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蹲在角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这样才有一点安全感。
她好像出现幻听了，不然怎么听到了薄聿臣的声音呢？
“池欢，池欢。”
是薄聿臣的声音。
池欢抬起头，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隐约看见薄聿臣脸畔的轮廓，还有那双盛满了关心的眼眸。
她吸吸鼻子，一开口还是浓重的鼻音，“你怎么在这里？”
薄聿臣不顾自己昂贵的西装起了褶皱，也不在意旁人目光，蹲下身，和她平视。
他满心满眼都是池欢，“不要难过，我会陪着你。”
她不需要他陪的。
但是此刻的池欢已经不想和任何人争论什么。
她全部的心思都在祈求让妈妈平安无事。
舒歆好不容易赶到，她五官疼得乱飞，还是问来往的护士，“里面手术的阿姨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后，舒歆担忧得不行。
忽然。
她看见自家表哥站在一个女人旁边。
“这不是……阿姨的女儿吗？”舒歆喃喃。
不仅如此，薄聿臣的表情非常不对劲。
他垂着眸子，嘴唇绷成条直线，眉头轻碰在一起。
自家表哥这是在……关心池欢！？
舒歆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受到震撼的不止是舒歆，还有苏清禾。
苏清禾看了看薄聿臣，轻叹一口气。
算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问太多。
外面的人焦急等待。
直到急救室的红灯熄灭。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接着穆野走了出来。
池欢第一时间站起身。
可能是蹲得太久，眼前一片黑，要不是薄聿臣和苏清禾左右扶着她，她就脸朝下摔倒了。
“穆医生，我妈妈她……”颤抖的声线透露着她的慌张。
“手术还算成功，不用担心了。”
穆野摘了口罩，眼底憔悴，
“就是得多照顾，还有费用……”
薄聿臣正想开口，池欢比他更快，“嗯，我现在去缴费。”
池欢没有看薄聿臣，而是对苏清禾说，“麻烦你了，清禾。”
苏清禾点点头，“放心，有我在，有情况电话联系。”
“好！”
池欢见薄聿臣跟了上来，停下，布满血丝的双眼脆弱地看向他，
“求你聿臣，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
薄聿臣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点头，盯着池欢的背影离她而去。
他的思绪不知怎么就飘到了他们分手那天。
b城又是下了一天的雨，地面上已经有了水洼，薄聿臣给池欢带了杯蜂蜜柚子茶，早早到了他们约定好的便利店前。
他刚要发消息给池欢，告诉她自己到了。
就听到有人叫他。
“聿臣。”
池欢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干净清纯，像雨水洗过的天空。
薄聿臣连忙拉着她躲进了便利店，一边用纸巾擦拭着池欢头上的刚淋到的水珠，一边轻声责怪，“虽然只是小雨，但怎么可以不带伞呢？”
“聿臣，我们分手吧。”
池欢低着头，声音不大，落在薄聿臣的耳中却震耳欲聋。
“你……说什么？”
他努力忽略着心脏传来的阵痛，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而不相信池欢说的。
池欢抬起眼睛。
薄聿臣这才发现她的眼角绯红，是哭过，又用力抹去留下的痕迹。
她似乎坚定许多，声音大了些，“聿臣，我们分手。”
“为什么。”
好痛。
他的心好痛。
薄聿臣察觉到了池欢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
-
池欢发觉薄聿臣没再跟着她后，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慢慢沿着墙壁滑落。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两个肩膀微弱地耸动着。
哭了一会儿后，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不少。
上次薄聿臣和高小姐有说有笑的画面依然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给薄聿臣他们还能重新在一起的错觉。
他有更美好的未来，还有和他门当户对的另一半。
许是因为动作太大，池欢脖子上的项链滑了出来。
她看见。
用指尖碰了碰项链上小巧的平安符。
平平安安。
只要妈妈平平安安就好。
池欢又有了勇气，她去了缴费处。
额外需要一大笔钱，她自己手上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
手机响起提示音。
宋珏瞥了眼，发现抬头是人民医院，第一反应是池母出事了。
他的神情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没有过多的犹豫，便点开这条消息。
是被人民医院划走小几十万的提示。
果然。
没过多久，池欢的信息发过来。
池：宋总，我妈妈突然发病了，刚从急救室出来，我先预支下月的钱。
宋珏下意识打了几个字。
等大拇指放在“发送”按钮上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打了什么字。
“阿姨没事吧？”
宋珏眯起眼睛。
删删减减，最终还是删掉了这一行字。
啧。
不符合他的作风。
宋珏转动了一下食指上的黑曜石戒指。
再说了，他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个替身？
“嗯。”
他最后还是只发了这一个字。
“在看什么呢？”
纪以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抱住了他的肩膀，把头靠过来，
“听说后天就是孟靳的生日宴了，你应该受到邀请了吧，阿珏？”
“嗯。”
宋珏偏头，按灭了手机，屏幕朝着下面放在桌子上。
他随手拿过酒杯喝了口，压下心中莫名的浮躁。
纪以棠理所当然地说，“那你说我穿什么礼服好看呢？”
宋珏把人来到了自己怀里，细密地亲吻着她的颈侧，惹得纪以棠一阵娇笑。
他说，“孟靳的生日宴我原本是打算带你去的，但是宝贝……白天你和孟靳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要是带你去了，可能会影响到后续项目上的合作。”
“你什么意思。”纪以棠娇媚的脸上染上了怒意，“你想带谁呢？”
纪以棠鲜红的指甲抚摸过他的胸口，语气危险，“该不会是想带你的未婚妻池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