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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多少楼台烟雨中(6)

    午后小歇后继续大校,赵丽伤后恢复得极慢,早上骑射又耗费极大心力,加之阳光温热,他靠在霍去病身侧不知不觉便闭上眼睛,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披一块毯子,立时闭目睡去,待听见锣响,这才睁开眼睛,却发现霍去病用披风笼着自己,自己竟然靠着他睡过整场比试。

    眼见前赵丽钻出披风,自晨间至此,苏建和张次公见过太多不可思议之事,见怪不怪的在心中翻个白眼。

    比试结束,霍去病带着赵丽走下点将台,赵丽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没一点儿正形,苏建忍不住,“骠骑营的确人才济济,龙精虎猛,唯独这个赵丽,怎么看都是一个纨绔,且看看,这家伙哪儿有半点儿上战场的样子。”

    话才出口,便想到卫青还在,回过身,却触到公孙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愣怔之下突然想到,霍去病对他颇多维护,这家伙就是霍去病的男宠,来日定不会带他上战场犯险,想必车骑将军、公孙贺和公孙敖都了然于胸,难怪一言不发,到是自己和张次公浅薄了。

    入夜后,卫青帐中仍然灯火通明,校官一一回报当日大校的战况,“赵丽十八射十八中,最后四箭明显力竭,箭枝入靶不深,他应是借助马儿疾奔之势将箭射出,最后一箭勉强中靶,箭枝之所以不掉,是因为入靶角度呈斜角。”

    “一早说这小子就是取巧,”张次公和苏建异口同声,毕竟今天和骠骑营比试,最后两轮才勉强挽回劣势,在座的诸将军都觉得脸面挂不住,“若没有那匹马儿,最后四箭全不中靶,他便是全场最差。”

    校官看一眼张次公和苏建,“赵丽身小力弱,于力量而言的确全场最差,但他极为聪明,懂得利用地形,并借助马儿之势,下官认为,咱们应该学习。”

    卫青沉毅的脸上难得浮出一丝笑,“去病挑选他入骠骑营应有自己的考量。”

    慢慢看完大校的奏报,武帝放下竹简,他显然也没想到校官竟对赵丽有这般高的评价,想到他在骠骑营中偶尔出人意料的表现,武帝不由怀疑霍去病选他入骠骑营的确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十八射十八中,箭箭射中靶心,是两军最好的成绩。

    “皇上,”元宝奉上热茶,“有人在宫门外送来一个奏书,说要请皇上亲启。”

    自己送来?武帝微微一笑,伸手指指竹简,“放到朕榻边,晚些朕还要再看。”

    打开简陋的竹简,才看到推恩令三个字,武帝立刻觉得眼前一亮,“元宝,送奏书的人还在吗?让他进来见朕。”

    坐在大树上,文初识将烤鸡撕下一半递给赵丽,“朝中发生这般大事,你竟然和没事人一样天天在这里睡觉。”

    咬一口鸡,赵丽眨着眼睛,“什么事?”

    “皇上下了推恩令,”文初识爬到树上,坐在比赵丽稍矮的树枝上,“现在城中传得风风雨雨,我昨日进城的时候,连酒馆的小二都在讨论。”

    对赵丽而言,朝廷发生何事其实是与他无关的,自胖掌柜回淮南之后,长安城中的消息便断绝,他不知道赵家的生意如何,也不知道赵辰是不是又把自家的产业拿去给刘陵送礼,唯一只有每月月中糖果铺子送来的账目。

    虽然铺子送给赵丽,但糖果铺子仍由齐地的商贾在帮忙打理,从账目来看,这人的确是做生意的好手,短短数月,利润便翻倍,李敢他们和文初识进城给赵丽买的腌渍果子也比从前美味许多,重点种类增加许多,就以赵丽爱吃的葡萄和桃子为例,便有六七种口味供挑选。

    “推什么恩?”赵丽眨着眼睛,一口一口的咬着烤鸡,“和我们有关系吗?”

    “自高祖建朝,诸侯王的爵位,封地都是由嫡长子单独继承的,其他庶出的子孙得不到尺寸之地,大的诸侯国连城数十,地方千里,国面积广大还有军队的控制权,严重威胁朝庭,”对赵丽来说,文初识的解释似懂非懂,而且与己无关,“皇上的推恩令就是要求诸侯王把封地和爵位分为几部分,用来传给自己的几个儿子,诸侯国小了,而且军队分散,就不会对朝庭造成威胁。”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赵丽把鸡骨头包进油纸包里,不太感兴趣,“那是皇上的事。”

    “你再想想,”文初识接过赵丽手中的油纸包,又递给他两个包着糖果子的油纸包,“你如果是诸侯王,你会愿意?就以淮南王为例,他有多少的儿子?他的诸侯国就要分成几份,你道他愿意?”

    “那我不能愿意,”赵丽终于明白这道推恩令的用意所在,“诸侯王会造反吗?”

    “其他诸侯王我不知道,”文初识远远看见赵破奴的身影,立刻跃到树下,“但淮南王定是不愿的,许很快皇上就会去淮南。”

    闷闷不乐的回到庭院中,祈福刚刚帮白璧和月光洗完澡,正要出来接他,没想到他竟然提前回来,见他神情,不由追道:“小爷,赵破奴他们又欺负你?”

    “祈福,”赵丽坐在树下,“你说皇上如果去淮南,会带郎官一块儿去吗?”

    “会,”话音才落,霍去病已经走进庭院,“半月后,骠骑营随皇上巡视淮南。”

    坐在灯下,赵丽一一查看手中的帐目,这是他托糖果子铺掌柜拿到的部份赵家商铺帐目,和他预想的不同,齐地的商贾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留给赵家一条生路,但赵家的生意仍然一落千丈,短期内,已有三家商铺关门。

    “在想什么?”沐浴完毕的霍去病躺在树下,赵丽拿着梳子沾着桂花油帮他梳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在想,那个齐地的商贾为什么不出手?”赵丽一络一络的把梳好的头发编成小辫,“他明明可以很快占据长安市场的。”

    “这是个聪明人,”霍去病闭上眼睛,“树大招风,能独占长安市场自是好,但容易引起朝庭的关注,现下赵家势大,朝廷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赵家,他躲在赵家背后可安然赚钱,还不用应付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