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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再遭黑枪

    猛子孤身一人出现在市人民医院的走廊,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走到住院部。

    “你好,请问特护区在哪里?”猛子用流利的汉语礼貌地询问导诊台的护士。

    “左拐直走就是。”

    “谢谢。”

    猛子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慢慢走去,眼睛四下打量着门牌号。

    时值中午,探病的人渐渐少了,尤其是特护区更为清静。除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住院部的病人大多在用餐后开始午睡,享受着安静的时间。

    猛子沿着走廊慢慢走了一段,在确认没人注意后闪进一间医生的更衣室。片刻,猛子摇身一变成了值班医生,带上病历夹慢慢寻找目标病房。

    “三零三,是这里了。”

    猛子闪身进去,然后关上门,右手随即掏出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病床上的方杰……

    车流里,张龙拼命地往市人民医院赶,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方杰面前。

    他断定,南洋大酒店天台遭袭的那个晚上,方杰一定是有很多重要的话想跟自己说。由此可见,一定有人想方杰永远闭嘴,那晚没有达成目的,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

    张龙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住院部门口,然后就往里面冲。

    “先生,你的车不能停在这里。”一个保安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龙心急如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伸手想推开保安,余光却看见保安有着一张熟悉的脸庞。就在此时,保安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近在咫尺的张龙。张龙意识到了危险,条件反射地飞起右脚踢向假保安持枪的手,硬生生在他扣动扳机前把他的手腕踢折了,紧接着双手抓住他的脑袋一扭,假保安便软软地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然而危险却没有过去,此时四名身穿黑色作战服、头戴黑色头罩的男子赫然持着突击步枪冲进大门,枪口对准了张龙,用力地压下了扳机。

    张龙所站的地方附近有两根大柱子,左边一根近在咫尺,是最理想的掩蔽物。然而他却猛地扑向右边较远的那根柱子,因为左边柱子那边有成队的人群,他怕更多人受伤。

    “砰砰!”

    密集的子弹紧贴着张龙飞扑的身体横扫而去,弹头打在墙上“噗噗”作响,滚烫的弹壳散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虽然张龙尽力把子弹引到人数相对稀少的一边,远处仍然传来几声惨叫,几个无辜群众被流弹击中了,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其他人看到这突发的一幕纷纷惊恐地逃开,胆小的女人扯着嗓子尖叫着,更多人则双手抱着脑袋原地蹲了下来。

    忽然,张龙感觉左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赶紧把身子贴在柱子后面,呲着牙撕开左臂的衣袖一看,手臂被子弹咬掉了一块肉。他随手用撕烂的衣袖紧紧地扎住伤口,暂时止住了血。

    那四个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杀手慢慢地散开,包围过来。这四个人显然是很有经验的杀手,他们分成两组交替射击,当一组人需要更换弹夹时,另一组仍有弹药提供压制,显然等待他们更换弹夹时跃出去反击是行不通的。

    张龙镇定地思索着其他办法,这个时候惊慌是没有一点用的。

    凶神恶煞的杀手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屏住呼吸,惊恐地看着他们。张龙根据子弹打在柱子上的声音,辨别着他们的方位,快速思考脱身的办法。

    “枪!”张龙无意中看到假保安那把手枪正静静地躺在不远处。

    他急忙向人群打手势,正好蹲在手枪附近的一个少年看到了张龙的模样。少年看懂了手势,下意识地朝地上望去,接着有些慌张地抬起头看向张龙。

    “踢过来!”手势加口型,张龙焦急地比划着,恨不得吼出声来。

    也许是因为张龙只有一个人,少年下意识地认为他是好人。于是,咬着牙一脚踢在手枪上,不偏不倚地滑到张龙右手边。捡起手枪,张龙迅速检查了一下,然后脱下了外衣,心里计算了一下四个杀手的站位,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他呼出一口气,猛地把衣服甩了出去。

    四个杀手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柱子后面窜了出来,枪口条件反射地转向了“黑影”,密集的弹雨倾泻而下。

    张龙却从另一个方向窜了起来,人在空中便打出了三枪,落地的瞬间又打出第四发子弹。片刻,四个杀手已把那件衣服打成了纤维,而他们的枪声也骤然停止,摇晃着栽倒在地板上。

    张龙走过去检查了一番,确认四个杀手都死了后,他掀开头罩,又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华兴集团亲卫队猛子的小队,他这个教官的学生。

    张龙没有在现场再做逗留,因为警察很快就会到来,不管如何处理,他都得进警局。于是,他掉头跑出住院部大门,直接跳上车,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飞快地离开了医院。

    就在枪杀事件发生的同时,110接警中心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张龙离开没多久,人民医院附近的巡警就赶到了现场,紧接着大批警车也进了医院。此次枪战的规模比上次南洋大酒店的枪击案更大,人民医院住院部再度被警方封锁。嗅觉灵敏的新闻媒体几乎与警方同时到达,削尖了脑袋想往封锁线里挤,以试图获得第一手新闻资料。

    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口供,警方马上派人顺着张龙逃离的方向追去,可没多久,追击的警车就发回了报告——连目标车辆的影子都没见着。其实见着了才怪,车水马龙的岭南街道瞬间就能把一辆车隐藏起来,更别说还离开了十几分钟。

    赶到现场的又是负责南洋大酒店枪击案的岭南市局刑警队队长,他马上调集大批警力在进出岭南的各个交通要道设置了临检站,武警岭南支队则派出特警战士进行协助。大部分人散在了以人民医院为中心方圆八公里的区域内,根据市内的交通状况,以及几个目击证人提供的线索,他们断定犯罪嫌疑人跑不了太远。

    猜得没错,张龙确实没跑多远。

    傍晚的街道上,张龙竭力忍着左臂伤口的痛楚,尽量摆出正常的样子急步走着。

    忽然,两名巡警从前面的一条小巷冒了出来。

    张龙把身子藏在路人的背后,装作随意逛街的样子四处打量着,脑子里却在想着脱身的良策。

    这时,旁边追上来一个女人,猛地拍了拍张龙的左臂,有些惊喜地说道:“张副总,你怎么在这里?”

