凌弘睿弯下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钞票,然后他走到那位老汉的面前,将手中的钱递到老汉的手中,关切地问道:“老人家,你看这些钱够不够赔偿你的损失?”

    老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明白自己根本无法与那个凶神恶煞的黑麻子抗衡,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赔偿。在这种情况下,老汉只是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淡淡地说了一句:“算了,让人家走吧。”

    黑麻子见老汉这么说,赶忙转身就走,上车前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弘睿。桑塔纳轿车打着火,在发动机轰鸣声中一溜烟跑了,卷起一路灰尘。

    凌弘睿把老汉扶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又招呼众人帮忙的把玉米棒子捡到路边。众人纷纷上车,客车按响了喇叭,凌弘睿也最后上了车,继续往镇上出发。

    此时的凌弘睿哪里知道,今天的这一见义勇为的举动,很快就给自己刚开始的工作生涯带来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