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个大少爷，倒还真是好手段。”
轻抚戒指，召出了褚婷。
阴风忽作，掠得烛火不住摇曳。
褚婷站在我身边，不明所以，说：“怎么了？”
我指了指那杯快要凉的茶，说：“炎大少请你喝茶。”
褚婷面色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盘腿坐了下来。
炎南看了褚婷几眼，轻轻一笑，说：“你可真是好福气。”
我说：“炎大少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扯些家常吧？”
炎南说：“咱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若不扯些有的没的，会不会太过唐突？怠慢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
我说：“这儿是你的地盘，见不见谅又有什么所谓。我还有要事在身，若再不切入正题，就请恕我少陪之罪了。”说罢，我欲起身。
“且慢。”炎南不疾不徐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只觉肩上压下一股巨力，再也动不了丝毫。暗叹一声，只能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了下来。
打又打不过，走也走不掉，真是难受至极。
他说：“我知道你是为朱雀铃而来。实不相瞒，我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若是成了，我会双手奉上朱雀铃。”
哼，把我看成三岁小孩儿了么？我已在韩烨手上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会再吃一次？
我说：“你身为炎家后人，竟然敢拿朱雀铃来跟我一个外人做交易？我倒想涨涨见识，看看这比朱雀铃还要重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你这是应下来了？”
我点了点头，尽量让表情变得真诚一些。
他面上一喜，刚想说话。似是突觉自个儿失态，忙将脸色一滞，喜色顿敛，说：“你助我取得家主之位，事成之后，我便将朱雀铃赠予你。”
我心里一惊，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想起了那日在白云峰上，他跟韩烨的一番对话。
原来炎家已生内祟，难怪我会进来得如此轻松。
我说：“你老爸的病还没好？”
他点了点头，说：“那日在白云峰一战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当时爸爸还只是一点儿稍重的风寒，便不怎么担心。可这几个月过去了，爸爸的病情竟越来越重。云南的医生我都找遍了，愣是没得一个有用的。”
“我本来还以为是医生的问题。可那日我无意间听到了弟弟的话，这才明白了一切。医生们开的方子都是有用的，但其中的药却被我弟弟偷偷调换了。我本想当众揭穿弟弟的面具，可终是力不从心。”
我说：“这府里还有你的亲信么？”
他说：“如果算上你，还有两个。如果不算上你，则只有一个了。”
我说：“那个人，是阿九？”
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我说：“你为什么会想找我帮忙？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计划说给你弟弟听？”
他笑了笑，说：“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不会为了取得我弟弟的信任而放弃朱雀铃。”
我说：“我可以选择先取得你弟弟的信任，再伺机盗走朱雀铃。这样似乎更轻松一点，还犯不着拿性命当赌注。”
他说：“来不及了，我已经让阿九把风声放出去了。你若不帮我，便在炎家再无立足之地了。”
这小子，可是把我往绝路上推呀。
如果连他的城府都如此可怕，那么他那个弟弟，岂不是更非人哉？
他妈的，好像被莫名其妙地给绑上贼船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他抿了口茶，说：“我跟孔贺不同。我并不了解你的身法，但我却记得你那凌空劈出的掌风。那日在白云峰上，龙腾集团的那些喽啰还未出现，你们护龙行动组的人，却是提前出了手，对不对？”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我的确是击出了两道掌风。便点了点头，说：“可你又是怎么猜出我身份的？我记得我们从没见过。而且，凭你在炎家的势力，也没法搜集我的情报吧。嗯？”
他说：“我的确没法差使炎家的情报人员。但你别忘了，烨叔可跟你打过交道，他跟我提起过你。”
我更讶异了，说：“你就只凭着这些蛛丝马迹，就把我给猜出来了？你不会在诈我吧？”
他说：“你觉得那些东西只是蛛丝马迹？”
