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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飞鸿(一)

    陈愍带着王耀宗再次来到御林军营门前。

    先前守门的小军一看陈愍来了,立刻收了枪,道:

    “二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咱们这御林军大营来了?”

    王耀宗一看这小军的态度与先前判若两人,也是啧啧称奇道:

    “你刚才那六亲不认桀骜不驯的态度呢?拿出来给二殿下好好看看!”

    陈愍也是哈哈一笑,道:

    “耀宗,你也别为难罗荣。”

    说着,陈愍掏出一块似银非银的腰牌递到罗荣面前道:

    “罗荣,可以把门开了吧?”

    罗荣没接那腰牌,只是笑着朝身后的军士们一挥手,大喊道:

    “开营门,恭迎二皇子!”

    王耀宗一看,笑道:

    “二哥,还得是你这皇子的牌子好使啊,刚我可是好话说了一箩筐,就差没给这小子跪下了,他是说不让我进就不让我进。”

    陈愍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天底下,我说话管用可能也就是在车马局和这御林军大营营门前了。大营前还得正好遇见罗荣才行。”

    “为啥?”

    王耀宗不解。

    陈愍抬头张望了一番,才低头问王耀宗道:

    “车马局监事叫啥?”

    “罗旭啊!”

    “那刚这小军士呢?”

    “你不说他叫罗荣吗……啊!我懂了。”

    王耀宗恍然大悟。

    “罗旭是罗荣的儿子!”

    “瞎说啥!”

    陈愍赶忙止住王耀宗。

    “罗旭一个内官,怎么可能有儿子?”

    陈愍连声说。

    “万一是他入宫前的呢?”

    王耀宗说。

    “罗旭七岁就入宫了!”

    “那就是干儿子!”

    “侄儿!”

    “哦哦哦,对对,这样就合理了。”

    王耀宗道。

    随着营门打开,王耀宗一行人总算是进到了御林军大营之中。

    陈愍则趁着机会,是低声对着一旁的罗荣道:

    “等你有假,提前说一声,去看看你叔。”

    罗荣则是不停点头。

    “叔那边平日就有劳有二殿下多照顾一二。”

    陈愍见王耀宗几人已经入了营,便点了点头准备跟上。

    却被罗荣拉住,小声道:

    “二殿下,你给县男提醒一声,御林军里水深,不是谁都和我这般好说话,他得变通些,就刚刚,他要是早说他是你朋友,我不早给他开门了?”

    王耀宗带着高照和自己的一众侍卫,跟在陈愍身后,一路直朝飞鸿营的大帐走去。

    沿途无数御林军的军卒纷纷从帐中伸出脑袋来看操着口令齐步走过的王耀宗县男亲卫。

    来到大帐前,陈愍再在王耀宗身边就有些不太合适,于是王耀宗便独自进了帐中。

    大帐之内,年过五旬的御林军前军指挥知事兼飞鸿营指挥知全事石大辉正坐在帐中,手捧一份军情行文,见王耀宗进来,石大辉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帐下的一角,意思是让王耀宗先在一旁等候。

    王耀宗自然也没说话,便站在了一旁。

    御林军与边军最大的不同,便是在其规模和架构上。

    正常边军最高统帅为军指挥使,一般也称“军帅”,而一个边军军团满编约七万五千人(战兵),一般分为左、右、前、后、中五个小军,除中军由边军副将统辖外,其余四军皆设小军指挥知全事和小军指挥知事两名长官,满编约为一万五千人。

    每个小军下辖三个营一级单位,设置营指挥知全事和营指挥知事两名长官,满编约五千人。

    但在御林军中,除中军主官是从四品的小军知全事外,其它各小军主官均为正五品的小军指挥知事。

    同时,御林军的小军只下设一个营,营最高长官营指挥知全事由小军主官兼任。

    这也就是说,若是同样按小军一级算,抛开中军不谈,边军一个小军主官是从四品的小军指挥知全事,手下满编有一万五千战兵和约三到五千的辅兵,而御林军的小军主官则是正五品的指挥知事,手下满编只有五千御林军,没有辅兵。

