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屠山河亲自到宅院门口迎接，将柳川请到了内宅。
屠老太则在内宅门口迎接，两人一左一右陪着柳川说着话往里走，连声不停表示感谢。
屠山河还一个劲替儿子赔罪。
他们径直来到了屠京豹屋子。
屠德妃已经回避到了内宅，她不屑于见柳川。
即便柳川现在赐紫金鱼袋，拥有无比荣耀的殊荣，可是在她眼中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
柳川来到了床前，瞧了一眼闭着眼睛装睡的屠京豹，随后取出了一张纸放在桌上，对屠老太和屠山河说道：
“他这手术在脑部，这种手术风险极高，即便治好，也很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和并发症，这是手术所不可避免的。
会出现哪些并发症和后遗症，这一份手术同意书上都写的有，你们好好看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如果你们同意手术并接受这些全部风险，就请在上面签字。
签字也就意味着，一旦手术中或者手术后出现这些问题，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如果同意就签字吧，我就立刻开始手术了。如果不愿意签字，那我没办法避免这些情况的出现，手术只能不做了。”
屠老太和屠山河都愣了，赶紧把那份手术同意书拿了过来仔细观看。
越看越是心惊，上面写了无数种并发症和后遗症，一个比一个可怕，不是死就是傻子、呆子以及智力不健全，生活不能自理等等。
屠山河擦了个冷汗，忙陪着笑问柳川说道：
“真的会出现这么多可怕后果吗？”
没等柳川回答，突然屠京豹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把将那手术同意书抢了过去。
他早装不下去了，他见父亲和奶奶看的一头冷汗，更是好奇，顾不上装病。
此刻虽然头痛又开始了，但好奇心支配下强撑着夺过了那份手术同意书，展开之后细看起来。
匆匆看完，他气得将同意书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指着柳川吼道：
“姓柳的，你是存心的是吧？写这些想威胁我不敢做手术，又或者将来在手术中动手脚让我变得不生不死或者瘫痪在床，好借机报复是也不是？”
柳川背着手瞧着他：
“给你打开脑袋治病，天底下如果还有人能做这个手术，你尽管可以去找他来做。
这是脑部手术，人体最危险的地方。你可以选择不做，对我来说非常省事，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屠老太赶紧说道：“做！当然要做。我来签字，我们豹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现问题的。”
她正要签字，却被柳川拦住了。
柳川对屠京豹说道：
“既然你神志清楚，那你自己签字吧，你的身体你做主，别人签的我不认。你要愿意签字，我就做，不愿意我拍屁股走人。”
屠京豹傻眼了。
屠老太和屠山河一个劲催促他签字，因为签字了才能活下来，就算出现那些可怕的后遗症并发症，但命保住了就好。
此刻，屠京豹脑袋再次痛得要炸裂一般，他又开始反胃呕吐，体温再次飙升。
之前太医用的强效镇静药和退烧药药性只能治标不治本，药性一过立刻恢复恐怖症状，而且更加严重。
柳川说道：“要签赶快签，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磨，不签我走了。”
柳川转身就往外走，根本不顾屠山河追着求情。
屠老太一个劲催促屠京豹赶紧签字。
屠京豹这之前在剧烈疼痛和痛苦之下，就想如果有人能够帮他止痛就算缺胳膊少腿或者瘫痪在床他也情愿，只要能活下来。
此刻这种心思再次占据了上风，由不得他再犹豫，当即提笔在同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柳川看过之后将同意书收好，这才开始准备手术。
其实柳川完全可以用微创手术，但他故意选择了开颅手术，就是为了做手脚。
屠家早就做好了手术的准备，毕竟之前有屠京虎的手术在前面，可这一次他们在窗缝中看见柳川居然是开颅手术，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一切顺利，柳川完成了手术。
