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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千古第一刺客

    荆轲的为人是那种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想欠人情的人,他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婚姻观。

    要想成为燕国的驸马,要么是将,要么是相,再就是将相的儿子,彼此联姻,互惠互利,合作共赢,有利于国家的发展。但他什么也不是,仅仅是一个游侠的身份,只因为公主的眷恋,才牵扯出一段情缘,否则彼此的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

    荆轲回望着姬月期盼的眼神,内心也翻起不小的涟漪,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其实啊,娶你我有些自卑……”

    姬月二话不说,直接打断他道:“你又来了……”

    荆轲示意她听自己说完,续道:“我怕别人会暗地里说我是吃软饭的人,才和你走在一起,我不怕死,就怕别人说三道四。但是,看到你温柔的眼神,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受点委屈又有何仿,所以,我决定找燕王下聘礼,正式迎娶你。”

    姬月终于绽放了笑容,满心欢喜的投入他的怀抱。那一刻,她觉得无比的幸福!事实证明,她没看错他,他的确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太子丹将抗秦的政策向燕王一说,燕王听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让他再和大臣们商议一下。

    姬丹在东宫召见了丞相将渠和大将军桓桓,提出联合匈奴对抗秦军的策略,征求两人的意见。

    桓桓点点头表示此计不错。

    将渠一脸肃然,沉默良久,开口道:“此计虽好,但有个弊端,匈奴人是野蛮民族,思想不开化,让他们出兵攻打秦国,能不能打的赢秦军的虎狼之师是其次,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和匈奴人扯上关系,要想摆脱他们可就难了。”

    太子闻言想了想,觉得丞相所言也有点道理,假如秦国隔三差五的来袭击我们燕国,总不能老是求匈奴人出兵帮助吧,看来自己还是失算了一招,非长久之计。便问:“既如此,丞相可有其它办法对抗秦军?”

    将渠有个儿子叫将近,在桓桓底下做一名副将,年少有为,打仗很勇猛,颇受燕王赏识。父子俩都身居高位,对燕国的稳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燕王为了笼络人心,想把长公主许配给丞相的儿子,成为燕国的驸马,让他死心塌地的为燕国效力。

    也是两人姻缘浅薄。

    一日,燕王在毫无任何征兆的悄况下,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类似于偏瘫的症状,躺在榻上起不来,一躺就是半年。彼时太子在秦国做人质,国中大事均由长公主在主持,两人之间的婚姻大事便搁置在了一边。也就在这个时候,姬月在秦国偶遇了风华绝代的荆轲,并且对他一见倾心,从此恋恋不忘。

    将渠也知道长公主喜欢荆轲,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恐怕要失之交臂了。长公主主持大局时,他不敢有任何想法,但太子从秦国回来重掌大权时,他觉得这段政治联姻又有复活的机会了。他急中生智,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告诉了太子丹。

    他说:“对付秦国不必大动干戈,只需派一名顶尖高手,秘密遣入秦国,暗中刺杀秦王嬴政;嬴政既不立王后,也不立太子,只要他一死,这些儿子互相争权夺利,国内局势一定大乱。到那个时候,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会有余力来对付别的国家。危险迎刃而解。”

    太子丹听罢大喜:“这的确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主意了,可是咸阳宫戒备森严,去哪里找这么一个顶尖高手行刺嬴政呢?要知道秦王也是智勇双全的人。”

    桓桓做沉思状,似乎猜到了丞相的目的。

    将渠欲言又止,瞥了一眼桓桓,他有点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桓桓,道:“大将军为太子殿下推荐一人可否?”他暗示由桓桓说出来。

