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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照顾妹妹

    后来,妹妹学会了到处跑,有时候在屋后面,有时候在床底下,谁也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只要看不到她,我就呼喊着她的名字,有时候她听到了能回应我,有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就是没有回应。有一天,晚上了,我一人在家玩着泥巴,父母发现妹妹找不到了,四处去寻找,挨家挨户的去找,还是没有找着,父亲把我绑在电线杆上,用皮带鞭笞我,我痛哭,邻居看到了,无人前来搭救。

    多年以后,我想起这件事情,我始终无法释怀,我一个小孩子,如何承担这样的责任。所幸后来,那天晚上妹妹被人送回来了。因为她和别人家的女孩子玩玩具,她喜欢她们家的玩具,所以就呆在他们家不走,她们家有钱,所以,在找妹妹的时候,也不敢去敲人家的门,其实她就在我们隔壁四五栋房子远的地方。而我,却白白的挨了一顿毒打。

    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我们嘴馋,看见能吃的东西,就会去品尝一下,只要吃不死就行。田野的角落会长出一种长长的带刺的绿绿的藤,有时候是淡紫色的,现在我知道它的学名叫杠板归,它成熟以后果实也是紫色的,它的叶子酸酸的,是我们小时候的零食,主要是因为它吃不死人。

    说到小时候的零食,就不能不说树莓了。红红的树莓,长在山脚下,春满花开的时节,树莓也开花了,树莓开的是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花心是黄色的,一些蜜蜂、苍蝇和蚊子,会去给树莓授粉,树莓的花虽小,但对于这些小昆虫来说,树莓的花蜜也是一种填饱肚子的食物。有的人会问,蚊子怎么也授粉了?蚊子当然授粉了,其实蚊子不是吸血鬼,只是母蚊子因为急需营养所以会从动物的身上吸取血液,用来养育它们肚子里的蚊子卵。

    等到树莓结果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红色装点着树莓的群落。成熟的树莓是大红色的,尚未成熟的是橙色的,完全没有成熟的树莓则是灰绿色的,甚至是发白的灰色。只要看到树莓结了红色的果实,即使树莓身上长满了随时可能让我们受伤的刺,树莓那甜蜜的滋味,依然能够吸引我们冒险采摘。有时候被树莓划伤了皮肤也不打紧,长个疤,过几天就好了。

    后来我长得足够大了,到了要上学的年纪。

    学校是五十年代建的,直到我上学了,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墙壁被一代又一代的学霸和学渣们涂鸦虐待,各种划痕遍布四周,除了黑板比较完整,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斑驳肌理。课桌比不上现在,那是一条长长的木质课桌,不是一个人一张桌子,是四个人一排共用一张桌子。桌子上已经被刻上了各种各样的“早”字,我不知道何时开始流行刻早字的,直到我高中毕业,我依然能从高中的教室里找到被刻了早字的桌子。

    于是,我有了很多新同学新朋友,他们个个都爱玩,有的喜欢玩泥巴,有的喜欢和别人切磋摔跤,有的喜欢玩纸飞机,有的喜欢把铅笔夹在嘴唇上显摆,有的喜欢研究学校大树底下的蜗牛,我觉得研究蜗牛的这人一定很厉害,现在我还记得他,他的成绩一直很好,现在是一位在高中教思想政治的老师。

    夏天是暑假时间,暑假是一个漫长的节日。长达两个月的休息期,所有我们想玩且能玩的东西,都玩腻了,什么意思?就是有些游戏你想玩,但是前提就是,你能玩,不能玩的肯定就没法玩了。但是游泳这个事情,在我们的小时候,真是一项喜闻乐见的好玩游戏。那时候的河水很清澈很干净,水里面也没有那么多的碎玻璃、碎瓷片啊这些危险的垃圾,只要是年纪在16岁以下,没上高中的,基本上都会去游泳。为啥16岁以上的就没来游泳了?因为16岁以后基本上初中毕业了,就要出去打工挣钱,或者上了高中就得补课为高考做长期的准备。

    那条河边有一个洗衣服的台阶,用水泥做的,我们就在洗衣服的上游游泳。虽然有大人洗衣服,但是基本上洗衣服的都是妇女,只要没有看到自家孩子,她也不会去管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她不让游泳,因为害怕游泳淹死,别人家的孩子在游泳,一般都不会去管但是有时候洗完衣服回去后会去通风报信。

    暑假去游泳被淹死的小孩确实是有的,而且还不少。那时候也没救护车,有些小孩去游泳,怕见到家长,就躲到一些偏僻的河段,那些河段的底下淤泥很深,脚踩到淤泥,就被吸住了,想浮上来都浮不上来。我就亲身经历了这么一次。那次我们大约是六个人,其中一个朋友带了一个大大的拖拉机内胎做的救生圈,我一看见有救生圈,心想,我只要抓住救生圈不就没事了吗。

    哪里想到,他们来到了一个很深的河段,我们脱衣服,就纷纷跳下河,几个人坐在救生圈上,我一开始是坐在上面的,但是有个人从救生圈上跳了下去,结果救生圈失去了平衡,翻了一个身,大家都掉下了河,我被救生圈打到了头,往下沉,嘴巴里喝了很多水,差点就要重新穿越一次了。还好,一个水性好的朋友,拉了我一把救了我一命,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名字叫马金荣。后来我经常和他联系,我觉得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是有的小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我亲眼得见,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在他们家的池塘里游泳,总以为池塘的水浅,结果他摔倒了,摔倒之后嘴巴里喝了很多水,喊救命也喊不出来,等大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发凉了,捞上来的时候身体还软的,他的母亲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救活。这件事情,给我们这些夏天喜欢去河里游泳的小孩子带来了沉痛的打击,后来,只要我们一说起游泳的事情,就会被大人拿着扫把追着打,想想多可怕。于是,游泳运动成了我们心里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