    这也就是为什么几个月前王耀宗说即使给周猛全十万人,他在涵山也挡不住鞑靼人的主要原因。

    盛元二十二年冬,驻守陇州西川的永胜军主帅,同样是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大燕旸州侯杨桥病重。

    急于将手伸进军方掌控军权的张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和齐敏进行了一系列的利益交换后,将年仅三十六岁,靠着裙带关系爬到正五品御林军左军指挥知事的周猛全,调往了陇州西川的永胜军中任从四品的左军指挥知全事。

    京官自古调任地方便要升半级,这个操作并不稀奇,但在随后两个月里,周猛全又升任了永胜军中军指挥知全事。

    盛元二十三年初夏,只育有两女的永胜军主帅杨桥病死在西川的府中,永胜军中军指挥知全事周猛全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支大军团的主帅。

    但问题就是,周猛全从指挥五千人的御林军左军指挥知事,升任指挥战兵辅兵加在一起近十万人的永胜军指挥使,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中间几乎没有经历任何的过渡。

    同时随着随州威远军达到驻防时限撤出涵山,永胜军便被拉上了那座血肉磨坊。

    同年九月,鞑靼人在金帐国八汗王脱脱勒的带领下,举兵十万,从青州入关叩边,第一战,便是打的涵山。

    若是周猛全运气能好些,首战遇见的是小股的鞑靼攻城部队,也许还能靠着新修葺过的涵山高大城墙获得些小小的胜利,增加信心,积累经验。

    但脱脱勒似乎是知道涵山守将没指挥过这么多人一般,上来便是几万人不分昼夜地猛攻涵山。

    在攻城槌、回回炮连续地轰击下,随着涵山城门一同破碎的,还有周猛全接手涵山前的勇气与雄心。

    于是在此战之后,曾经号称“江东第一猛将、大燕赛白渊”的周猛全一听到鞑靼人来了,下体便总会有阵阵难以抑制的尿意袭来。

    但若以一个周猛全便否定全体御林军出身,到边军任职的军官,也是片面的。

    曾经的“江南之虎”,如今的“随州军神”,威远军主帅保彦全去到威远军前,同样是御林军中的一名中层军官。

    只不过保彦全在威远军的晋升之路,比起周猛全这种职务相同提职级,职级相同拔职务的火箭式晋升不同,保彦全在御林军时,只是一个正六品的营指挥知事,被他的岳父保国公冯延年调往威远军时,按照惯例提拔为营指挥知全事。

    在随后的十年里,保彦全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升到了威远军前军知全事的位置,即使是经历了冯延年“自愿”放弃威远军军权,入京都荣养,枢密院任命新任主帅汪泊锐入主威远军一事,也无人能够撼动保彦全在威远军军中的地位。

    连汪泊锐自己在给枢密院的信中都曾亲手写道过:

    “威远军诸事,若无德厚(保彦全字),则难为,吾唯憾无女,不能早招之为婿。”

    盛元十二年,在汪泊锐战死孟州后,这才由保彦全接任了威远军的军指挥使一职。

    对比保周二人,运同,而最终命不同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提拔他们的人不同。

    冯延年给了保彦全足够的时间和耐心,而保彦全自己也是足够争气。

    至于周猛全……

    王耀宗站在大帐内,见石大辉都快将那份白封行文看烂了,也没有召唤自己,便知道石大辉是有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磨一磨自己的脾气,顺带摸摸自己的底,便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琢磨自己的事。

    军情行文分三种,红封是紧急行文,一般只有行军作战时才会使用,蓝封是事务行文,多是涉及军中例行事务,百封则是日常的通传行文,写得多是如“军中更换了伙头兵,为旧郡人氏,做菜好酸嘛,若是各位主官有忌口,请尽快告知。”这种事。