    太子将目光移向大将军。

    桓桓斜了将渠一眼,心中虽有一万个不爽的理由,面上还得装出和善的面孔,他想,你将渠挖了一个陷坑,让我往里跳,我可没那么傻。这顶尖的高手无非就是荆轲,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事后长公主一定会追查此事,一旦查出幕后推手,她岂肯善罢甘休,所以,他绝不会参与此事。他心念电转,胡乱说了一个人,道:“田光将军当年和长公主深入秦国腹地,熟悉敌情,末将以为,田将军可当此重任。”

    太子闻言摇摇头:“田将军智勇双全,但功夫达不到顶尖的水平。他不行。”

    桓桓沉吟片刻,又道:“王上的侍卫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飞檐走壁,穿堂入室,如履平地。殿下可择一人前往。”

    太子干笑两声,摇摇头道:“这些人有勇而无谋,要想深入戒备森严的咸阳宫,几乎不可能。又如何刺杀嬴政。只怕还未进入咸阳宫,早已被敌人砍成了肉泥。”

    “末将孤陋寡闻,实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请丞相赐教。”桓桓抓住机会,将皮球踢了回去。

    太子也道:”丞相可有人选?”

    将渠被“逼”问,仿佛到了不得不揭开真相的地步,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关不透露谜底,而是变着法子让太子自己去猜,可谓老谋深算。

    “殿下,可听说过当年我燕国将领在居庸关一战,大败两万匈奴,只剩几百人仓皇逃走,单于差点葬身于此。”他暗示太子。

    “当然知道。听说是长公主的一位故友,出奇谋,深入匈奴腹地,得到单于的信任,引诱匈奴人自投罗网……”太子也是聪明人,说着说着,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对啊,我竟忘了这件事。”他拍拍脑门,“姐姐的故友,足智多谋,武功非凡,可不就是个顶尖高手。”

    将、桓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太子自语道:“不知此人现在何处?哦,对了,问一下姐姐,她肯定知晓。”

    燕王、王后坐在寝宫暖阁,召见了荆轲,荆轲行了大礼。燕王非常赏识他的为人,并以上宾的礼节命人为他赐坐。

    荆轲席地而坐。

    燕王感慨道:“少侠,昔日一别已数年,可叹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寡人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王后抚慰道:“王上千秋正盛,如日中天,何以说这样丧气的话。”

    燕王豁达一笑,道:“王后不必紧张,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如花开花谢,一年四季,由盛而衰,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荆轲作揖道:“王上的境界超凡脱俗,似乎参悟到老子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王后道:“少侠真是博学多识,王上信奉的便是老庄哲学。”

    “原来如此。”荆轲点头。

    燕王倾了倾身子,言归正传道:“少侠,今日前来面见寡人,可有事否?”

    荆轲略有点紧张,尴尬的笑了笑,直起身,拱手道:“在下冒昧前来,打搅了王上和王后,只是,有个不请之请,希望王上和王后能成全。”

    燕王和王后闻言颇感意外,互相对视了一眼。

    “少侠请讲,看寡人能否办得到。”

    荆轲鼓起勇气,说道:“王上,昔日您赐我的礼物,我需要时可随时过来取,您是否还记得?”

    燕王大笑了几声,道:“寡人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当然记得。来人。”燕王命人去取。

    荆轲抢先说道:“王上,您误会了,在下不是来取这份厚礼……”

    燕王听得有些糊涂了,讶然道:“阁下这是何意?”

    荆轲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在下想……想用这份厚礼做为……做为聘礼……”常言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荆轲是个侠客,让他“毛遂自荐”,为自己说媒,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可是,他的家人远在千里之外,兵荒马乱的年代,来来回回他有些不放心,所以自告奋勇前来下聘礼。但关键时刻,他突然噎住了,额头上直冒冷汗,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接下来的话。

    情急之下,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他们说话的长公主猛然走了出来,扯着荆轲的衣角,示意他一起跪下,然后接话道:“父王,母后,当年您将我赐婚给阿非,今天我们来兑现诺言,儿臣要嫁给荆轲。”

