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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乌鸦嘴

    柳川吩咐人去把董夫子叫来核实。

    董先生证实他的确一大早就去了林大郎家,林大郎当时不在,曲氏正在吃饭,给他倒了一杯茶请他坐。

    他喝了半盏茶,因为上课的时间到了,就说好中午再来,于是急匆匆的就告辞离开了,没想到随后居然发生了那样的凶杀案。

    这件事算搞清楚了,林二郎还在记挂着马寡妇的那件案子,哭丧着脸对柳川说道:“大老爷,那马寡妇呢?我,我真的没有杀她。”

    柳川和秋玥,赵清漪都笑了。

    赵清漪出去,很快叫了一个妇人进来。

    那妇人笑盈盈的看着林二郎,可不就是马寡妇吗?

    林二郎又惊又喜,说道:“你,你原来没死呀?”

    马寡妇说了事因经过,才知道,原来秋玥说服了她,让她帮着演一出戏。

    马寡妇其实早就知道林二郎偷窥她洗澡,只是她也暗自喜欢林二郎,因此不说破,他想看就让他看。

    这一天林二郎来外面偷窥,她就按照秋玥的要求,倒在地上装死。

    林二郎果然进来查看,还探她的鼻息,她立刻屏住了呼吸,因为林二郎也没有贴在她胸口听心跳,也没有摸脉搏,所以很轻易的便骗过去了。

    不过这件事也让马寡妇看出了林二郎其实生性是善良的,虽然有些偷鸡摸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之类的劣迹,但本性不坏,而他轻薄良家女子其实从不用强,也就是嘴上占点便宜。

    而这件事又看出了林二郎的见义勇为,当时他在偷窥发现马寡妇突然晕倒,顾不得是否被人怀疑企图非礼,而毅然决然的进去救人,可见去还是心地善良的。

    柳川也看出了马寡妇对林二郎是有些意思的,便对你二郎说的:“你这案子事出有因,你当时以为是强贼在伤害你嫂子,所以才将对方打倒。

    而事实上不是强贼,是你哥。但你哥也的确正在伤害你嫂子,因此你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属于正当防卫。

    之所以让衙役把你带回县衙,就是要跟县衙当面把这件事说清楚,我也会跟宋知县、章师爷说明白,你这件案子不能定罪,我相信他会采纳我们的建议的。”

    林二郎大喜,激动不已。

    他还以为他杀了人肯定要偿命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接着又满是羞愧的望着马寡妇。

    秋玥说道:“你偷窥她洗澡的事她早就知道,其实她对你也是中意的,要不然早就喊人抓你了,你这傻子还不开口求亲?”

    马寡妇羞红了脸,幽怨的望着林二郎。

    林二郎激动不已,却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对马寡妇说:“以后我天天帮你搓背,你的背可白了。”

    马寡妇更是羞的红晕,跺脚道:“要死呀,这么多人说这种话。”

    说到这,又细若蚊蝇的加了一句:“我不想占你便宜,大不了我也帮你搓好了”

    柳川哈哈大笑,吩咐衙役把林二郎的锁链木枷都取了。

    柳川又说道:“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我们不会说出去,也会叮嘱县衙的人不许外传,并且尽量控制知道情况的人数,这样你们还可以在村里继续生活下去。”

    林二郎却摇了摇头,对马寡妇说道:“我虽然是误伤了我大哥,但是我心里有愧,我哥救了我的命,我却打死了他,虽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如果还在村子,我会过得很难,天天都想这件事的。”

    马寡妇大胆的伸手过去拉着他的手说:

    “那我们就离开这,到城里讨生活去,你有一把子力气,我的针线活也不错,我不相信还养不活我们两个。”

    林二郎一听大喜,顿时点头同意。

    ……

    第二天早上。

    柳川他们带着林二郎、马寡妇来到了县城,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相关证据都对宋知县和章师爷说了,并说了林二郎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不应该认定为犯罪。