    若是连这种通传行文都要看那么长时间,要么是石大辉不识字,要么就是他故意的。

    过了半晌,石大辉抬起头,先是看了看帐外的天色,又像是突然才看见王耀宗一样,出声道:

    “咦,看这军情出神,倒是忘了你还在这。”

    王耀宗心想一个破白封行文,你有什么好出神的,嘴上却说:

    “石前军军中事务繁忙,理解的,是末将来的不是时候。”

    石大辉一看王耀宗的态度,似乎颇为满意,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倒是还算谦逊,怎么会惹得周中军和你为敌呢?”

    王耀宗闻听此言,心想这老头话风也转得太快了些,怎么突然就说到了周猛全,正想答话,却听得石大辉又说:

    “周中军与我老石有旧,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

    王耀宗点了点头道。

    在被点为御林军金羽少将之后,王耀宗和高照第一时间便一起做了功课,早将自己顶头上司的关系网摸清。

    “周将军入御林军时,石前军便是他的营官,而且对他还颇有照拂。”

    王耀宗说。

    闻言,石大辉也是呵呵一笑,道:

    “那时候他厉害啊,军中演武时,一个人能打三四个,老石我喜他悍勇,便提拔了一下,如今,他都成了我老石的上司了。”

    石大辉说着,看了一眼王耀宗,又道:

    “听说你在陇州时,让咱们这位周中军颜面尽失,也难怪前几日他便叮嘱我,要让你在这飞鸿营中过些苦日子。”

    王耀宗耸了耸肩,对石大辉说道:

    “那不知石前军准备如何?”

    石大辉看王耀宗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你倒是个胆大的,我老石准备如何,自是准备让他去求的!”

    王耀宗没想到这石大辉竟会如此说,正想发问,就听见石大辉继续开口:

    “我老石看他也是不爽,他若是守住了涵山,我也许还敬他是条汉子,可自己没本事,还不许别人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石大辉说着,从桌下扯了块半掌大小的令牌,便朝王耀宗丢了过来。

    “不过话可先说了,老石我不会害你,但也不会帮你,你那两个弓卫里,这几日临时提拔起来不少人,能不能镇得住,就看你自己能耐,要是没本事,我老石也不留你。”

    石大辉说完,朝着王耀宗挥了挥手,便是逐客的意思。

    王耀宗握着令牌,对着石大辉行了个军礼,转身便出离了石大辉的大帐。

    石大辉是典型的军人,心直口快,脾气又臭又硬,不然也不能五十多了还只是个御林军前军的指挥知事,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人钻营成了自己的上司。

    见王耀宗出了帐,陈愍和高照立刻围了上来。

    “怎们样?怎过了那么久?”

    陈愍问。

    “拿到没,掏出来给我和二哥看看。”

    高照满脸兴奋。

    王耀宗不想理满嘴荤话的高照,只将刚拿到的令牌在两人面前一晃,便朝着站得笔直的几个侍卫方向大喊道:

    “麻雨水!”

    “到!”

    “出列,过来!”

    “是!”

    麻家行伍的麻雨水一个跨步迈出队列,两步走到王耀宗面前,随后立正站好,朝着王耀宗抬手行了个举手礼。

    “拿我令牌,跑步去传飞鸿营弓卫所有都指挥以上军官到我少将帐中,说清楚,给他们一刻时间,一刻后,打罢三通闻纪鼓未到者,要么我怎么说他怎么罚,要么滚!”

    王耀宗说。

    “是!”

    麻雨水接过令牌,再次举手礼,随即后转身,直奔飞鸿营弓卫而去。

    “其它,全体!”

    王耀宗再开口!

    “立正!”

    高顺一声令下,侍卫全体立正。

    “跑步,飞鸿营金羽少将帐!”

    王耀宗发令。

    “向右转,跑步,走!”

    随着高照发出口令,全体侍卫开始跑步行进。

    “走吧,二哥!”

