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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尸检报告

    拘留所离警局不远,折过几条弯子就到了。占地大概有几百个平方,大铁门前有着一棵年逾半百的老槐树。

    老人们常说,槐树聚阴,容易招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拘留所后边儿几里的地方又是一座坟山,阴气本就极重。

    又加上这棵槐树,所以这拘留所里也经常闹出些不干不净的事情来。不过好在也没因为这些怪事而出过人命,倒是被人们给当作了饭后的谈资。

    进了牢房,几名押我来的警察就打道回府了。把我交给了这儿的牢头。

    我不知道牢头姓什么,只知道他是个一米九左右的大高个,一脸的络腮胡,顶上是个地中海,五官挤在一块,又是一张马脸,倒是真真地浪费了这具健硕的身材。

    他瞥了我一眼,轻笑一声,说:“没钱没靠山也敢得罪李怀?你小子有几条命够糟蹋的?这下进了局子,后悔了没?”

    我叹了口气,说:“我住在哪?”

    他“嘿”了一声,说:“臭小子,还挺倔?老子懒得同你一般见识。阿炳,带他去他住的地方。”

    一个不高的胖子走了过来,吹着口哨,手上转着一串钥匙,推了我一把,说:“快走快走,别耽搁了老子的时间。”

    外边儿本来是个大晴天,但这牢房里仍是阴暗潮湿。能透进来的阳光寥寥无几,不仅没有添上几分舒暖,反倒令人更加忧郁。

    我被阿炳推到了自个儿的牢房门口,还没等他打开牢门。我就听到了一声极其不和谐的呼喝。

    我跟阿炳同时转过了头,看着来人。

    竟是那个在警局里见过的刀疤脸。

    刀疤脸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歪瓜裂枣的小弟,一瞧就是这牢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先瞪了我一眼,然后笑嘻嘻地递给了阿炳一支烟,说:“炳哥,麻烦您先到一边儿去抽支烟。我跟这小子有些旧交情,今儿想算个清楚,您看怎么样?”

    阿炳接过了烟,点了点刀疤脸的肩,面上一板,说:“小心点儿,别给打废了。”讲完,转身走到了一个拐角处,自顾自地点烟抽了起来。

    阿炳一离开,刀疤脸凶相毕露,也不跟我多说什么废话。一个箭步跨上前来,揪住了我的衣领,然后一耳光打了过来。

    我把脑袋一偏,浑身也使上了劲。但仍是没法从刀疤脸的手里挣脱出来,这一耳光依然是打了个瓷实。

    我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两眼直冒金星,几欲晕去。

    刀疤脸显然还没解气,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膝盖一顶,直接顶在我的腹上。

    我腹肚里一阵翻腾。他松开了手,顺势一肘,撞在我脸上,直接将我打翻在地。

    我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半点儿还手之力,他朝我肋间连连踢了几脚,啐了一口,也觉太不给劲,便带着小弟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努力地晃着脑袋,呕出一口血沫。强撑着坐了起来,顶着肿得老高的半边脸颊,死盯着刀疤脸的背影。

    这家伙跟李怀肯定有猫腻。别让我翻过身来,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阿炳抽完了烟,依旧吹着口哨。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打开牢门,说:“你以后就住这儿了。若不想天天挨打,倔性子可得收收,你要明白有些人是惹不起的。言尽于此,希望你晓得好歹。”说完,转身走了。

    忍着剧痛。我咬牙站了起来,扶着身边的墙壁,一步一步地迈进了牢房。

    房间不大,只有二三十个平方。左墙角有一张小床,右墙角也有一张小床。

    右墙角的小床躺着一个人,面朝着墙,只留给了我一个有些佝偻的后背,想来是个年纪不小的犯人。

    我爬到了床上,也学着他,面朝里,背朝外。

    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响,我连忙掏了出来,耳听八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耳听八方说:“第二单快递。快递单号:xxxxxxxxxx;收件人:郑悯;收件地址:黔镇拘留所04房右床;联系方式:无。回复‘1’领取快件。”

    我说:“1。”

    熟悉的白光一闪而过,我的怀里又来了一封快件。

    我抱着快件,不顾躯体上的伤痛,跑到了牢房门口。抬头一看,这儿便是04房。

    那这封快件,就是给右床上的这个人了?不知道他好不好打交道。

    我对刀疤脸的这顿毒打心有余悸,不敢轻易接近这人。但又不想滞件,便鼓着胆子向他走了过去。

    走到床前,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抖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