    荆轲道:“望王上,王后成全我俩。”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坐在暖阁中央的燕王,王后,冷不丁的大吃了一惊,这事太富有戏剧性了。当年将公主赐婚给他,他果断拒绝。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为何过了几年之后,他突然来提亲了;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

    燕王睁大双眼,指着跪在底下的两个年轻人,沉声道:ot你们,你们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寡人记得你是有未婚妻的,当年你因此拒绝寡人的好意,今日为何又来提亲?如此反复无常,岂不是让人传为笑柄。”燕王狠狠瞪了一眼荆轲,几乎要动怒。

    “父王……”姬月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燕王,她很了解自己的父王,他沉下脸来,便离雷霆之怒不远了。

    “你别说话……”燕王喝道,眼神却像刀割一样注视着荆轲。

    把话说开后,荆轲反而沉着冷静了,道:“当初我拒绝王上的好意,的确是在下有个未婚妻,可是,回去不久,韩国灭亡,魏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魏王听信谗言,利用美女和珠宝去讨好嬴政,免受秦军的攻击。在下的未婚妻颇有几分姿色,因此被魏王选中,第二天要送往咸阳宫,在下拼死去救她,结果害她自尽在家中。当时现场非常危险,若不是长公主挺身而出,恐怕我今天也不可能跪在这里。从那时起,我和长公主开始相爱。这些年,我东奔西走,她为我吃了很多苦,我俩始终不离不弃,所以,我要用我一辈子的爱来回报她!”

    姬月早已泪流满面,哭成了泪人儿,荆轲所言句句属实。

    燕王和王后听完荆轲的一番真情告白后,也是感慨万千,心有所动。

    老燕王温和的说道:“你们先起来吧。”

    “谢父王。”

    “谢王上。”

    两人浅浅一笑,心有灵犀,雨过天晴,似乎看到了前方的曙光。

    老燕王双手撑着膝盖从御榻上站了起来,走到姬月面前,慈爱的轻拭她眼角的泪光,叹道:“孩子,这几年让你受苦了。寡人多疾,太子去秦国做人质,国中大事都由你在操持,现在太子回来了,你就不用那么操心了。父王不知赏赐你什么好,生活上你什么都不缺,所以,父王决定……”他走到荆轲面前,一脸风霜,却不怒自威,“荆少侠,寡人知你重情重义,顶天立地,是个男子汉。本王只有月儿这一个公主,她虽生在帝王家,从小听话懂事,又知书达礼,乃寡人的掌上明珠,今天,本王将她交给你,希望你好好爱她,疼她,不要辜负了寡人的信任。”

    荆轲躬身行礼道:“鄙人谨遵王上的教诲,大恩大德莫齿难忘。在下与公主情真意切,同甘共苦过,也同生共死过,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望王上宽心。”

    “嗯。”燕王坐回御榻,对王后道,“择一良辰吉日,为他们举行大婚。”

    “臣妾遵旨。”

    “多谢父王厚爱。”

    “多谢王上美意。”

    你们退下吧,寡人累了。

    有情人终于成眷属。

    两人奔跑在高高的山坡上,笑着,跳着,拥抱着,热吻着,像两只快乐的小鸟,自由自在,任意飞翔。

    立春时节,冬天过去了,但它的脚步还在大地徘徊,山坡上依然还是荒草凄凄,枯枝败叶,春天仿佛还在沉沉入眠。春寒料峭冷如铁,一点也不比北风好受。

    姬月跑得累了,出了一身汗,又吸了几口冷风,忽然不停地咳嗽起来,着实吓坏了荆轲,他赶忙扶她坐下,靠着自己,轻抚她后背,过了片刻,她才缓和下来。

    “阿非,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就不用住在大宅院了,那里太清苦,比不上宫里,搬过来住吧。”姬月靠在他怀里,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荆轲搂紧了她些,说道:“不忙,还是等王后替我们安排了婚事,拜过天地,喝过喜酒,闹一闹洞房,再住进宫里,来得舒心,你说呢?”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姬月抬头看看他,“那就听你的。”