他面无表情的出来，告诉门口的屠老太和屠山河：“他的命已经保住了，但会不会出现并发症和后遗症我也不知道，观察之后就知道了，有什么事到我家来叫我。”
说着带着冷岩走了。
第二天屠京豹从麻醉状态完全清醒过来。
又过了几天，他完全康复。
屠家人欢欣鼓舞。
屠德妃更是洋洋自得，坐在屠京豹的床边对他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了，量那姓柳的也不敢做什么手脚，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的病彻底治好了，那姓柳的还算识相。”
屠京豹一言不发，表情淡漠，一双眼睛就像丛林中的狼一般，看着有些让人害怕。
屠老太喜不自胜，对屠京豹说道：“豹儿，你感觉怎么样？”
屠山河笑呵呵说道：“那还能怎么样？全好了呗，柳先生真是医术如神，把人的脑袋打开治好了病再合上，这人还好好的，病已经治好了。
这样的神奇手段，即便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屠德妃对屠山河说道：“父亲，我听说那柳川已经被任命为应天府判官，他到了应天府，那就是咱们屠家的天下，你可别让他有好日子过。”
屠山河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要求，有心不答应，可这是嫔妃娘娘的旨意，他也不敢说不。
正踌躇间，忽然，屠京豹一掀被子，直接从床上下来了，拉开裤带，掏出活儿直接撒了一泡尿。
顿时间，屠老太和屠德妃等人目瞪口呆，忙不迭的用袖袍挡着脸，把头扭了过去，起身避开。
屠山河又好气又好笑，阴着脸说道：“豹儿，你这是干什么？憋不住了也不能在你奶奶和姐姐德妃娘娘面前撒尿啊。”
话音刚落，屠京豹已经把身子一转，一泡尿带着弧线直接浇到了屠山河的身上。
屠山河慌的赶紧退开。
站在旁边的屠京虎赶紧吩咐婢女上去照顾，可是他同样朝着她们身上淋了过去，那些婢女羞红着脸纷纷避让。
他尿完了，又系好裤带爬上床，木然说道：“我要睡觉了。”
说着倒头就睡，也不管别人，很快便鼾声大作。
屠山河去换了一身衣袍回来。
屠老太把屠山河等人叫到外面的客厅说话。众人议论屠京豹这是怎么了？
正议论中，丫鬟红着脸跑来说道：“不好了，大少爷蹲在桌上拉了泡屎。”
众人大惊失色，赶紧进屋去看，只见屠京豹正在床边系裤子，面无表情，而旁边的一张圆桌上赫然便是一泡屎，正冒着热气。
四周照顾的丫鬟仆从一个个表情古怪。
他们眼中大少爷贵为从二品殿前都指挥使，怎么可能做出当着别人的面拉屎拉尿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可这之后，屠京豹天天如此。
时间久了，屠家人也就逐渐的习惯了屠京豹随处大小便的举动。
他几乎不说话，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整天表情淡淡的。
除了睡觉拉屎拉尿吃饭，其他时间都是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也不做事，别人问什么也不回的。
屠老太和屠山河吓坏了，急忙跑去找柳川询问。
柳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都说了，情感障碍属于脑部手术的并发症或者后遗症。没办法，避免不了的。”
屠德妃知道之后大骂柳川，认定是柳川故意搞鬼。
她还真没有冤枉柳川，的确是柳川动了手脚。
柳川在屠京豹大脑的情感区域多挖了两勺正常的脑组织，于是导致他出现了情感障碍。不知礼义廉耻，不懂纲常礼仪，毫无羞耻感。
屠德妃气冲冲跑去找太皇太后哭诉，说柳川故意整她弟弟，整成了一个随意大小便的傻子。
高滔滔心里暗自叫好，果然柳川有本事，居然能在保住他性命的前提下让他活成这个样子。
她淡淡的声音说道：“这治病的事哀家不懂，你去找太医院的太医们问问吧，或许是这病本身会出现的一些状况。
哀家可是听说了，是药三分毒，有时治病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的，能把命保住就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