我反问说：“那些东西很重要？能凌空劈出掌风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你就偏偏要往我身上想呢？而且我跟你一点儿都不熟，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又是什么力量促使你想到我的呢？真是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要好好跟我解释一番。
我连忙伸出手来，强行打断了他的话头，说：“得了得了，不要跟我解释什么了。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那么就会为你做到底了。可是，我帮忙是需要订金的。一是更有动力，二是怕你食言。所以……”
炎南不是蠢人，自然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他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两本秘笈。
一本是我已经修习过了的《朱雀神炎劲》。
另一本则是《朱雀九啸》。
他说：“先修炼神炎劲，再修炼九啸。切莫搞反了，不然要出大问题的。”
我接过两本秘笈，心里大定。
他轻拂袍袖，屋中烛火顿熄，屋门即刻敞开。
褚婷身子一晃，回到了戒指里。
他说：“你若要见我，便让阿九来传话。如今炎府上下，除了我跟阿九之外，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点了点头，将两本秘笈收进了戒指里，转身离开。
走到院口，见阿九安安静静地守着。
我向他打了个招呼，说：“大少爷的手段还真高明，你给我安排个地方住吧，那个职工宿舍我是不想再回去了。”
阿九说：“您跟大少爷想到一块儿去了？没出什么分歧吧？”
这话肯定是在试探我了。既然已经答应帮炎南了，那么阿九就是自己人了。但我怕隔墙有耳，也不能说得太过直白，便向他使了个眼色，说：“云南的茶花果然是一绝，我跟大少爷好好探讨了一番，可真是相见恨晚呐。”
阿九笑着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您现在是大少爷的贵客了，自然不能再住在那简陋的职工宿舍里了，请随我来。”
话音一落，我眼光微收，却是瞥见一抹黑影。待我望过去时，黑影已经不见。
我提起心来，跟在阿九身后，却是不敢再多说半句。
到了一间独立的小平房前。
阿九说：“这儿离大少爷的院子不远，里面的装修也比较简洁。很舒服，安静，全都有。”
我想了一会儿，终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辛苦了。”
他说：“您慢一点，先别急。休息休息，熄灯后，再去接班。别走右边，去左边。直行，斑马线，事不少。趣味多，找猫咪，大的，少毛。”
好家伙，这才上了一天班，就教我怎么旷工了？
我点了点头，跟阿九告了个辞。
推开房门，里边儿设施简约，但不简陋。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干净整洁，丝毫不乱。
躺在床上，打开窗户，吹着凉风。
我也没多想，拿出了炎南送我的两本秘笈。
朱雀神炎劲我已经学会了，现在倒是该学这朱雀九啸了。
既是九啸，便共分九式。
第一式，名为“离啸”。离，取自八卦中离卦之离。
离啸中，又分九式。分别为：离皮、离肉、离骨、离精、离气、离神、离心、离魂、离魄。
虽称其为啸，但其本质还是得凝灵作炎，附在啸声之中。
先从“离皮”学起。
所谓离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皮外伤。将灵息凝成赤炎，附在啸声之中。再随着声波展出，袭至目标身前，灼烧其皮肤。
因为我有着不错的基础，对赤炎的操控早就得心应手，很快就学会了。
学会离皮，自然便一重一重地再学下去。
直学到离骨，困意才渐渐来袭。
我在书上折了一角，放进了戒指里，便倒头睡了过去。
值了一个通宵的班，虽然中间也偷偷小憩过，但精神头还是有些不足。
醒来的时候，残阳西垂，晚霞漫天。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
睁开惺忪的睡眼，我的身上又被汗水浸湿。
冲了个澡，换了身干爽舒适的休闲装。
沈曲的易容不仅逼真，还端的是经用。我已洗了两个澡，都还未起丝毫破绽。
念头落定，手机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按下了接通键，说：“喂，你是？”
那头说：“是萧先生么？您的外卖到了，能不能请您出来领一下？这儿的门卫不让我进去。”
原来是外卖到了，还以为又出什么事儿了呢。
稍稍整理了一番，我便跑到了炎府大门处。
外卖小哥身材干瘦，肌肤枯黄，看着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我从他白嫩的手中接过了外卖，向他点头致谢，当着他的面给了一个五星好评。
见他满意离去，我的心里也是极其舒服的。
拿着外卖，转身进了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