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店铺有点不符合自己的预期,但姜菀还是选择先进去看了。
杨越领着两人从玄关进入,来到了店铺后院的库房中。
库房内有些昏暗,杨越掌了灯过来后,姜菀才将将看清了里面的状况。
杨越拿出了其中一袋,拖到了姜菀跟前。
“此前我怕这批炭出了问题,所以每次下雨过后,我都要拿出来晒会太阳。”
闻言,姜菀随机挑选了几袋查看,发现这些炭都被保存的极好。
今年多雨,时常会有潮湿。如果保存的不好,等到冬天时,受潮的木炭可能会崩裂断开。
而面前这大批量的木炭里,竟没有收到雨季影响,而有大量的潮湿。
姜菀拍去手中的灰,淡淡说道,“现在看来,也不算亏。等我从哥哥那里拿了些钱后,这些就可以搬走。
至于这间店铺,杨越,你找个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重新修整成住宅院子,这样大抵是能卖出个好价钱。
只是,这卖出之后拿到的钱,你需得给我。”
“是。”
杨越对此没有异议。
原本按照交易,他是该把手上的东西全部交给姜菀。
现在是他坑了姜菀,若是将这卖出去了,那拿到的钱,也理应交给姜菀。
不多会儿,几人就从昏暗的店铺里出来。
杨越将店铺的门重新锁上,然后朝着姜菀弯腰行了礼,“姑娘,可否去我那再坐一会儿,我母亲想见你。”
“好。”眼下她并无其他的事情,于是也就答应了姜菀的请求。
重新回到杨越家中时,姜菀看到,原本还在病榻中的杨母,今日已经能稍微下榻走一会儿。
相较于昨日,她病情已然好了许多。
她在院中徘徊,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直至杨越带着姜菀一同踏入这院子里时,杨母颤颤巍巍的走来,还没等姜菀问好,杨母竟然一下子跪了下来。
随着杨母跪下,那杨越也郑重其事的跪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
杨越从怀中缓缓拿出了银票,正是姜菀赠予他的那一千两。
“姑娘,今日我来之时,一拆开那信封,便看到了这里面的银票。
我与母亲在这苟活了一年多,期间未曾有人施予援手,唯有姑娘,在我危难之际,对我伸出了手。”
说着,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那额头上,顿时有了一个红印子。
“虽然姑娘一直说这是交易,可既然是交易,姑娘赠予母亲每日食谱便回家是大恩。而今……却又赠予了这一千两。
姑娘,你与我而言,何止是恩人。”
杨越眼眶一红,一个大男人的,眼泪说来就来了。
姜菀蹙着眉头,实在有些不喜欢应付眼前的场景。
但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说道,“嗯,这银票,原本我另有他用。
我手中有一病人,他吃的药甚是花钱,只怕我把我自己的余下的存银都用上了,也不够他这半年的药费。”
这句话,倒是实话。
此前制成了药,就已经花去了她一半以上的存银。
偏这慕流年还是个穷鬼,她若还想替他医治,就不得不从外赚取银钱。
这天底下,医者赚钱给病者治病的,大抵也只有她一人了吧?
“姑娘……”杨越怔了一下,忙拖着膝盖,想要将银票还给姜菀。
姜菀一手挡下,“我既然给了你,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况且,这银票是给你照顾你母亲。
此前我要你手中木炭时,就承诺过要医治母亲的病。现在,也不过是遵守承诺罢了。”
杨越垂眸,看着那一千两,越发觉得自己此生都该好好报答姜菀的恩情。
蓦而,他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折好,又放入了怀中。
“姑娘是个重诺之人,我杨越也自当重诺。”
姜菀勾了勾唇,来到杨母跟前,先将她扶了起来,“你也起来吧,我之前就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就不用一直跪我。”
“是。”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仔细照顾好你母亲,之后等我消息就是。”
杨越作揖,亲自送着姜菀出了门。
上了马车,姜菀从马车的座椅下掏出了一本册子。
她拿起笔,开始记着什么。虞澄凑上脑袋,才发现她是在记录自己余下的银钱。
除去那一千两,她现在手中只余一千五百两。
姜菀将笔抵在下巴上,过了会,又敲了敲册子,说道,“大嫂,这街道边的店铺,即便是位置最不好的,少说也要三千两,可我现在只有一千五百两。”
虞澄一顿,便知她说的又是那所谓的美人计。
她作势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羞赧。
“你想要多少?”
姜菀想了想,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千两?”
“嗯。”姜菀把册子递给了虞澄,继续说,“我有个比较费钱的病人,我先前给他的药,他应该是快吃完了,所以除去要给他看病的费用,这店铺的银子,就得劳烦大嫂帮我操心了。”
虞澄收起册子,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姜菀。
“这银子的事情我眼下倒是不在乎,既然决定了要与你一到行商,那就算是在从之面前用下美人计也无妨。
我现在在意的是,你这个费钱的病人究竟是何人。
你余下的可是一千五百两,怎么,这都不够治他的病?”
姜菀微顿,“就是一个麻烦的人,因为他和我师父有些关系,所以便答应了给他治病。
只是他的病比较特殊,需要大量昂贵的药材。”
“只是因为如此?”
姜菀狐疑,“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虞澄笑了笑,道,“既然他是与你师父有关系,那当让你师父来解决这件事。可现在让你花钱给他治病算什么?
怎么,这杨越你都知道提出交易,怎的到他这儿,就这么便宜那人了?”
姜菀忙摇了摇头,解释说,“倒也不是没有交易。前两日我与他谈妥了交易,他给我酒,我给你看病。”
“酒?”这话直接把虞澄整不会了。
区区一个酒,怎么就说服了姜菀?
姜菀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实不相瞒,那人酿酒倒是有一手,可以说,这京都内应该很少有谁家的酒能跟他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