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姜菀断然不会相信虞澄，但现在不同，有了自己的这个情况，她对虞澄的话没有过多的怀疑。
因此，她对那肥皂也多了几分兴趣。
虞澄显然没料到姜菀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空气，有了短暂的凝滞。
许久，虞澄抬起眼皮，试探性的问道，“听姜姑娘的意思，可是要代替姜丛之走这商贾之路?”
“没错。”
得到姜菀肯定的回答，虞澄有些怔愣。
“可是，你父亲不同意从之行商，难道就会同意你吗？”
“父亲他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在他的思维里，我既是女子，就该守在这闺阁之中。
待到他日寻得一门好的亲事时，便可以嫁人了。
可是，女子难道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吗？在我看来，我当是有别的选择。而不是困在宅院，一辈子都只当个深闺怨妇。”
一番话下来，让虞澄震惊许久。
她望着姜菀的眼神里，已然有了些许的不同。
从前，她只当姜菀是一个寻常的闺阁女子。现在，她却从她身上看到了诸多可能性。
故而，她对她，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姜姑娘，”虞澄勾唇轻笑，“你和旁人，有着太多的不同。”
“何处不同?”
虞澄转眸，看向池塘里的荷花，淡淡说道，“我在遇到你之前，遇到了不少的姑娘。
那些姑娘，就像是养在这深闺里的荷花，美而娇。
在这些女子里，纵然有出色的，可思想却跳脱不出这时代的枷锁。如你这般，想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的，这时间恐怕是少之又少。
当然，我知道这怪不了她们，是这时代不允许她们有太多的想法，也是这时代在告诉她们，所谓的女子之道。
可既为女子之道，那当我们女子自己来说才是。”
只这一刻，姜菀才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为何姜丛之会喜欢虞澄。
此前她以为，姜丛之与虞澄在一起，必然只是因为兴趣相投，且她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可现在她方知，哥哥喜欢她，是因为虞澄有她自己的独特魅力。
虞澄说，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能有她这样的想法。可这世间，又有几个人敢说，女子之道，当由女子说的才算?
姜菀想，如果他是男子的话，定然也会被虞澄吸引吧。
“虞澄，此前其实我还有些犹豫该不该帮你和哥哥。
但我现在知道，你足够资格当我的大嫂。”
虞澄微顿，随即轻笑出声。
她拿起桌上的茶水，给两人先后满了一杯。
而后，她举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水，道，“姜姑娘，我也甚是喜欢你，今日我们以茶代酒，再重新认识一番彼此。”
姜菀闻言，也举起了面前的杯子，与她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那么，大嫂，为了所谓的女子之道，可否……同我一起?”
“当然。”
两人饮下茶水，心中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
末，虞澄道，“我来见你之前，从之已然答应放弃从商。”
“我知道。”姜菀无奈道，“从前哥哥最讨厌那些女子接近她，我以为哥哥不喜欢女子。却不知，是我想错了。
那些女子的思想，尚且够不到哥哥。而你，是真正走到了哥哥的心里。
虞澄，哥哥那天见你之后，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该怎么选择。行商和你之间，他更想要你。”
话落，只见虞澄的眼底泛着温柔之色。
“是，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跟着从之，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京都。
现在，还遇见了你，还真是人生之幸事。”
姜菀倾过身，嘴角微微勾起，“别说，我怎就不是男子?若我是男子，便可以从哥哥手中把你抢走了。”
虞澄“噗嗤”一声，顿然笑了。
“姜姑娘，你真的很有趣。经你方才这么一说，我亦觉得，咱俩在一起也算是不错。”
两人说着，一同大笑了起来。
姜丛之大抵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的谈话，竟会让两人的话风逐渐走偏。
他被含春拦在了远处，几次想要过去看看情况，都被含春拦下了。
半个时辰过去后，姜丛之再也耐不住性子，他抬起脚，闷声说，“含春，你别再拦我，我得过去瞧瞧。”
含春气道，“少爷这是不相信姑娘吗？凭您对姑娘的了解，她会为难虞姑娘吗？”
“可是……”
“少爷该知道，虞姑娘只要亲自来寻姑娘了，那姑娘就会帮你们二人。现在，你只需要耐心等着便是。
你这般着急，若被老爷知道了，只怕还没等老爷考虑要不要让少爷和虞姑娘在一起，这虞姑娘就要被赶出京都了。”
姜丛之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含春说的有道理。
在还未告诉他父亲的情况下，他和虞澄需保持距离。
可，这可以的保持，让他难受极了。
含春叹息了一声，道，“少爷，忍得了现在，日后方能永远在一起啊。”
原本还有些急躁的姜丛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目望远方，忽而叹了一口气。
“倒是我急了，眼下看事情倒不如你通透了。也罢，那我先回去吧。”
姜丛之说着，便先行回了望月居。
……
凉亭之内，姜菀和虞澄相谈甚欢。
于是，两人一时间竟忘了时辰。
到了傍晚时，虞澄才准备离去。
姜菀起身，一直送她到了姜府外。
临走前，虞澄道，“回头我会将那肥皂的秘方给你送来，你可以找人先做着试试。
届时,你若是觉得可行，我们两个再一同将这肥皂推行出去。”
“好。”姜菀点了点头，看着虞澄上了马车。
含春在一旁小声问，“姑娘和这虞姑娘谈的如何。”
“她啊，”姜菀笑的一脸轻松，“她自是我的大嫂，除了她，旁人再无可能。”
含春有些惊讶，“姑娘这是认可了虞姑娘?”
“含春，她自有她的独特之处，她与旁人不同，哥哥这选的大嫂，甚好。”
含春极少听到姜菀这么夸人，所以能被姜菀如此夸赞的，必然是个不错的人。
她点了点头，道，“姑娘既然这么说了，想来那虞姑娘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