    高照唤了声呆愣愣看着队伍跑远的陈愍。

    陈愍突然醒转,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那份王耀宗给他的《大燕新军阵列操练手册》,这才跟上众人,走了出去。

    飞鸿营金羽少将的大帐就在两个弓卫的边上。

    王耀宗坐在大帐正中,静静看着矮桌一个微型沙漏中的沙砾慢慢流淌。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分别站着高家儿子,桌侧则是坐着神情有些紧张的陈愍。

    帐下,左侧列着管文勇、麻立春、向彪、小李子四人,右侧则是麻白露、麻冬至、麻谷雨、麻雨水。

    半刻前,传信的麻雨水便回到帐中,与他同到的,还有刚升为飞鸿营弓一卫都指挥的丰小能,接着又有四个同属弓一卫的都指挥和一个卫司马陆续来到帐中。

    眼看时间将到,弓二卫的卫军参谋王柯带着卫司马和典籍走了进来。

    桌上的沙漏已经漏完。

    “行,比我想象得好些。”

    王耀宗说着,朝帐下一抬手。

    小李子见王耀宗动作,立正后,转身出帐,接着帐外便想起了咚咚的鼓声。

    鼓声之中,弓二卫一个年纪尚轻的都指挥走入帐里,与王柯对视一眼后,便站到了一起。

    三通鼓刚罢,弓一卫卫指挥使陶源带着弓一卫的掌刑却是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一进帐中,陶源先是朝着帐中的王耀宗随意拱了拱手,接着便和帐中其它同僚攀谈起来。

    “肃静。”

    王耀宗开口,帐下原先还被陶源拉着说话的几人连忙住了口,唯有陶源,依旧在帐下涛涛不绝。

    王耀宗再次抬手,身后面戴兽甲的高顺一声暴喝:

    “肃静!”

    接着,帐下跨列两侧的一众侍卫也不等高照再下其它命令,已经齐齐将刀抽出了一半。

    陶源这才住了口,看着身边半拔刀的一众侍卫,冷笑一声,冲着王耀宗嚷道:

    “少将这是什么意思,上任第一天便要朝兄弟们拔刀子,是吓唬谁呢?”

    王耀宗也不搭他的话,微转身接过高照递上来的一本小册,这才开口。

    “帐下说话是何人?”

    陶源眯着眼,打量了王耀宗半天,这才缓缓开口道:

    “飞鸿营弓一卫卫指挥陶源是也!”

    王耀宗合上小册,也是打量了陶源一会儿,才道:

    “原来你便是陶源。”

    “哼!”

    陶源冷哼一声。

    “卑下正是。”

    “礼部侍郎陶侃的侄儿,是吧!”

    王耀宗回忆了片刻,开口问道。

    “知道就好。”

    陶源说着,又朝王耀宗拱了拱手。

    “卑下突感不适,向少将军告罪。”

    说着,陶源转身就要离帐。

    “陶指挥留步。”

    王耀宗柔声道。

    陶源也不理他,撞开几个都指挥,头也不回往外走。

    “小管!”

    王耀宗对着管文勇喊了一声。

    管文勇闻声,两步便追上陶源,抡起刀鞘就朝陶源小腿砸去。

    陶源正在掀帘,听得背后有人靠近,下意识便转过身来。

    管文勇那一刀鞘,不偏不倚正砸在陶源小腿的迎面骨上。

    “喀嚓”一声响后,陶源倒在地上,哀嚎连连。

    管文勇也不含糊,一手拽住陶源的衣领,便将他拖到了王耀宗的桌案前。

    帐中一众军官面面相觑,却没人发一语。

    王耀宗站起身,转向不远处的麻雨水,指着陶源问道:

    “麻雨水,刚你可有通传此人。”

    麻雨水听见王耀宗唤自己,收刀回鞘,立正站好,答道:

    “报告县男,刚我第一个通传的便是这位陶指挥。”

    “可有说三通鼓过,不到如何?”

