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是如此说的,却没有如此做。
出门时,她穿了一身素净的白衣。
顾老醉在静思居,故而也管不上姜菀。
出了姜府,姜菀果真看到一个男人守在不远处。
只等着她出来时,那男人才走上前来,朝着姜菀拱手拜礼。
那人道,“您就是姜姑娘吧?”
“是。”姜菀朝着远处瞧了一眼,发现这附近除了这个男人以外,便只有他身后的那辆华丽的马车了。
“你是……”
那人轻笑一声,道,“我家主人命我在此等候,他说姜姑娘是顾老的徒弟,乃是贵人,不可怠慢了。”
说完,他微微侧过身子,对着姜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马车,是为她准备的。
能准备这么华丽的马车,却没钱付药钱。
姜菀不禁有些鄙夷。
但是,她还是提着裙子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内的一切也是特意布置过的,舒适的软垫,上好的碧螺春以及……极致奢华的金丝楠木桌椅。
呵……
便是含春上车时,也惊呼怔愣了许久。
“姑娘,这人……分明是有钱的。”
姜菀哼了一声,对这尚未谋面的男人有了一丝不好的印象。
“要么是师父搞错了,要么就是这人把师父也给骗了。
他隐藏自己,想着让师父免费给他医治。”
含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能用这样的马车,绝非等闲之辈。
还神秘兮兮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姜菀掀开了车帘,发现马车是往城外而去。
她皱了皱眉,问那个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那人道,“去西郊,那有一处是我们主人曾经买下的别院,姑娘且安心坐着喝茶,我们很快就到了。”
闻言,姜菀缩回了脑袋。
很快的,马车就出了城门,一路向西郊而去。
路上有些颠簸,含春几次掀开帘子,催问着那人什么时候才到。
那人不理会含春,让含春一路生了好大的气。
约摸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那人跳下了马车,掀开了车帘。
“姜姑娘,我们到了。”
姜菀跳下马车,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座大别院出现在眼前。
别院设计的巧妙,虽不见奢靡之风,却别致好看。
那盘旋在墙上的飘香藤已然开满了艳丽的花朵。
满墙红色飘香藤,浓香扑鼻。
“姜姑娘,主人正在里头等你。”
姜菀转着手中的团扇,抬脚过去。
含春刚想要跟上,那人就拦住了她的去路,道,“还请随我去偏房等着。”
含春愣了愣,不由看向了姜菀。
姜菀道,“你先去那边等着吧,我很快回来。”
“是。”无奈的,含春只能跟着那人离开了。
而姜菀则是独自前往前院。
院子里的回廊是建在荷池之上,姜菀沿着回廊绕了两圈之后,方来到一座凉亭前。
远远的,她看见了一个男人,身着红衣,正背对着她擦拭亭中的琴。
姜菀抿唇,加快了脚步。
待来到亭中时,她脚又微微一顿,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便是师父口中的病秧子?”
话落,他那擦拭着琴的手停了下来。
“病秧子?”他淡淡一笑,道,“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是个病秧子。”
声音听着极为熟悉,姜菀拧起眉头,心下正疑惑时,就见他缓缓转过了身子。
待看到面前男人的面容时,姜菀愣了一下,随之脸沉了下来。
“是你?!”姜菀心中琢磨了许久,怎么也没想到顾老说的这个人竟然是慕流年!!
“怎么,姜姑娘看到我时,好像很不高兴?”
明知故问!
姜菀没给什么好脸色,她一转身,当即就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慕流年见状,迅速来到她跟前,直接拦了她的去路。
“既然来了,何不一起喝杯茶,聊会天?”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姜菀发现,自己当真是讨厌极了这慕流年。
他脸上总是挂着让人看不透的笑,让她时而觉得,接近慕流年会让她的危险系数增加。
面对姜菀的冷脸,慕流年也不恼。
“姜姑娘对我何必有如此大的敌意?你且坐下,我拿一壶好酒来。”
姜菀微顿,有了些许的犹豫。
如果是为了那口酸甜的梅子酒,倒也不是不可以。
犹豫间,她看到慕流年从一旁的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壶酒。酒上面还带着水珠,是冰镇的的酒。
她撇了一下嘴唇,挪着脚步来到桌子前坐下了。
慕流年像献宝似的把酒推到了她的面前,道,“这是我私藏的酒,你尝尝。”
姜菀抬手,将那壶酒的盖子打开。
才打开,一股清甜的桃香扑鼻而来。味道比那梅子酒清淡了许多。
姜菀不免有些失落。
“这桃花酒闻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慕流年笑道,“这并非用桃花酿造,而是我摘取的最新鲜的桃子酿制而成。
你先试试,看看味道有什么不同。”
闻言,姜菀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满上了一杯酒。
她拿起酒,微微抿了一口。
清雅的桃香萦绕在唇间,不同于梅子酒的酸甜,这桃子酒只有淡淡的桃香。
刚入口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甘冽的桃酒滑入喉咙,让人觉得清爽凉快。
“你这……不过是因为冰镇,所以才……”
慕流年笑而不语。
而很快的,姜菀便感觉一股晕乎乎的感觉席上脑门。
好烈的酒。
分明清甜没什么酒味,可这酒劲来的比那梅子酒还快。
姜菀蹙眉,还欲再喝一口,慕流年却按住了她的手道,“这酒我送你,你可以回府之后再喝,但要是在此喝醉了,由我送姜姑娘回去的话,那便真的是毁了姜姑娘的清誉了。”
姜菀愣了愣,有些意外这些话能从慕流年的话中说出来。
她依稀记得,前世的时候,曾有一女子跪在慕府门前,哀求要他帮助,可他只是冷眼瞧了他一眼,淡淡与她说了一句,“你的事情,何故要我来帮你。”
他杀过新晋的状元郎,害过前朝忠臣,也对旁人见死不救过,可他竟是在这个时候,劝她不要饮酒太多。
而这,仅仅是因为怕毁了她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