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枪响，刺客倒在了卫嘉面前，姜怀世吹了吹枪口，成功地装了一波大的。
“卫大人，这不得再请我喝一次你珍藏的好酒感谢一下吗？”姜怀世问卫嘉。
宴席上的众人听到姜怀世那轻松的声音响起，才松了一口气，一时间都在大口喘气，仿佛刚刚刺客刺杀的是他们，实在是那名刺客带来的威压和杀意太重了。
“姜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区区美酒而已，来人，把我珍藏的玫瑰香抬上来，今日我与诸位不醉不归。”卫嘉这种人，绝不会被刺杀影响，甚至还有心思热络场子。
一时间宴席又恢复了热闹，刺客的尸体也被侍卫抬下去，血污都被擦了个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发生过这场来得快死得也快的刺杀。
几日后的安城凤仪宫中，皇后听着母亲传来的消息攥紧了帕子，陛下吩咐的刺杀卫嘉之事失败不说，还折了父亲最为信任的一个杀手，此事若被陛下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陛下若怪罪下来，我们家···”皇后的母亲承恩侯夫人声音微微颤抖着。
皇后眉头紧锁，思索着应对之策，此次刺杀失败，赵缜必定会龙颜大怒，而他们家作为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必然会成为赵缜迁怒的对象。
“母亲不必担忧，今日不是初一十五，陛下不会来我宫中。你回去跟父亲说，一次不成，再试一次，这次多派些人手。”皇后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狠厉。
承恩侯夫人面露犹豫之色，说道：“娘娘，陛下如今对我们家已有不满，若再次行动失败，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皇后咬了咬牙，说道：“母亲，如今我们已没有退路，这些年陛下依赖程玄，也就没关注到我们承恩侯府，如今程玄一倒，马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庄首辅早就想致仕了，能为陛下所用的朝臣很多，但能做陛下的刀的大臣少之又少，父亲于政务之事上资质平平，若能把握这个机会，未必不能扭转局势。”
承恩侯夫人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回去与你父亲商议，你在宫中也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露出破绽。”
皇后微微颔首，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有戚戚然，纵观古今，孤臣一道，成不过是恩宠加身，他们承恩侯府自是不缺恩宠的，败就是满盘皆输，做朝野辱骂宣泄的对象。
只希望，这一切不要牵连到她的小五。
是夜，皇帝陛下却没有去他向来得宠的柔嫔那，凤鸾春恩车并未如各宫娘娘们所愿去他们的寝殿，赵缜毫无征兆地去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原配，自陛下潜邸时就跟着陛下，历来是后宫中的独一份，赵缜去皇后娘娘那里，就连一向得宠的柔嫔都不敢有微词。
“参见陛下。”皇后微微福身，陛下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她心知肚明，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赵缜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皇后免礼，朕今日来，是有一事想问你。”
皇后心中一紧，恭敬地说道：“陛下请问，臣妾定当知无不言。”
赵缜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近日朝中诸事纷扰，朕被乱事缠身甚是郁闷，今儿个听闻承恩侯夫人进宫探望了梓潼，不知承恩侯事情办得如何了？”
皇后心中大惊，脸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心里百折千回，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父亲派去的刺客被杀，任务失败了，还请陛下再给父亲一次机会，这次父亲定当倾力派出武功高强之人，一剑枭首，以告程阁老在天之灵。”
“不必了！你知不知道姜长宁的折子都递到宫里来了？沂州府是他的封邑，他的属官被刺杀，刺客身上还有皇后母族的令牌，承恩侯真是好‘精明’的算计，到底是在帮朕还是在害朕？”
皇后立马跪下请罪，“请陛下恕罪，臣妾久居深宫，对朝中之事所知甚少，陛下所言之事，臣妾并不知晓。”
赵缜紧紧盯着皇后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皇后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她依然强装镇定，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那依梓潼所言，朕该如何处置承恩侯府刺客一事，才能既彰显国法公正，又不致引起朝野动荡呢？”赵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峻与质问。
皇后跪在地上，抬头只能看到赵缜不带一丝感情的下半张脸，片刻后，皇后缓缓开口道：“陛下，臣妾以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陛下可依律法对父亲及承恩侯府略施薄惩，以安人心，同时也可向天下昭示陛下的公正与仁慈。”
赵缜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哦？那依皇后之见，该如何薄惩呢？”
皇后咬了咬嘴唇，说道：“陛下可削去父亲的爵位，罚没部分家产，令承恩侯府闭门思过一段时日，如此一来，既可让朝堂之上的大人们看到父亲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波澜。”
见赵缜依旧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着自己的建议，皇后接着说：“臣妾会让父亲在明日的朝会上书，言明刺杀卫嘉之事皆因父亲与程阁老感情甚笃，为给程阁老复仇才出此下策”
说罢，皇后紧张地看着陛下，心中忐忑不安。过了一会儿，赵缜缓缓说道：“皇后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但此事关系重大，朕需与众大臣商议后再做定夺。”
皇后心中一松，连忙说道：“陛下圣明。臣妾相信陛下定能做出最妥善的处置。”
“既如此，今儿柔嫔着人来说小七贪玩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烧惊厥，朕去她宫里看看，皇后歇了吧。”
“恭送陛下。”
赵缜离去后，皇后独自坐在寝宫之中，大宫女秋禾见娘娘枯坐，灯花剪了又剪，皇后的侧脸也在灯火中明明暗暗，忍不住上前劝慰：“娘娘，都子时了，您本就有头疼的病症，早些就寝吧。”
皇后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句秋禾听不明白的话，“或许，早点离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站起身，仿佛挣脱了什么枷锁一般，转头又对秋禾说：“秋禾，你带着本宫的令牌现在出宫回承恩侯府，把今日陛下和本宫的意思告诉父亲，再告诉他尽快将家中资产盘点出来，除了留下保障承恩侯府生活的银钱，剩余的全部在下个大朝会上献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