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点头，“没错，那人就在里头。”
风止拧起眉头，再次看向了双儿，双儿见状，忙低下了头来，说道，“风大人，确，确如姜姑娘所言。”
闻言，风止也不再多问，当即掀开了车帘，待见到里面的人时，他顿时一怔，然后立马将帘子放了下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在马车里昏迷着的人，正是柳如云。
可是，怎么会？
他昨日拜访柳家时，还从柳如烟的口中得知，柳如云生了病，根本不能出门。
而且，她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柳如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想要活埋了姜菀。
还有的便是，这双儿，她为什么和姜菀待在了一块？
这事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风止站在车前，垂眸盯着马车，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看向了姜菀。
他脸上挂着一丝假笑，问道，“姜姑娘没弄错吧？”
姜菀对上的眼睛，反问道，“风大人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来捉弄大人吗？”
“……”
他心中明白，姜菀必然不会胡诌一件事找到这刑部来。可是，那马车里头的可是柳如云，而随她一道来的是柳如云的贴身丫鬟。
如果说，昨日要活埋她的是柳如云，那双儿必然也是参与其中。既是参与了，为什么还跟着姜菀一道来了？
这状况，实在让他难以相信姜菀说的话。
狐疑间，石头已经拿来了干净的衣服。
他小跑着来到姜菀跟前，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姜姑娘，我见你身形与我家妹妹差不多，便从家中拿来了妹妹的衣服。
您，您就将就着穿吧。”
衣服的料子只是寻常百姓穿的粗布麻衣，但姜菀并未介意，她神色自若的拿过石头手上的衣服。
微微低下头，向他道谢，“多谢，何处可以换衣服？”
石头转头，得到风止的点头示意之后，便道，“姜姑娘随我来吧。”
说罢，他向前引路，姜菀走了两步，又转眸看来，“风大人，您能教出风菏那般姑娘，想来，也是个风光霁月之人。
我相信，此事大人必然不会徇私。”
“风菏？”风止怔了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薄怒，“原来那日让风菏喝酒的是你？”
姜菀轻笑一声，转身便跟着石头离去。
等着她换好衣服后，便来到了刑部大堂。
柳如云还未醒来，被人用担架抬到了大堂处。双儿则跪在了一旁，低着头，一副怯懦胆小的模样。
风止抬眼，对上姜菀时，轻嗤了一声。
“姜姑娘可算是来了，现在可否把人弄醒了，不然这案子要怎么审？”
“自然。”姜菀来到柳如云身前，蹲下身子，然后手摸到了柳如云的后脖子处，将那银针取了出来。
一直昏迷中的柳如云在醒来的那一刹那，猛的瞪大了眼睛，胸口憋着的气，一下子吐了出来。
才醒来的她，还未喘息半分，眼睛精准的落在了姜菀身上。
本就盛满怒意的柳如云，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掐住了姜菀的脖子。
“姜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双目赤红，癫狂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本还有些怀疑的风止，此刻却不得不信姜菀的话。
姜菀不慌不忙，看着她冷笑着，“柳如云，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现在是在哪里。”
柳如云愣了一下，这才看了一眼四周。
待看到四周的人时，她呆怔了一下，那掐着姜菀脖子的手，不禁松了松。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一侧的双儿，咬唇率先开了口，“昨日你欲将姜姑娘活埋，但中间姜姑娘醒了过来，然后您便被姜姑娘弄晕了。
此后，姜姑娘就带着你我过来见官府。”
柳如云虽神志不清，但在听到官府二字时，脸色还是变了变。
“见官府，开什么玩笑？！”她猛的放开姜菀，看向了坐在前面的风止，“风大人，她诬陷我，我……我何时说过要活埋她！”
说完，她又看向了一侧的双儿，不由分说的抬起了手，甩了双儿一巴掌。
“你这贱婢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活埋，你竟然向着外人诬陷自家主子！”
双儿捂着肿痛的脸，簌簌落下了眼泪，“姑娘，对不起，奴只想活着。
此前奴就劝说过您，这是姜家的姑娘，切不可生了歹念，否则的话，就是一条不归路。
可是，可是您不听奴啊。”
双儿俯首，又往前跪走了几步，然后朝着风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大人明鉴，奴当时并未想要杀人，只是因为我家姑娘胁迫我，说奴若是不愿意听从，便要杀了奴。奴在被逼无奈之下，才随着她一起做了这等错事。
好在，好在姜姑娘及时规劝，让奴得以迷途知返。”
说完，双儿又连连磕了几个头，低声抽泣时，哀婉可怜。
风止喟叹了一声，看向了柳如云，“柳二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贱婢，她诬陷我！”
柳如云没有想到，这双儿有朝一日会突然背叛自己。
她这一语控诉，便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柳如云再也顾不得其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冲到了双儿身前，抓起她的衣服，抬手就要打她。
风止脸色大变。
这柳如云，怕是疯了！
她若没做，那只需要想着如何自辩就是，可她现在这疯婆子的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她的话。
眼见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去，石头率先冲过去，直接抓住了柳如云的手。
“柳二姑娘，您要教训人，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说着，他用力的甩开了柳如云的手。
教训双儿的事情被阻止，更是激了柳如云心中的怒气。
旁人都说她疯了。
她是疯了，从她在柳家降生以后，她就注定了没有正常人家的生活。
日日折磨，终日不得安宁，长年累月，谁能不疯？
故而，她日盼夜盼，只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带着她逃离那深渊，可这一切，也被姜菀毁了。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疯。
柳如云抬起下巴，想着自己这悲惨的一生，不禁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