    这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颊,昭示着他在这世上经历的一切风霜。两只眼眶深深凹陷,显得空洞而无神。鼻梁有些扁,嘴唇也十分干裂,想来他在这儿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同情,把快件送到了他的手里,说:“老人家,这是您的快递。”

    他抖颤着双手,捧过了快递,嘴唇微动,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来,说:“小伙子,谢谢你。我,我还以为他们又要来打我了。”

    我心里猛地一酸,双眼不禁泛出泪来。说了声“不客气”,便不再打搅他,回到了自个儿的床上,背对着他。

    手机一阵震响,耳听八方的信息发来。

    耳听八方说:“快递送达,业绩提升。”

    然后便是一个红包。

    我拆开了红包,里面仍然不是现金,而是一瓶“隐形穿墙药水”。

    100ml,用法与之前的“隐形药水”一样。

    我把药水揣进了兜里,回了条信息过去。

    我说:“业绩有什么用?是不是能升官?可是咱们群里就三个人,不是个皮包公司吧?”

    耳听八方说:“业绩就是业绩啊,肯定能升官的呀。不是皮包公司,你看我每次发的红包有一个是假货么?对了,待会儿无论这老人家有什么要求,你都得应下来,完成之后有业绩提成的。”

    我说:“切,什么升官不升官的,不就是看你跟群主的心情么?只晓得埋头苦干还不得被你们把劳动价值给榨干喽?”

    耳听八方说:“皮?你信不信我炒你鱿鱼?现在你可是陷在绝境里了,如果再被我给炒了鱿鱼的话,保不准一辈子就得在这破地方度过了,你真的还要这么皮吗?”

    我心里一抖,打了个寒颤,说:“头儿我错了,我不皮了。我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你混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耳听八方说:“这样才对嘛,这才是六界速递的好员工。”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连忙把手机揣回到裤兜里,转过身子,却见那老人家正拿着一张纸朝我快步走来,双眼神光陡涨,跟先前空洞无神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有点儿担心他的身体,连忙坐了起来,伸手扶住了他,说:“您怎么了?”

    郑悯朝我点了点头,坐到了我的床边,把手上的那张纸递给了我,说:“小伙子,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

    我先稳定住了他的情绪,接过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份尸检报告。

    死者姓名:王之涵

    性别:女

    年龄:16

    死因:误食错药。

    检查结果:胃中发现药物残留,药物成分为大量硫酸镁。

    硫酸镁?泻药?

    我的脑子里尽是问号,稳下心神,看着郑悯,说:“这是怎么回事?能不能麻烦您给我说说?”

    郑悯猛拍额头,恍然大悟,说:“是了。我也是急糊涂了,得先给你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被抓进来之前,是个开私人诊所的。虽然我的医术比不上那些大专家,大教授,但治一些常见病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件事情,发生在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时我正准备关门回家,却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十六七的女娃子朝我这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那个女娃子就是王之涵,中年妇女是她的妈妈。”

    “我本来想推脱不治的。但听她妈妈说,只是普通的急性肠胃炎,又见她们这么可怜。我心里便软了下来,重新开了门,接了她们进去。”

    “急性肠胃炎说来也不难治,而且王之涵的病症也不算重。我就给她开了一点儿消炎的药,一点儿止泻的药,再嘱咐她妈妈,要多给她喝淡盐水。”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第二天,她妈妈又来了,还带了一大帮子警察。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帮子警察二话不说便把我给拷上了。”

    “直到我进了局子,才晓得自个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她妈妈说,王之涵吃了我开的药之后,腹泻症状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愈发严重。到了最后,竟然活活因脱水而死。”

    “可我明明记得,我开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消炎药跟止泻药,怎么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可今天,直到我看到了这张尸检报告,才恍然大悟,终于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说:“是药出了问题!”

    郑悯点了点头,说:“小伙子,我这辈子可能出不去了。若是你能出去,求你帮帮我,帮我找找药的证据。我不怕死,我只怕对不起我郑氏先祖,如果这份冤屈洗刷不净,我郑悯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求求你了,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