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虞澄果真送来了肥皂的制作方法。
肥皂的制作方法大抵有四步,而所需的材料只有猪油,草木灰以及水。
这些都是简单易寻的东西。
所以想要把肥皂造出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眼下她需要的是钱。
如果上次她没有花钱为慕流年制药的话,她现在尚有余钱购置一间店铺。
但现在,她实在是捉襟见肘。
姜菀抬眼,看到院子里的药架上还放有一些药草,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些剩余的药草,若是制成药,投入到药铺里的话,或许可以增加点额外的收入?
但这些微不足道的收入,并不能做什么。
此前她还答应过慕流年会负责给他看病,依着他那药的贵重程度,她需得卖上不少的好药才能填补上这个窟窿。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亏了。
答应慕流年之前,她还没有开商铺的计划。
眼下突然有了计划,就顿时后悔不已。
现下,她该从什么地方去拿到这些钱。
姜菀挠了挠头皮,只觉得烦躁不已。
“含春!”她咬唇,将含春喊来。
还在院子里忙着的含春听到声音,连忙进了里屋。
“姑娘,怎么了?”
姜菀将肥皂的秘方收好,烦闷的说道,“你将之前慕流年送给我的酒拿出来。”
含春愣了愣,“姑娘今日要饮酒吗?”
“不是,你先拿出来,我有用。”
闻言,含春也只得把那些酒全部翻了出来,搁到了姜菀跟前。
酒一共九瓶,因为姜菀格外珍惜,所以一直藏着没喝。眼下看含春翻出来放到自己面前时,她咬了咬唇,有些不舍。
但这不舍也只维持了一会儿,她就抱起了盒子往外走。
含春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姑娘这是要去哪?”
“备车,我们出门。”
她抛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无奈的,含春也只能跟上。
出了姜府,姜菀直接去了酒坊。
醉仙坊乃是京都内最好的酒坊,但在姜菀的记忆里,即便是这样远近闻名的酒坊,那里面的酒,也极少能够和慕流年酿造的酒相媲美。
姜菀私以为,自己若是把这些酒卖了,定然能卖出个好的价钱。
所幸,这酒也不过是解解馋。她答应了慕流年治病,那他的酒理所应当的,也该提升一点额外的价值。
而这些额外的价值,就是给她创造一点小小的财富。
……
姜菀抱着黑盒子,在酒坊外站了许久。
她一只脚往前挪了一步,过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一直如此往复,愣是没有踏进去一步。
含春不解其意,只是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家姑娘。
“姑娘,你抱着酒来这做什么?”
姜菀扣着黑盒子,呵呵干笑了半天。
“含春,慕流年这酿酒的手艺,是当真不错。”
含春每天跳了一下,“这个我知道,此前姑娘说过。”
“嗯,所以如果就这么将酒卖了着实有些可惜。”她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酒,蓦然有些心痛。
明明已经决定了卖掉,可到了酒坊门口,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含春睨了一眼她怀里的酒,心里明白了过来。
敢情她家姑娘是要把这酒卖了啊。
可是……
姑娘这神情,分明是不想啊。
“姑娘,若是不舍,就不卖了吧。”
“不卖?不成,我需要银子。”她咬了咬牙,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然,才走了两步,就有人被酒坊的伙计打了出来。
被打的人倒在地上,脸上左青一块,右青一块,被揍得着实可怜。
伙计朝着他啐了一口,骂道,“呸,臭卖炭的,大热天的让人买炭,脑子有病了是不是?!”
那人从地上爬起,转而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你让我见见木老板,让我见见木老板吧,我家中母亲病重,实在没钱瞧病,只求木老板能帮我将那些炭买去,好让我有钱可以为母亲治病。”
那人哭着,脸上的泪水混杂着血迹,看着愈发可怜。
伙计听完,更是生气,“你母亲生病关我们什么事,赶紧滚,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说完,伙计骂骂咧咧的转身进去。
男人瘫在地上,无助而又可怜。
含春叹了一口气,道,“去年冬天只冷了一个月便过去了,这好多卖炭火的都亏了本,想来,这人家中也是囤积了不少的炭火卖不出去。
现在又遇到母亲病重,也是情急之下,才想要人买了这些炭火,好让他有救命钱吧。
可惜,哪有人大夏天的愿意买炭火啊。”
姜菀抿唇,盯着地上的男人沉思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冬天,乃至明年冬天都会延长寒冷时间。
第一年冬天的时候,因为大部分商家在去年有所囤积,所以尚且够用炭火。
而在第二年时候,这些商人选择了保守囤货,以至于在第二年大雪时,炭火成了急缺的物品。
那一年,京都受灾严重,一些穷苦人家因为大雪,冻死在家中的比比皆是。
她眸色微亮,来到男人面前缓缓蹲下。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在哀求着,忽听到有人问他,于是转过脸去。
待看清面前的人时,他顿然一愣,忙低下头来。
面前的姜菀太过好看,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这么直视着姜菀,是一种莫大的亵渎。
男人抿紧嘴唇,道,“小的,叫杨越。”
“杨越,”姜菀道,“你抬起头来。”
闻言,杨越缓缓抬起头来,但依旧不敢看姜菀的脸。
“你方才说,你家中母亲病重?”
“是。”杨越说起母亲,眼泪又落了下来,“母亲已经病了一个月,我找了所有大夫给母亲治病,也没能治好。
如今,这家中的钱花光了,我若是……”
说着,杨越哭着垂下了头。
“你与我说说,你母亲都有什么症状?”
杨越擦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母亲从去年开始,便一直咳嗽不止。
我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于是便拿了一些治风寒的药给母亲医治。
一开始,这药还有些作用,母亲喝了之后也好全了。
可之后,每隔三个月母亲都要犯一次病。
但现在,母亲咳嗽越来越严重,此前还出现了咳血的症状。
我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于是请了大夫,大夫说,我母亲得的……是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