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不由得勾起唇角，用手擦了那血迹后，继续说，“所以，慕国师，这葛远都认了罚，你是不是也该罚一下？”
慕流年垂眸，认真想了想，问，“那阿菀以为，该如何罚我？”
姜菀拿着银针愣了愣。
她本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不成想他还认真的问自己要如何罚他？
这事，能如何罚他？事情都已然发生了，事情全然怪到慕流年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厚道。
更何况，那柳如云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对，即便不是因为慕流年，那柳如云也会跟自己不死不休。
前世时，便是如此。
她那时都已经嫁给了陌尘，可柳如云还是能从中找出一些茬来。
所以，这件事说到底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姜菀抿唇，将银针准确的扎进了穴位。
“这事儿我还没想好，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同你说。”
“好。”慕流年低声应了一句，开始觉得自己眼皮有些重了。
今日来此，到底是有些过于强撑着了。原本他的心里还有好些话要与她说，但现在实在疲惫。
这副残破的身子，似乎越来越不顶用了。
“阿菀，今日对不起……”
“你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其实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说完，她许久没有听到慕流年的回答。
姜菀低头一看，只见他已经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慕国师，你在平日里也该好好调养身子了。”
她努起嘴，没再说什么，只是埋头继续认真的施针。
待针灸结束，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姜菀帮他把衣服合上，手触及他身子时，发现他的身子已经渐渐回暖。
这是个好现象，说明方才的施针有效。
姜菀走出房间，才伸了伸懒腰，就见到姜柏焦急的来了。
她微怔，忙走下了台阶。
“父亲怎的又来了？”
姜柏往她身后瞧了一眼，见房门合上，但里头的灯还亮着。
那慕流年，竟然还没走？！
一时间，他心沉了沉。
说好的施针完就把人送走了呢？
“为何人还在这，还未看完病？”
姜菀干笑了一声，解释道，“父亲，慕国师状态不大好，睡过去了。”
“睡着了？”姜柏脸色不大好，“什么睡着了，我看就是故意的。”
他绕开姜菀，直接朝房中走过去。接着，不由分说的推开了房门。
那速度快的，姜菀都来不及阻止。
慕流年睡得沉，姜柏这直接闯入都没能把他吵醒。虽然他现在生着气，但还是秉承着礼教，轻咳了一声，说，“慕国师，天色不早了，我想你该回去了。”
话落，慕流年没有反应。
姜菀道，“父亲，倒不如通知慕府的人，让慕府的人多带些人来，将国师接回去？
他眼下状况不好，只怕也不能这么回去了。”
“何必如此麻烦？他不是带了人过来吗，直接把他抬车上去。”
说着，姜柏便要出去叫人。
姜菀见状，连忙道，“不行。”
“为何？”姜柏不悦的看向她。
姜菀叹了一声，道，“父亲平日里思虑最是周全，怎的今日有些不像往日的您了？”
姜柏皱眉，心说这还不是因为你。
耳旁，只听姜菀继续说，“父亲最是明白，慕国师这些年树敌不少，这想杀他的人比比皆是。
他今日就这么来姜府，本就不妥。现在夜深，他带的人不多，若是就这么回去了，这路上必然会出事。
女儿既已经出手救了他，便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所以……”
姜柏垂下眼睑，想了一会儿，问，“你老实告诉我，这慕国师是生了什么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着实想知道，慕流年究竟生了什么病。
依着他先前所言，他的病一直都是顾老在看。可这么多年，慕流年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他好奇，是什么样的病，能把顾老难住。
姜菀思虑了一番，还是道，“父亲，慕国师并非是病，而是中毒了。”
“中毒？”
“是，而且是儿时便中了这样的毒，每个月月中都会毒发，毒发时痛苦万分。
这些年来，若非师父，只怕他的命已经没了。”
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姜柏怎么也没想到，慕流年现在这副样子，竟然是因为中毒。
儿时就被下毒了吗？
他可记得，这慕家老爷从从前就像现在这样，胸无大志，只求一个闲职。
到了现在，慕流年成了国师，那慕家老爷更是不爱过问朝堂的事情，一心只在种花养鸟上。
所以，慕流年能被下毒，还当真是个奇闻。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人通知慕家，让他们派人过来接他。”
“好。”
姜柏说着，人便已经出去了。
……
慕家那边来的人也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边就派人来了。
慕夫人带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亲自来接慕流年。
见到姜菀时，慕夫人还满脸歉意。
“姜姑娘，”她握着姜菀的手道，“让你受委屈了。”
这莫名的歉意，让姜菀深感不解。
“慕夫人，我何来的委屈？”
慕夫人叹了一口气，拉着姜菀来到一侧，小声说，“今日的事情我听说了，那柳家的二姑娘，是个糊涂的人，我也没想到，这一纸退婚书，竟然能让她把怨气都怪到你的头上。
此番，说到底是我慕家欠了你，往后姜姑娘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与我说。”
“这，慕夫人，柳二姑娘会如何我们都始料未及，她此番行径已经受了惩罚，我怎敢向夫人讨什么需求。”
“诶，姜姑娘莫要客气，不说这件事，就说你对我们年儿的事情，那也是大恩。所以，要讨的还是要讨。”
侍卫已然将昏睡的慕流年抬到了车上，慕夫人一边招呼着侍卫小心些，一边拍了拍手，说道，“还有件事，长公主甚是喜欢你，说是想要见见你。
你若是觉得可以的话，我改日便帮你引见一次长公主。”
“长公主？”
“我先回去了。”慕夫人话都没说明白，便转身与姜柏道了谢，接着就上了马车。
只留下了不明所以的姜菀，还站在原地，想着长公主平白无故的，怎的就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