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句句都说在要点上，他无法反驳。
诚然，他喜欢行商。
可他亦不可能放弃虞澄。
而私奔，是他在毫无希望时，准备选择的一条退路。
但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想与家里人闹成这样。
如果事情到了最后，连虞澄觉得，放弃行商是最好的选择，他会为了她，为了家人而放弃自己从小到大的坚持。
因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如果行商和虞澄之间需要选择一样，他当然会选择虞澄。
只是私奔还是放弃行商，他希望虞澄来帮他决定。
含春送来了醒酒汤，见屋内的气氛有些沉寂异常，于是放下醒酒汤之后，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姜菀把醒酒汤递给了姜丛之，道，“赶紧喝了，因为这么点事喝酒，真是不像话。”
姜丛之眸光闪了闪，“阿菀，你还没喜欢上一个人，你不懂。”
姜菀摸了摸鼻子，不欲与姜丛之辩驳。
“是，我不懂。但我知道，这喝醉酒是什么事情也干不了。喝了醒酒汤回去睡觉，过两日，那虞澄会来找我的。”
姜丛之抬头，张了张嘴唇，“你怎知她一定会来?”
“如果她如你一般喜欢你，就一定会来。”
“是，她一定会来。”这句话像是特意安慰自己一样。
说完后，姜丛之方才喝了姜菀递来的醒酒汤。
接着，他起身，身子依旧摇摇晃晃。
“我走了，你也早些睡吧。”
姜丛之转身，扶着门沿，几度站不稳。姜菀见状，忙叫来含春，想要让含春送姜丛之回去。
姜丛之却摆了摆手拒绝。
出了潇湘苑，童叶就迎了上来，一脸的心疼。
“少爷，您究竟是和虞姑娘说了什么，怎么就非要喝这么多酒呢？”
“无事，阿菀说，虞澄会来的。”
童叶不解。
“这是何意?”
姜丛之不答，眸色晦暗。
“她会来的，她来了，就一切皆有可能。”他那扶着童叶的手握的越来越紧，童叶一阵吃痛，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他又犹豫了。
他叹息一声，将想要说的话咽回去了。只是随着姜丛之一边走一边道，“那是自然，虞姑娘那样喜欢少爷，定是会回来的。”
……
姜丛之走后，姜菀的睡意被赶了大半。
含春将屋内的灯吹灭了几盏，只留了一盏灯在那。
转头看到姜菀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忙走过去道，“姑娘该歇息了，一些烦恼的事情，就交由明天来处理吧。”
“嗯。”
夜色渐深，姜菀终于得以歇息。
……
已经入了三更，都城内的灯火才相继灭去。
城楼之上。
陌尘负手而立，看向了姜家的方向。
落云抱剑，眉头微微蹙起。
“公子，眼下该怎么办?”
“先去一趟苏南。”
“现在?”
“姜家这边，恐是难有进展，所以我们不能在这继续浪费时间。”
“可是公子。”
“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落云眸色微动，已然明白了陌尘的意思。
“那我们……要将南先生请出山吗？”
“不急。待祝了城南王成功回到都城，我们再请先生也不迟。”
“是。”两人说着，相继跃身而起，从城楼上飞跃而下。
不多会儿，两人便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慕家的夫人已经等了两日，都不曾见到姜菀登门拜访。
此前，慕流年就曾说自己在淮王诗会上见过姜菀，并对其一见衷心。
彼时慕流年的身上还有婚约，慕夫人斥责了他一句便没了后话。
但后来，兴阳街出现了一个怪人。她本也是不在意，只是慕流年执意让她去查那人和柳家的关系。
在慕流年的坚持下，慕夫人最终还是派人去了刑部，费了一番功夫，才知柳家让刑部抓了个人。
这人胡言乱语，到了刑部时，当场被处死。
临死前，那人哭嚎着说柳如云已经是她的人。
慕夫人本该是不信这事，奈何再一打听，从柳家的丫鬟里得知，在刑部抓人那天，柳如云被罚抄写经书，不得出门。
而内院的丫鬟更是听说，柳如云的脖子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
种种说法，让慕夫人想着都发觉事有蹊跷。
于是，慕夫人听从了慕流年的意思，亲自去见了姜菀。
那日见姜菀时，见她乖巧得体，又知她是京都第一才女，就心生喜欢。
奈何……
慕夫人拧眉，看着不远处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的慕流年不禁觉得来气。
说了喜欢人家，还能躺在这晒太阳?
慕夫人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很果断的甩了出去。
瓜子飞出，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全洒落在慕流年的身上。
慕流年似早已经习惯。
他缓缓睁开眼睛，不紧不慢的扫开了身上的瓜子。
“母亲就算是看我不顺眼，也不用浪费吃食吧?”
慕夫人哼了一声，又抓了一把瓜子洒去。
慕流年敛眉，从身侧抓起扇子，挥开扇面将瓜子全部挡下。
“又洒，考虑过下人的感受没?”
“你能不能争气一点?”慕夫人有些气急败坏。
慕流年歪着脑袋，状若听不懂慕夫人的话。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夫人，“我听说你主动去找姜姑娘了？”
慕流年点了点头，“是啊，怎了？”
“呵，听说人家把你赶下车了？”
慕流年笑了笑，“所以呢？”
“你平日里勾引女人的本事都去哪了？嗯？我还以为你亲自出马能让人家多看你几眼，结果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慕夫人越说越气，当下拿起盘子，就要去打慕流年。
慕流年惊了一下，从贵妃椅上跳了下来。
“你到底是不是母亲?！我受伤那日你就没派人找过我，现在又想打我，我是不是你路边捡回来的野孩子！”
慕夫人哪里管慕流年的抱怨，她转头，对着身侧的丫鬟道，“拿剑来。”
嬷嬷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转眸对丫鬟抬了一下下巴。
丫鬟垂头，很懂事的递过了一把剑。
嬷嬷接过之后，当下直接扔给了慕夫人。
慕夫人轻哼一声，手稳稳当当的接过了嬷嬷扔来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