    章师爷连连点头认可,觉得理应如此。

    宋知府不懂刑律,自然是听章师爷的。

    当下章师爷立刻草拟了判词,宋知县当即签发,这件案子便以正当防卫,不予追究,将林二郎无罪释放。

    同时,叮嘱所有参与此案的衙役官吏不许外面去说,让林二郎和马寡妇他们能平静的生活。

    柳川把这件事告诉了黄庭坚。

    黄庭坚大为赞叹,找到了林二郎和马寡妇,送了他们一笔银子做本钱,让他们做点小生意。

    黄家也是家大业大,根本不缺钱这笔钱,数额可不小。

    林二郎和马寡妇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表示感谢。

    林二郎娶了马寡妇,两人开了个门面,林二郎从此以后彻底洗心革面,不仅没有小偷小摸,在别的女子面前也再没有嘴上讨便宜。

    柳川他们离开了县城,返回惠州。

    快到惠州的时候,柳川对苏轼说道:

    “还真是邪门了,你的两个弟子都出了事,第三个弟子张耒还没到,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川乌鸦嘴,他们刚回到巡检司就得到消息,说是苏轼这个学生张耒好像出事了。还留下了一封信。

    柳川拿到信,交给了苏轼。

    苏轼拆开,果然是自己弟子张耒的笔记,只说见信即刻客栈见面,从话语间能感受到十分焦急。

    苏轼马上又感到不好,于是带着柳川急匆匆的来到信上所说的客栈。

    两人相见,张耒跪倒在苏轼面前,随后哭着说:“恩师,救救我夫人,她被衙门抓了。”

    听到这话,苏轼很惊讶的看了一眼柳川。

    心想你还真是个乌鸦嘴,自己的两个弟子都出事了,现在第三个弟子也出事,而且都涉及到衙门官司,只有先前第一个到的秦观好像还没出事。

    苏轼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说着将他搀扶起来。

    张耒说道:“前几天我带着拙荆从福州赶来惠州,到了之后,得知恩师和柳大人你们去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于是我们就找了个客栈住下,结果,那天就有一帮衙役冲到屋里来,便把我夫人给抓走了,说是她吃了人命官司,我说她跟在我身边什么事都没做,啥时候惹了人命官司?

    我很生气,便到衙门去理论。结果衙门的人根本不理睬,说衙门办案,旁人休得过问,把我轰了出来。

    我焦急万分,在惠州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只有等着恩师你们回来。”

    苏轼急忙道:“我弟弟苏辙和秦观他们也在这儿啊,你们没有会面吗?”

    “会面了,他们也帮我去惠州衙门询问,结果也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只说她吃了人命官司,案情查清楚时自然会下判词通报的,让我们耐心等着就是。”

    苏轼又气又急,望向柳川。

    柳川摆摆手,对张耒说道:“你先莫急,慢慢说,抓走你夫人的是哪个衙门的人?”

    “是惠州衙门,是一个姓齐的通判带着衙役来抓人的,那姓齐的通判十分嚣张,好像整个岭南就是他说了算一样。”

    柳川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又是这个齐通判,真是给他的教训看来还不够。

    赵清漪气不过,对柳川说道:“柳哥哥,我去揪着他耳朵把他扯过来吧。”

    柳川摆手:“对付这种跳梁小丑,还无需要公主出手,你出门这么多天了,想必你的父王和王妃都十分挂念,你赶紧回去看看。”

    赵清漪也挺牵挂爹娘的,听柳川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便告辞,带着王府侍卫走了。

    张耒并不知道赵清漪的身份,被她刚才那豪迈的一句话给惊到了,这女到底何人?居然敢说去把齐通判耳朵揪着扯回来,可是没等他惊讶的嘴巴合上,又一件惊讶的事让他嘴张的更大了。

    却是柳川对大将董平说道:“你带一队家丁到惠州衙门去一趟,把那姓齐的给我带来。”

    董平立刻抱拳答应,快步走了。

    张耒没想到这位巡检使这么牛叉,因为根据他探听到的消息,柳川不过是个八品巡检使,怎么可能有胆子对人家堂堂的惠州二把手通判指手画脚?而且还派人强行把他带来。

    柳川宽慰张耒不用担心这事,交由他来处理。

    苏轼、黄庭坚也同样宽慰张耒,并把柳川之前快速查清晁补之和黄庭坚两桩命案的事告诉了他。说张耒夫人的事在柳川手里一样能手到擒来。

    张耒这才稍稍放心,又很好奇的看着柳川,心想这么年轻就这么有能耐?

    柳川通过闲聊这才知道,张耒的夫人叫刘淑女,是他当初在通许县当官的时候结识的一位营妓,也就是官妓。

    张耒非常喜欢她,还给她写了好些情诗。

    其中还有一句:“可是相逢意便深,为郎巧笑不须金,门前一尺春风髻,窗外三更夜雨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