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漫无目的地飞了一段路，寻了一个山头停下来。
他在思考方洲的话。
他刚才很生气，但方洲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为什么仙宫里一个仙都不来？
不仅仅是这一次，上次假异世天尊火烧人间的时候，仙宫中也没有动静。
为什么师尊的态度如此漠然？
他离开大焚山的时候，异世天尊和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飞出玄极宫的时候，玄夜打定了主意要找方洲算账，可是看到他的时候，他根本狠不下心来。
他宁愿死在方洲手里。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宁可不接受任务，宁可如其他小仙一样，不去拿那个头彩。
是自己把方洲变成了妖，把他从朋友变成了敌人。
想到这里，玄夜的眼泪不停地落了下来。
“玄夜。”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往声音的方向一望，却是一只火红的狐狸，甩着九彩的大尾巴，正眨着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思沫，是你吗？”玄夜抹着眼睛，狐狸站起来，变身成为一位美少女，正是思沫。
她走到玄夜的身边，伸手摸上他的脸：“玄夜，告诉我，你听到过函治的说话吗？”
玄夜一愣，在大焚山的宫殿里，他的确听到过函治的说话声，之后回到玄极宫，就没有再听到过。
函治变成了碎片，进入了他和方洲的身体。
思沫的爱人，已经消失了。
她这些天都是怎么过的？
玄夜几乎把她忘记了。
思沫看玄夜的表情，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函治真的不在了。”
她放下手转身就要走，玄夜叫住她：“思沫，这些日子你在哪里？”
思沫背对着他，玄夜看到她的肩膀微微耸动：“还能在哪里？四处游荡。”
“就要有大战了，思沫，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玄夜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思沫转过头：“这天下，可以躲到哪里去？”
玄夜一时答不上来。
思沫说的没有错，等三界大战的时候，哪里有太平的地方？没有一处地方会是安全的。
思沫问：“你是要一个人与他们斗吗？”
玄夜默默地点了点头，思沫摇头道：“你斗不过的，必死无疑。”
玄夜道：“函治当时也知道他会死，但是他为了我们没有退缩，哪怕是为了函治，我都要这么做。”
思沫掉转身子仔细地看着玄夜，他的表情坚定，眼里含着泪水，却是清亮异常。
“我和你一起。”思沫道，见玄夜要说话，她立即道：“别劝我，函治死了，我与其独活，不如做些事，等将来见到他的时候，也能告诉他我没有白活。”
说到这里，她突然朝玄夜走上两步：“但是玄夜，妖和仙不同，妖死了，还可以转世，仙，要永远消失的。”
玄夜一笑：“在我出生之前，没有我，在我死了之后，也没有我，从寂灭来，到寂灭去，没有什么不同。”
思沫点头：“对，死了的人是不会难过的，只有活着的，才会痛。”
“如果我们做的事，可以让人们少痛一些，也是值得的。思沫，你会后悔吗？”
思沫也笑了：“你都不后悔，我怎么会后悔。最后，我敢保证，最后悔的那个人是方洲。”
她朝着大焚山的方向高喊着：“方洲，你这个混蛋，你会后悔的，你就会失去我和玄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