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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最后一丝价值

    姜菀来到姜柏面前坐了下来。

    “一盘棋局,值得父亲眉头紧锁吗?”

    姜柏没有答话,只说道,“同我下一盘棋吧。”

    “好。”

    两人一同收干净了棋盘,随后姜菀选择了黑子,先落了一子。

    姜菀已经许久没有同父亲下过棋,她记得,距离上一次下棋,已然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那时,她即将嫁给陌尘。

    在就要穿上红嫁衣的前一天晚上,她与姜柏下了她那一生的最后一盘棋。

    彼时,她才和姜柏吵完架,只因他瞧不起陌尘,不愿两家结这门婚事,故而姜菀的心中对那时的姜柏有着太多的怨气。

    在下棋的那晚,她步步紧逼,每落下一子都是杀招。

    姜柏在棋局上,被她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面对自己的杀招依然选择了防守,而不是进攻。

    赢棋的那晚,她心中尽是得意。对着已然有了白发的姜柏,昂着头说道,“父亲,我赢棋局了。

    不管是在这棋盘上,还是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女儿都有自己的选择。往后余生,女儿会走的漂亮,走的精彩,就如今日赢下这棋局一样赢下自己的人生。”

    那时,何等狂妄,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忘记了,姜柏的棋风也是擅长进攻。可唯独那夜,他放弃了一直以来的棋风,步步退让,这才让她赢下了棋局。

    可后来,她没能漂亮的赢下自己的人生,而是满盘皆输,眼见着陌尘带兵,屠杀了整个姜家上下。

    姜菀闭眸,那不堪的回忆,让她的手近乎颤抖。

    她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防守退让,避其锋芒。

    姜柏拧起眉头,察觉到了她棋风的变化。

    “何时变了棋风?”

    姜菀抿唇,落下了最后一子。黑子孤守城池,周围只有伶仃的“死士”。这一盘棋,她无力回天,几乎等同于死局。

    “是我太久未下,故而,输了……”她垂头收拾棋子。

    姜柏怔愣的看着这一盘棋局,恍惚了一会儿,随之长叹了一声。

    “我已经探得慕国师的消息。”

    姜菀睫毛轻颤了一下,掀起了眼皮。

    “沧州城被戎兵围困多日,几日前,就已然收到了沧州来的求援信。然则……”

    后面的话,姜柏未曾说下去,但姜菀心中已经明白过来。棋子从她的手中掉落,“啪嗒”一声砸在棋盘上,然后打个圈儿滚落在了地上。

    姜菀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所以,死了吗?”

    “还不知。”

    还不知消息,所以是还有可能活着吗?姜菀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依旧惴惴不安。

    沧州混乱,京都城也跟着乱了起来。只是时至今日,这消息密不透风,京都的大街上繁华依旧,只有官家在谨慎严防。

    明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得了霍乱,明明消失那么些人,可似乎,没人察觉到异样。

    这一切,怪异到让人不安。

    她总觉得,宫中的那位在酝酿着些什么。

    姜菀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耳旁只听得姜柏继续在那说,“我早前已经仔细思考过你说的话,故而今日我就去求见了淮王,他,愿资助千两黄金,用于救治城中百姓。”

    “官家的人,终于有人愿意伸出了手啊……”她嘲弄一下,眼底忽而有了泪花。

    “那沧州城呢,有谁,能去帮帮他?”

    姜柏抬眸,见姜菀神色怪异,不由出声提醒,“阿菀,莫要揣测。”

    “父亲,是我想要揣测吗?世人都说,皇上宠信慕国师,便是你我也如此觉得。可如今是何情况?

    他既不下旨救治这一城中的百姓,也不下旨增援慕国师!怎么,他不仅想以沧州城为代价,杀了慕国师,还想让这京都城跟着大乱吗?”

    “啪!”姜柏的巴掌蓦然落下,姜菀的声音戈然而止。

    “为父告诉你多少次了,凡事谨言慎行,你想让整个姜家跟着没命吗?”

    脸上的疼痛,确实让姜菀清醒了许多。她咬着唇瓣,眼眶已然红了。

    姜柏握紧了手,继续说道,“我今日见到皇上,见他也已经病倒在榻。并且得知皇上……今日派兵增援沧州。”

    “今日才派兵增援?父亲,京都到沧州,可是有十日的路程……”

    “他若是命大,便是十日也等得及。”

    可姜菀听着这话,只觉得可笑。皇上这是在榨干慕流年的最后一丝价值。

    姜柏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早些休息吧,切莫再想他的事情了。”

    “是。”她恍惚的应了一声,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潇湘苑。

    含春和含夏絮絮叨叨了说了什么,她浑然听不见。

    被摆弄着净了身后,她便遣去了两人。

    夜深风凉,再过两个月,便要入冬。她只穿着里衣,在夜风中伫立着。

    第二日,她毫无意外的病倒了。

    好在,只是普通的风寒。含夏因着学了医理,故而忙里忙外的叮嘱下熬药的人。

    除此之外,她要代替姜菀,继续去静缘寺给人瞧病。

    连躺两日,除了姜家的人,风菏和虞澄都来看她了。

    一见到她卧于榻上,性子软的风菏,一下子就落了泪。

    “姜姐姐,你这怎么忽然就病倒了?我这两日心中担忧惶恐,一直想要来看看你,可哥哥说外面危险,一直不让我出来,我求了好些日子,他才放我出来。”

    说完,她又在那低头抹着眼泪。

    虞澄伸手摸了摸姜菀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烧,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听从之说,你连着发烧了两日,把我吓得不轻。好在,你没什么事。”

    姜菀笑了笑,轻声道,“别忘了,我自己也学医,能有什么事啊?放心吧,就是普通的风寒,休息两日,我也就好了。”

    “那就好,见你没事,我和风菏也就放心了。”

    姜菀勾起唇角,擦了擦风菏的眼泪,温声道,“不哭了,风菏,眼下我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闻言,风菏连忙停止了哭泣,抬眸看着姜菀,“姜姐姐是要我帮什么忙?”

    姜菀抬起头来,朝着含春示意了一眼。她顿时了然,与含夏一同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