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张了一下嘴巴,有些惊讶,但这神情也是一闪而过。
很快的,她神色恢复如常,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不是从沧州来的。”
“是吗?”
怀中的孩子似是做了什么梦,在那低声呓语着。
女人有些紧张的抱着她的头,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给他瞧病。你来到此处,难道不是为了寻找活命的机会吗?”
女人眸光闪了一下,有些动摇了。
“你真的……会看病吗?”
“会。”姜菀从含夏手中拿过了药箱说道,“但我有一个要求,你需得仔细告诉我,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都和哪些人接触了。”
女人以为姜菀会是要诊金,却不曾想,她只是想要问这么一件事。
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真能帮我救我儿子吗?”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女人期冀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若是从沧州来的,便该知道他的情况,我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却有百分四十的把握,你若是信我,他便很有可能活下来。”
姜菀的话,成功击中了女人的内心。
诚如姜菀所言,她来到此处,确实是为了寻求救命的机会。
然而,到了此处,她怀中的孩子病倒,她也没有力气继续往前走。
又逢这连日下雨,她只能躲在这破庙里。
却不曾想,这破庙里的,大多也是从外乡来的。这些人也都未曾进城,他们相继躲在这里,本都是为了有个歇脚的地方。
但女人怎么也没想到,才不到两日,自己就被人欺辱了。
她不会忘记,在那雨夜里,男人扒开了她的衣裳,在她的孩子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欺辱她。
孩子在她旁边凄厉的哭着,她跟着羞愤的大哭。
可到了最后,她哭着哭着就笑了。欺辱她的人以为她疯了。可她却知,这些人要跟着她一起完了。
她本想避开这些人,不想连累任何人,可……他们自己想送死。
女人的眼睛有些红,她深吸了一口气,舔了一下略干的嘴唇,说道,“我确实是从沧州来的。”
姜菀顿然松了一口气。
这庙中只有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她原本还怕自己找错了,亦或者说,这第一个病患还没踏入这京都境内。
要是如此,她便得天天蹲守此处了。
好在,找到了。
耳旁,只听女人继续说,“沧州也如你所言,有人病了。”
身后的含夏和含春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真有。
“我从沧州离开的时候,川儿还没有出现任何的症状。我原以为我是幸运的,所以只要我离开沧州,就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就当我快到京都城时……”
女人鼻子一酸,蓦然流下了眼泪。
“川儿还是没能逃过,也生病了。时至今日,我们一直没离开过这破庙,接触的人,也只有这破庙中的人。”
不远处的人听着女人的叙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再看她身旁的小男孩,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所以,现在是第几日了?”姜菀垂眸问道。
“第三日。”
“那还来得及,只是我们得先确认下,他究竟是不是得了。含夏。”
含夏愣了一下,忙蹲下了身子。
“姑娘怎么了?”
“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今日你先来看诊。”
“啊?我?”含夏从未有看诊的经验,今日忽然被姜菀叫着看诊,当即把她吓懵了。
她抿了一下嘴唇,抬眼看着旁边的女人,有些胆怯。
“姑娘,我还未看诊过,我……我不行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跟着我学了这么久,难道想一直这样,浮于表面,一辈子都这样怯懦的不敢亲自试上一试?”
姜菀的话,把含夏问住了。
虽然说她这段时间空了的时候一直跟着姜菀学习,可她觉得自己还不及姜菀的万分之一,要她直接上手看诊,她还真不敢。
万一看错了,该怎么办?姑娘会不会因此对她失望?
“含夏,”姜菀带着微恼的语气说道,“今日是否准确并不重要,眼下我就在你身边,你若是还这般畏手畏脚,就说明你不适合待在我的身边。”
最后一句话,把含春吓得一个激灵。
她连忙道,“姑娘,我可以的。”
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之后,抓起了那孩子的手。
冰凉的指尖触及脉搏时,含春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过来会儿,她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劳倦内伤,脾脉大弱,姑娘……”含夏脸色变了变,随即压低了声音说,“确像霍乱之症……”
姜菀也摸了一下脉,点头确认了。
“你诊的没错。”
女人听到了姜菀说的话,原本还幻想着什么的她,眼神一下子幻灭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天从不会眷顾我这样的小人物。什么霍……”
女人的话才要说出口,姜菀就立马伸出手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唾液沾染了她的手心,女人盯着姜菀,忽的张开了嘴巴。
姜菀眸色一冷,“你想清楚了,现在只有我能救他,要是你这一口咬下去了,那我便会叫人将你们丢到荒野,自生自灭。”
含夏啐了一口,骂道,“姑娘,这人我们也不必管了,我们从刚才就一直说可以帮她,可你瞧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女人闭眸,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她承认,自己心脏。
一夜凌辱,又确认了自己孩子已经得了霍乱,她便想拉着所有人下水。
“抱歉。”她别过脸,面上带着一丝愧疚,“我确实……是个可悲而又可恨的人。”
姜菀没有理会她,抽出手后,从药箱中两包药出来。
“含春,让人架起炉子。”
“是。”含春拿着药,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庙中原本还有些懵的人,此刻也确定了情况不对。
一个男人站起了身子,不安的问,“喂,我刚才看你好像是给人看病,现在又叫人去煎药。
你,你赶紧说说,那个孩子是不是生了严重的病,会不会传染人?”
一句会不会传染人,让其他人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忽然想起,女人刚进这破庙的时候,这孩子确实一直在呕吐,后来跑到后面排泄时,那排泄物都是水样。
又吐又泄,确实像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医院。
昨夜凌辱过女人的几个男人瞬间吓的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