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恢复了不少清明，“刚才的一切都可以理解为薄总醉酒意识不清，我是宋太太，您是薄总，这样便好。”
薄聿臣勾唇，讥讽一笑，“这样……是哪样？”
“点头之交，互不打扰。”
池欢每说出一个字，薄聿臣眼里就冷一度。
他指尖上还停留着池欢细腻肌肤的触感，身上散发出来的甜橙味，还有亲吻时轻颤的睫毛。
是他们曾经常做的事情，如今做来，却是像咬了一口青橘，满口酸涩再无悸动。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池欢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瞳孔骤然缩起。
池欢转过身，走出一小段距离，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不想让薄聿臣听到。
“喂？”
宋珏的声音混杂在刺耳的电子音乐中，有种刺破耳膜的尖锐感，池欢向来不喜，微微拿开了手机，好看的黛眉蹙在一起。
他说，“见到他了？”
池欢知道宋珏所说的他指的是薄聿臣，心里升起浓浓的无力，但还是实话实说，“是，见到了。”
宋珏的语气更为戏谑，“怎么样，见到初恋，现在变得这么成功回国，有没有后悔？”
宋珏的话比刀更为锋利，划开了池欢掩饰的很好的坚强。
她的心脏传来难言的苦闷，鼻子还有些酸。
“不后悔。”
“嗤，还算听话，给你妈这一季度的医药费已经转过去了。”
“……嗯，谢谢宋总。”
宋珏的话让池欢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回答，他还是满意的。
即便他对待自己如水潭底的烂泥，把她所有的自尊踩在脚下，也没关系。
只要钱有了就好。
“夜色303包间，现在过来。”宋珏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池欢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烦闷，握着手机的紧了紧。
“宋珏？”
“嗯。”
薄聿臣就算是猜也猜得到。
没想到对方把人看得这样紧，还要打电话来询问。
但既是这样要紧，为什么让池欢一人出席呢？
他的目光扫向池欢的锁骨，偏右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红裙勾勒出她的曲线，很美。
可穿成这样出席宴会绝对不会是池欢的风格，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逼她这么穿的。
薄聿臣略加思考，眸中一沉。
“池欢，你过得不好。”他轻声说道。
“……”
池欢深吸一口气，抓着包包的指甲都泛起了青白色。
对不起，薄聿臣。
她陷入泥潭太久太久，为了重病的妈妈，她也不能去挑战宋珏的底线。
况且这么多年不见，池欢不可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到薄聿臣一个人身上。
那颗为了青春悸动的心，被她亲手上了枷锁。
池欢终于看向了薄聿臣的眼睛，她弯了弯眉眼，嘴唇一闭一合，
“我过得好与不好，和薄总无关。”
“祝薄总早日寻得自己的另一半。”
这些话字字如刀割在了薄聿臣的心上。
池欢的背影渐行渐远。
等反应过来时，薄聿臣已经坐上了自己的劳斯莱斯。
薄聿臣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但再次和池欢相遇，像是某种天意，那一直藏在他心里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了一角，诱惑着他继续打开。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薄聿臣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聿臣，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可以不来参加呢？”
薄聿臣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扣动着，眼神则是一直黏在前面那抹人影上。
“母亲，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抱歉。”
“我知道，但认识一下，积攒一下人脉也是好的……”
“不需要。”
前面那抹身影上了车。
薄聿臣干脆地挂了电话。
或许，在重新见到她的时候，潘多拉魔盒就已经被打开了。
啧。
薄聿臣一拳轻砸在方向盘上，“这么没用，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要到。”
想要和他划清界限么？
那就试试。
-
酒吧。
池欢走进来就闻到了空气中浑浊的味道。
她的鼻炎有隐约发作的迹象。
但没办法，她得忍着。
经过一处角落时，还看见了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把池欢吓了一跳。
加快脚步，找到宋珏发她的包间号。
她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闺蜜苏清禾发来的消息。
苏：宋珏这个狗渣男去机场接了纪以棠，还当众激吻，这不打你脸嘛！
苏清禾把相关的新闻报道也发了过来。
池欢连点都没有点开，甚至内心一点波澜也没有。
池：我知道了。
苏：？？知道了，然后呐？？
苏：我说欢，宋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意思，你怎么能忍下去的啊！
苏：说话！
池：晚点聊，还有事。
把手机调了静音，池欢才松了一口气。
她推开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中央的宋珏。
没办法，在这一堆人里，他的外貌是最惹眼的——
宋珏的眼神凌冽桀骜，丹凤眼看过去的时候细细长长，高挺鼻梁下的两片唇噙着坏笑。
看到她时，还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呦，来了，池欢。”
宋珏的怀里。
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躺在那儿，对她投以嘲讽的讥笑。
这个女人。
池欢是认识的。
宋珏的白月光初恋，纪以棠。
她和池欢的脸有七分像。
或者换句话说，是池欢的脸和她有七分像。
作为池欢的未婚夫，宋珏没有一点自觉。
他亲手剥开果盘里的葡萄，又亲自喂到了纪以棠的嘴里，擦干她唇边不小心沾到的葡萄汁。
这样的举止……
好像池欢才是三人中无关紧要的那个。
池欢只是垂下眼眸，安安静静，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他们姿态亲昵，旁若无人地亲昵。
纪以棠勾起唇角，双手搂在宋珏的脖子上，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
“阿珏，你的未婚妻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不会是因为我吧？”
宋珏低头。
眉眼的温柔是池欢从未见过的。
“棠棠，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最爱的人是你啊，至于池欢，不过是你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