    张龙呲着牙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女人正好拍在他的伤口处。他转头看去,不禁愣了一下,是古子澄。

    古子澄一眼看到张龙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急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张龙竭力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古子澄仔细看了看张龙奇怪的装扮,再看看街道上骤然增多的警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走,到我家去吧。”古子澄绕到他右边,搂着他的胳膊说道。

    张龙一对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龙就这样被古子澄搂着臂弯慢慢地向前走去,有惊无险地消失在人群中。

    “饭桶!全是饭桶!”

    汽车4S店地下室里,山本怒骂着一脚踹在茶几上,他的两个手下笔直地站在那里,忍受此刻的“狂风暴雨”。

    猛子的五名手下刺杀张龙和方杰失败,这让山本非常恼火。在那种状况下,四个持有重火力的人居然都杀不掉一个张龙,这能不让人抓狂吗?更火上浇油的还是猛子的失踪。手下带回的消息是,现场只发现了五个人的尸体,猛子不在其中,很显然是在刺杀失败后逃走了。猛子既然逃走了,为什么不与自己联系呢?难道他不想要那一百万美金了吗?

    联系也好,不联系也罢,没有张龙的人头,山本是不会付那一百万美金的。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猛子是唯一知道山本和华子瑶关系的人,这才是让山本既怒又惊的,他可不会天真到去相信猛子会因为华子瑶是他的老板而保守这个秘密。

    “山本君,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去执行这次任务,而是花费那么多钱去雇佣几个只会开枪的毒贩?”其中一名手下问出了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语气中似乎还有些质问的味道。

    山本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毕竟出错的不是面前这两个人。

    “能让别人去做的事情决不自己动手。”山本冷冷地说:“我们花费了那么多力气才……”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他急忙转过话锋,“总之你们奉命行事就好。那个猛子必须得死,越快越好!”

    “嗨!”两名手下齐刷刷弯腰点头,其中一个又问,“那张龙呢?”

    “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明白吗?”

    “嗨!”

    与此同时,岭南新城区的别墅里,华子瑶和华旺正在谈论着最新的情况,另一边赫然坐着本该跟随华城星返回T国的亲卫队队长扎龙。

    此刻的华子瑶已不是外人所熟悉的那个漂亮亲切的总经理了,她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容。

    “扎龙,华城星怎么样了?”华子瑶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语气就像在询问一个陌生人那般冷漠和淡然。

    更让人奇怪的是,华旺和扎龙对华子瑶的态度居然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按照你的指示,在回到T国后马上把他关了起来,我们的人顺利控制了‘康乃馨’以及曼市总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扎龙稳稳地说着,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听完这话,华子瑶脸上露出了笑容。

    华子瑶为什么要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因为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即使不是亲生父亲,毕竟也有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其实,华子瑶的母亲是华城星害死的,实际上华子瑶很早就知道了,并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钱,日本人开出了十亿美金的天价要“百花冠”。也许一百万、一千万她不会动心,可这是十亿美金啊,更何况是对付一个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人。

    T国方面一切顺利,华子瑶却放心不下,因为张龙逃脱了,很有可能会破坏她的全盘计划。更让她头疼的是,迄今为止,她仍然无法弄清张龙的确切身份。他是卧底吗?如果是,那是哪面的卧底呢?是T国警方,还是中国警方?抑或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她皱着眉头沉思着。

    “小姐,不管张龙是不是卧底,现在对我们而言他都是敌人。”华旺显然看出了华子瑶在担心什么,“就算他不是卧底,可根据这一年的行为来看,他必定是忠于华城星的,我们做的事一旦被他知晓,毫无疑问他会站在华城星那边。所以,他是不是卧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但他肯定是我们不可忽视的威胁。”

    一番话说得华子瑶豁然开朗,“是啊,不管他是什么人,对我们来说都是敌人,至于他是哪面的人也无所谓了。”

    “扎龙,你马上返回T国,抓紧时间把华城星的嘴巴撬开。”华子瑶开始布置任务,“‘百花冠’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华城星说出‘百花冠’的具体位置!”

    “旺叔,我觉得之前的计划要做一下改变。”华子瑶又转向华旺,“刺杀张龙的人都是亲卫队的,此时他肯定对我们有所怀疑了,而且这么长时间猛子都没有任何消息……那些混在毒品里的文物必须抓紧运到境外,这件事你亲自跟进。收了五千万美金的定金,总得给人家点回报,那些文物就算我们的预付。”

    “这些没问题,我都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运走。”华旺点点头。

    “张龙怎么办?这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要不要我把他做了?”扎龙忽然问道。

    华子瑶轻轻一笑,“他现在像只丧家犬被中国警方追得满世界乱窜,能脱开身再说吧。当然,为了谨慎起见,我让山本那边派出两个职业杀手。”

    “我还是把扎赛留下吧,他或许能帮上忙,其他人我还是不放心。”扎龙坚持道。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死忠于华城星的人,他这么一做,恰恰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也给张龙提供了一个期待已久的机会。

    华子瑶想了想没再拒绝,扎赛是扎龙的亲弟弟,应该可以当心腹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