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这样的传单，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凭纯推测或者说预言，引起豫省、皖北、苏北三大地区人民群众的大恐慌，万一六月黄河没有决堤，洪水没有爆发……”
“你告诉我，到时候怎么收场？不仅难以收场，我们中共在豫省、皖北、苏北三地建立的群众基础都会崩塌，老百姓们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
卫中华看着张部长，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理解您的顾虑，张部长。”
“确实，我拿不出任何证据，您的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没关系，我自己来干吧！”
“还有50天……能发多少传单就发多少传单，能传播到什么样的程度就传播到什么样的程度，总之，多迁离一个是一个，都是人命，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柳晴：“走吧，回去收拾收拾，我们连夜出发，先去豫省。”
柳晴愣了一下：“连夜出发？”
“对，刻不容缓。我这次来延安，事基本上都办完了，接下来，除了传单的事，还有很多其他的事，咱们耽误不起时间。”
柳晴刚欲起身，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幽灵同志，你等一下！”
四目相对，张部长一瞬不瞬盯着卫中华，胸口不断起伏着。
片刻，他沉声问道：“你说的黄河决堤具体到底是什么时候？”
“六月上旬，具体时间……对不起，我实在没法透露，希望您理解。”
“一旦决堤，真的会造成近百万人溺亡，一千多万人流离失所？”
卫中华神情肃穆：“是的，绝不夸张！”
张部长眼神中透着凝重和凛冽：“你刚才说豫省、皖北、苏北四十余县被淹……有哪些县你是确定会被淹的吗？”
“最严重的有四个县——尉氏、扶沟、鹿邑和太康。”
“其次是中牟、焉仔陵、西华、通许、淮阳、郑县、广武、消川、开封、陈留、沈丘、商水、项城、唯县、祀县、柘城……”
突然间，殷红的鲜血从卫中华鼻子、嘴角、眼角、两耳缓缓流淌了下来。
他抹了一手血，脸色瞬间惨白，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幽灵，你怎么了？”
柳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冲过去紧紧扶住了他。
“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会死的……”
卫中华盯着同样脸色大变，赶上前来的张部长，轻声喘息道：“我只说了20个……张部长，您……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全都记住了！”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证据，但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能让这么多老百姓在洪水中无辜……无辜惨死！”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卫中华直接失去知觉，昏死了过去。
……
卫中华被抬回窑洞休息了，有柳晴和专业医护人员陪护着。
中央宣传部办公室
张部长背负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面色凝重，步伐沉重。
徐老，李部长，林政委，老猫在一旁坐着，眼睁睁看着他像头困兽一样来回踱步，一个人都不敢吭声。
“窝册那！赌了——！”
突然一声方言吼，张部长一巴掌重重砸在了办公桌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翻了，茶水四溢。
“小卫，进来！”
“在，部长！”
张部长低头写了片刻，把一张纸递给了他：“去，通知保卫局机要科，向豫省、皖北、苏北所有地下党组织和游击队发送电报，电报内容和具体做法都在纸上，赶紧去！”
“是，部长。”
一旁的李部长愕然瞪着他：“老张你……怎么又同意了？”
“老李，400斤黄金，1000万美元啊！”
“还有各种先进武器弹药，大批量的粮食、猪肉、牛肉、药品、衣服、鞋子……都是无偿捐献给延安啊！”
“还有刚才那气急攻心，口鼻流血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假话？你说，他图什么？？”
说着，张部长直接一把脱下军帽，摔在了桌上：“这次传单的事我抗了！顶多就是我这个宣传部长不当了，接受党的处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
傍晚，卫中华猛然惊醒，一下子从被窝里竖了起来，把旁边的柳晴和医护人员吓了一跳。
“幽灵，你醒啦？”
柳晴凑过来盯着他，关切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怎么会说着说着又七窍流血了？”
“医生说你没啥事，可能是气急攻心导致的，可是，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这样了哦……”
“我没事，你放心。”
卫中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下床。
万恶的倭魂塔，这是第二次警告了！
“走，我们去跟老猫碰一下头，然后，连夜走。”
“真连夜走啊？”
“废话！”
……
因为暂时没有地方，李院长临时征用了相对宽敞的小东门旧礼堂，在那里带领他的团队进行研究工作。
老猫和林政委，此刻都在旧礼堂，瞅着李院长鼓捣东西。
在场的可不止他们俩，偌大的旧礼堂，中间是几台正在工作的破旧机床和各种拆解没拆解的武器，四周一圈全是人，都是来围观的延安兵民。
这两天，旧礼堂成了延安的新景点，天天围着一大堆人，从早上到深夜。
卫中华来延安，除了阿帕奇，一样武器都没展示过，因为不需要，在他之前，林政委已经展示过大部分了。
两件明星武器——AK和WPF89—1式单兵云爆型火箭筒。
现在，这俩成了延安每一个战士都眼红眼热，都想得到的武器！
甚至，不一定非要得到，能摸一摸都好！
李院长正在满头大汗地捣腾马克沁重机枪，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已经被他拆得满地零件，根本不像样了……
马克沁重机枪卫中华给延安留了200挺，全套配置及子弹24万发。
其他武器，卫中华也是下血本了，留了相当数量。
这是延安……党中央的中心枢纽，众多中共领导领袖的革命驻地，也是未来科学研究部所在地！
他当然不会吝啬，尽己所能，多留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