    “你现在好些了吗?”他关怀道。

    “好多了,就是有点胸口闷闷的,不舒服,不知什么原因。”她不自觉的挺起胸膛。

    “我送你回去吧,让太医瞧瞧。”

    “也好。”

    姬月仰躺在榻上,从帐幔中伸出右手寸口放在脉枕上,一名太医弹开三根指头切入她的脉搏,另一手捋着长髯,分析脉象,良久,他抽回手,目光显得晦暗不明。荆轲寸步不离的紧盯着太医的目光,看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心里有点发虚。

    他没有立刻询问。

    两人避开病人,来到殿外谈话。

    荆轲焦躁不安地问:“吴太医,公主她没事吧?”

    吴太医道:“没大碍,受了点风寒,老朽开几服驱寒的药让公主服用,三天后方可治愈。只是……”他欲言又止,似乎话里有话。

    “只是什么?”

    太医捋了下长须,看着门外昏暗的天色,道:“公主殿下的气血一直很虚浮,老朽再开一些滋补的药方进去,不过,平时还要多注意休息,切勿劳心费力,”

    荆轲暗暗思忖,难怪月儿老是感到乏力,奇怪了,她一个习武之人,怎么会突然体质那么差了呢?便道:“太医,在下不解,公主她一身武功,曾见他单枪匹马撕杀官军,进退自如,何以变得如此脆弱了?”他紧盯着吴太医,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呃……”吴太医眼光一闪,嗫嚅道,“可能和长公主这几年操劳国事,思虑过度,伤及了心脾。少侠也不必太紧张,长公主尚年轻,恢复快,稍加注意便可。”

    “嗯,那有劳太医一定替公主将病根去除,恢复如初。”

    “放心吧少侠,这是老朽应尽的职责,公主一直在调养,不敢怠慢。先失陪了,老朽先去开具药方,公主可以立即服用。”

    ”好,请便。”

    荆轲转回殿内,一名宫女向他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说道:“公主睡下了。”

    他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守在姬月身旁,等她醒来。

    太子丹并没有找长公主打听荆轲一事,而是王后提前一步告诉了太子,他姐姐将要大婚的消息。太子闻言很高兴,便问驸马是谁?王后笑咪咪的告诉他,就是当年替燕国打败匈奴的少侠:荆轲。

    太子听了犹如当头一棒,大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这个少侠是姐姐的心上人,难怪他会不顾一切的深入匈奴的腹地,替我大燕国复仇。看来自己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少侠即将成为驸马,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去做危险的刺客呢?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怎么对得起姐姐?不是让她守活寡吗?姐也不容易,为了国家的安稳,担当重任,因此,耽误了她的婚姻。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了幸福,无论如何,他不想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情。

    算了,还是另找别人吧。他想。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丞相,丞相心头咯噔一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先是听说了长公主要和荆轲择日举行大婚的消息,一想到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将要拱手让人,将渠是心急如焚,大失所望。现在太子又要打退堂鼓,似乎将他逼上了绝路,为此,他也不考虑那么多了,而是做垂死的挣扎,想方设法的对太子做思想工作。他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把荆轲吹得神乎其神,来打消太子的顾虑。

    他说:“殿下,你多虑了,荆少侠何许人也,当年在茫茫草原上,他都能找得到匈奴人,而且如入无人之境,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大单于的信任。少侠和长公主原来就是去秦国刺探军情时偶然遇到,彼此目标一致,所以成了朋友。他了解咸阳宫的地理环境,因此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你想,他既然能在草原上找到单于,那么,去熟悉的咸阳宫刺杀嬴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一听这话,挺有道理,太子丹便有些心动了,但还是狠不下一颗心,有些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直到听了下面的话,太子才热血沸腾,终于说服了自己纠结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