    王耀宗继续问。

    “报告,说了,三通鼓过,要么认罚,要么滚蛋!”

    麻雨水大声道。

    “嗯。”

    王耀宗点点头,这才转向地上疼得满脸通红的陶源。

    “说吧,陶指挥,你是认罚还是自己滚蛋?”

    “我认你娘!入你娘的王耀宗,老子就晚到了几息,你便砸了我的腿,你等着,老子非得告到周中军哪里,叫你再吃二十军棍,打死你个王八入的!”

    陶源一手捂着腿,疼得已经直不起身,却依旧对着王耀宗破口大骂。

    王耀宗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帐中得一众军官,道:

    “各位兄弟,刚陶指挥说,晚到几息便不算晚,可有人同意?”

    军官们低头不语。

    “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接下来会不会有人告诉我,既然晚几息便不算晚,那晚十息也不算晚咯,接下来十息就变成时辰之分,时辰之分会变成一刻,过不了多久,即使有人贻误战机一天一夜,也是情有可原罢。”

    说完,王耀宗再次走回到陶源面前。

    “如今你认罚还是滚蛋都不重要了,因为你必须认罚了!高照!”

    “到!”

    “按御林军律,不服管教,辱骂上官,怎么处置?”

    “报告,按御林军律,重责十军棍,开革出营。”

    “还开革?”

    王耀宗面带讥讽。

    “高顺、向彪。”

    “到!”

    “把人带出去,行刑!”

    “是!”

    高顺和向彪接到王耀宗的命令,二话不说,上前架起陶源就往外拖。

    “入你娘个小婢养大的王耀宗!有种你今日就打死你陶爷!”

    被拖行的陶源依旧大骂。

    不一会儿,帐外便传来两声闷响。

    “一!”

    那是高顺的声音。

    与之相伴的还有陶源的惨叫和叫骂。

    “咚咚!”

    又是两声闷响。

    “二!”

    那是向彪的声音。

    只是此次陶源不骂了,而是开始求饶起来。

    “咚咚!”

    两声闷响。

    “三!”

    高顺报数。

    陶源已经没了声音。

    “咚咚!”

    “四!”

    “咚咚!”

    “五!”

    ……

    到五之后,帐外再没其他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听得帐外有人高喊一声:

    “报告!”

    “进!”

    王耀宗高声回应。

    众人只见高照提着一根碗口粗细,带血的方头军棍走进了帐中。

    “怎么打着打着不打了。”

    王耀宗问。

    “报告县男,咱们这位陶指挥不太抗打,五棍下去,人已经死了。”

    高顺颇为遗憾道。

    “你们打的不是五下,是十下!打一棍算一下!别搞边军行刑那一套,御林军金贵,吃不消的,记住了吗?”

    王耀宗语带责怪。

    “是!”

    高顺举手敬礼道。

    “出去把尸体料理了。”

    王耀宗说。

    高顺一转身,出门而去。

    王耀宗再次环视帐中各位军官,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走到人群边,将一个想要闪躲的人从中拽了出来。

    那人正是先前跟在陶源身边同时进帐的弓一卫掌刑。

    “叫什么?”

    王耀宗语气再次柔和。

    “回少将,卑下侯剑涛,任飞鸿营弓一卫掌刑,卑下马上回去收拾东西自己滚!”

    王耀宗正要翻看手里的札子,可谁知那掌刑自己却是把所有话一股脑全说了,倒省了王耀宗不少麻烦。

    “不想听听怎么罚?”

    王耀宗笑问。

    侯剑涛却是想也不想,不停摇头。

    “不听了,卑下去收拾东西了。”

    说着,侯剑涛一拧身便出了帐。

    看着侯剑涛消失不见,王耀宗也是颇为无奈,耸着肩道:

    “原本还说他要是认罚,我便罚他五两银子意思意思得了,谁知他问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