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没有反驳,“池欢现在是项目的负责人,而且身份上是我的未婚妻……”
啪!
宋珏的话还没有说完,脸就被纪以棠打歪到了一边。
他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痛的地方,眼眸迸射出森然的冷光。
纪以棠还没有察觉到宋珏的变化,她自顾自地说,“你的意思我就是名不正言不顺,那我是什么身份?”
“情人?”
“旧爱?”
“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哗啦。
纪以棠只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
接着背部撞击到了坚硬冰冷的大理石桌面,宋珏在他的上方,眼神睥睨。
宋珏的手掌一把扯碎了纪以棠面料不多的裙子。
他俯下身,声音沙哑,“棠棠,你过了。”
纪以棠过热的大脑冷静下来。
她先吻住了宋珏的唇,描摹着他的唇线,“阿珏,真的不可以让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在家好寂寞的。”
宋珏身上那股森然的气息消散了。
“抱歉。”
“棠棠你放心,我不会和池欢有其他任何接触,带她无非是工作上的事情。”
“嗯,我相信你。”
至于事实是否和宋珏所说的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医院这边。
苏清禾无奈地看向一旁的薄聿臣,还有不认识的小姑娘,开口道:
“要不大家先坐一坐?”
舒歆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哇,差点旧伤复发,表哥,你认识阿姨的女儿啊?”
“嗯。”
“那你们什么关系?”舒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眼睛里写着好奇。
薄聿臣投来冷冷的目光,“你很好奇?”
“不好奇,不好奇。”舒歆连忙摆手。
一边的苏清禾明白过来,“妹妹你和阿姨认识?”
舒歆看向苏清禾,一下子愣住了,脸颊红红的,“嗯认识的,我脚腕骨折住院,刚住进来那几天动不了,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是阿姨路过的时候帮我扶起来的,就这样认识了。”
“阿姨最常说起的就是她的女儿,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明明她和叔叔长得一般,女儿却像是中了基因彩票。”
“说了很多很多日常生活里发生的事情。”
舒歆浅浅笑了,“即便阿姨没有说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她每次说起来的时候,我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女儿的爱。”
“希望阿姨健健康康的。”
池欢回来的时候,病房里人不少。
她没说什么,而是照顾起了躺在病床上的池母。
她熟练地擦拭着池母的手脚,还有其他的清理。
这些都不是一次两次做就能熟练的事情,而是日积月累下来的。
苏清禾帮忙抬动池母的身体。
薄聿臣上前,也尽力帮忙做点事情。
做完这一切后,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薄聿臣身上。
“聿臣,聊聊?”
生意场上大杀四方的薄总在池欢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紧张。
“嗯。”他交代舒歆,“有什么忙多帮点。”
两人去了医院的天台,风有些大,吹起了池欢的头发,像极了速写画里急促凌乱的线条。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薄聿臣先打破了沉默。
“你没有和我说过家里的事情,池欢。”这样的开头或许显得生硬,他缓了缓道,“我问过穆野,阿姨是在四年前来的,也是我们分手的那年……”
池欢没有逃避这个话题,“是,我不否认是有一部分的原因在里面。我妈妈的身体不好,四年前查出的绝症,我当时大概是迷茫又悲痛的。”
“你是个很好的人聿臣,我知道一旦跟你开口,你一定会帮我到底。但是你当时的处境非常不好,我怕跟你说了以后,你会陷入一个无法脱身的泥淖。”
偶尔窥探到从前的真相,薄聿臣忽然很想抱抱池欢,他很难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可是薄聿臣没有这么做,池欢现在非常抵触……不,应该是抗拒和他接触。
“池欢,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薄聿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细细地看着。
池欢的视线很快被泪水占据。
她咬着下唇,不想让自己在薄聿臣面前这么狼狈。
他说,一个人辛苦了。
这样的话,池欢没想到是从薄聿臣嘴里说出来的。
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池欢。
薄聿臣不知情,是池欢剥夺了他知情的权力,自作主张的把人推开。
再次见面,他一次次地表明自己赤诚的心意。
愿意包容她,包容她的伤口和所有的情绪。
是池欢自己怯懦、敏感,没有了和他重新开始的勇气。
四年生活的磋磨,让她藏起柔软的内心,衡量起得失计较。
池欢衡量出来的结果,便是维持现状,避免和薄聿臣有过多的交涉。
他现在是薄家明面上的小儿子,有大好的前途,不再是过去那个需要她的鼓励和安慰的少年了。
他一身的璀璨,不能被她的阴霾遮盖。
池欢笑了,泪水跟着落下,“是啊,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有时候告诉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聿臣,谢谢你。”
这些年,池欢也并非没有改变。
她控制自己颤抖的声线,“那天去薄家庄园参加,我看见了阿姨给你介绍高小姐,她和你站在一起,气场和气质都非常相近。还有那晚你们在夜色的聚会 ,高小姐看你的目光因为也是动心的。”
池欢深吸一口气,“所以,不要执着于过去,放下吧聿臣,你应该往前走。”
“池欢!”
薄聿臣低吼,看上去非常生气,
“我和高亦歆从前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你可以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去逃避现实吗?”
“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了,到那时我就学着放弃!”
“有些人的感情就是计较得失,但那是别人,不是我。”
薄聿臣一边靠近池欢,一边认真道,
“我对你,无关计较,只有真心。”
池欢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风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吹开了厚厚的云层,不强烈的阳光幸临人间,努力地照在池欢身上,微凉的指尖触摸到了温暖。
池欢抬起眸子,定定地看向薄聿臣。
她过去深爱的少年,走过磋磨的时间,站在她面前。
那颗被藏起来的剧烈跳动的心真真切切告诉了池欢答案。
一如那年夏日蝉鸣,倚靠在树边看书的少年,对她说,“同学你好,需要我帮你拿行李吗?”
池欢没有忘记。
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