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聊了两句话，面对的又是不知其目的的危险人物。
深知“反派死于话多，杀人要补刀”的道理。
所以等她昏过去，曹亮二话不说就给她捆了。
拿到绳子完全就是顺手。
比如穿越前跟大洋马玩耍的时候，曹亮经常在“最结实”和“最简易”两个选择中，选取“最能让人心潮澎湃”的捆绑样式。
绑人的步骤已经刻在脑海里了。
得亏程笙笙腰肢香软，肢体柔韧性也不错，经得起造。
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润。
风景也是一片大好。
程笙笙有些喘不过气。
看曹亮还在看她，顺着目光朝下看，发现自己不仅手脚活动一下，便牵一发而动全身。
被五花大绑的像是鼓起来的河豚，肚皮竟成了着力点。
甚至胸前的柔软，都被绳子紧紧勒出来了颇为丰满挺拔的弧度。
赶忙死死的趴在被褥上。
手指趁机朝着腰间摸去，发现这里本来放布袋的地方，此刻也是空无一物。
呜呜呜……
蛇蛇也没了！
师父快来救我啊！
徒儿这次一个照面就栽了！
“在找这个？”
曹亮将还在蠕动的小布袋，放到程笙笙面前。
布袋里的东西似乎嗅到了她的气味，蠕动的幅度变得轻而缓。
“别乱动。”
后背的肩头，此刻传来“嘶啦”一声。
衣服被粗暴的扯开。
程笙笙眼中的另一种神色近乎一闪而逝，极难捕捉。
少女雪肤细腻，莹润如玉的肩头，有一道伤口正在往外渗出鲜红的血。
这应该就是小夏汇报的，她被辅国公的兵卫用弓箭划伤的地方。
伤口很浅，看起来身手的确不错。
就是智商吧……
啧。
一个人单枪匹马，干翻三十六个朝廷重臣的女子，能是表面看上去的傻白甜吗？
暂时不太好下结论。
曹亮在伤口上倒上了些许金疮药，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扎好。
“传闻西域蛊国，极其信仰神学，若逢每月十五，不论当天是何节日，都将集体在街道两侧烧纸跪拜。”
“西域中人更是深信，血脉，是皇室唯一的传承。”
“你是天生异瞳，又是白发……”
曹亮停住话语，用手指捻起一缕秀发，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你的头发，是用莲子草染黑的，染色效果不错，远看不可能发现你的发根其实是白的。”
“不过此发色和眼睛，在西域看来都是不祥之兆，你应该是受到过排挤。”
不顾程笙笙突如其来的缄默。
曹亮自顾自道：“史书上记载，你自小是在西域皇城长大，是郡主的书童和伴读，其实就你的头发和眼睛的异状，注定了你靠近不了任何皇室才是。”
“你不该是伴读。”
“但偏偏你又自小能入皇城，除非你本就是皇室。”
“而据我看的史册提过，你后来却因为犯错被发配到哀牢城的天牢中。”
“不说你此时你才十多岁，就算你是郡主的伴读，一个孩子，犯了再大的错，又怎么至于被安置在这种地方。”
“本来我读到这段记载，看跨度明显不合逻辑，还以为是杜撰……”
曹亮沉吟片刻，摸了摸下巴，“但听你说，看管你的人，想杀你却不敢杀你……你当时没这一身本事吧？”
“守卫连十来岁的小女孩都不敢杀。”
“那应该是忌惮你与皇室宗亲沾边的血脉。”
“加上你的年纪。”
“我猜猜看……”
思虑的谜团散去。
曹亮的眸中逐渐笃定，“你从书童直接被发配哀牢城，是因为西域皇室认为，你的异瞳之象是为不祥，难掌大业。”
“所以为了传承，有人偷偷在你和当前的西域郡主之间，用了一步计策。”
“此计应该是，狸猫换太子。”
“程女侠，你才是蛊国郡主。”
“若不出意外，等你父皇死后，你该是西域女帝。”
“我猜的准吗？”
嗡！
一抹疯狂，在程笙笙眼中愈演愈烈。
这跟之前她眼中的灵动，互相区别，且区别十分的，极度的鲜明的神情。
如同隐匿在万里晴空下的一道雷霆，绝美而危险。
袖口掀起风声。
曹亮突然抬手，捏起了她昂着的下巴。
另一只手撩开柔软的发丝。
注视着那一蓝一黑的两个瞳孔。
蓝色的瞳孔绝美无瑕，如同倒映着粼粼水光，清澈而狂热。
其中正如同亮出爪牙的野兽，歇斯底里的展露着危险，以及更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可，当这抹控制不好便突然浮现的疯狂和嗜血，被赤裸裸的暴露在曹亮眼前，其中却突然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卑怯。
这就是异瞳。
“好了，我就是不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几乎急转直下。
程笙笙的语调，就这么变得毫无波动，且带着让人如坠冰窖的冰冷。
萍水相逢，技不如人，被绑起来她无可辩驳。
不祥……哼。
全西域的皇室宗亲，乃至看到过这只眼睛的人，都是这么说她的。
早习惯了被当成异类看待的目光。
多一个人这么说又何妨？
“你的眼睛很好看。”
这句轻声的赞叹。
让程笙笙眼中的疯狂，在短暂的错愕后，陷入了没由来的沉寂。
“我确实第一次亲眼所见这么神秘的瞳孔，这种瞳色一般不会影响视力，不过你还是稍微注意听觉有没有异常。”曹亮又补充一句。
这种身体上区别于大多数人的变换，对信奉鬼神之说的老古代人来讲，会立马将其归类为不祥之兆。
曹亮看的许多书里都有提过。
尤其以神学为信仰的西域，对异瞳颇为忌讳。
异瞳白发这类异象，预示着这个人命途多舛的未来，更代表不吉利的的事即将发生……
曹亮却知道，那些都是扯淡。
异瞳，白发。
经过科学的研究和论证，只是“异瞳症”和并发的“少白头”，不是经由后天遗传的话，这类患者听力很可能会出现问题。
“……惺惺作态。”
程笙笙嘴上想这么说。
这人不经把脉，望、闻、问、切中的任何一个步骤都未曾有，竟一眼断定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的耳朵确实出了问题，自小听力便弱于常人，还是师父用草药帮忙调理好的。
比起这些，曹亮的另外一句话更为引她瞩目。
异瞳，好看？
祸兆也配值得赞美吗？
嚓！
不等她多想，手上和脚上却突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