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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樊於期慷慨赴死

    秦舞阳将卖身契拿给小玉看时,她开心的像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她又像一位参禅多年的苦行僧,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修成了正果。

    她自由了!于是抱着秦舞阳疯狂的亲吻。

    在得知秦舞阳不久之后将要动身离开此地,她沉默了,突然又高兴不起来!秦舞阳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又苦劝了一番,她听罢理解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带她离开怡香院后,秦舞阳只字未提娶她的事情,他有些顾虑,怕自己一去不复返,耽误了她的后半生。

    小玉还是看出了其中的名堂,并且毫不犹豫的倒逼着要嫁给他,声称这辈子非秦舞阳不嫁,无论未来有多苦多累,她都绝不后悔!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舞阳也不再推却,当天两人拜堂成亲,入了洞房。

    三天之后,秦舞阳久等不来前往秦国的消息,于是去找了荆轲。荆轲笑咪咪的告诉他,新婚燕尔,怎么说也要给你放几天婚假,不急于一时,让他多陪陪夫人,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他。

    秦舞阳笑容满面的拜谢离去。

    又过了三天,荆轲正式通知秦舞阳回燕国见太子丹。

    秦舞阳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妻子。

    在燕国的东宫大殿内,荆轲向太子丹引见了秦舞阳,又介绍了秦舞阳的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情,太子丹听后大为高兴。

    “荆少侠,有秦公子的加入,真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相信嬴政这次再劫难逃了。事成之后,本宫将重赏二人,永享荣华富贵!”太子丹欣然道。

    “多谢殿下!”荆、秦二人作揖道。

    随后,太子丹为二人洗尘接风,大摆宴席。

    行刺计划准备已久,可谓煞费苦心,万事俱备,只缺一人。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樊於期是秦朝的叛将,因为兵败惧怕受刑,所以才潜逃至燕国,先是被长公主姬月收留,而后又受太子丹秘密保护起来,苟延残喘着过日子。

    这样的人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忍辱负重,目的只有一个,苟且偷生。

    荆轲要说服这样的人,让他心甘情愿地自尽,那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为此,这两天他郁郁寡欢,整天呆在卧室里闭门喝酒,结果依然想不出好的办法。

    徐瑛终于看不下去了,敲开了他的房门,叉着腰,凶巴巴的走到他面前,夺下他手里的酒樽,厉声道:“荆哥,我求求你,别再糟蹋自己了,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提剑将他的人头取来,也好过你整天垂头丧气的。”

    “阿瑛,你不懂。”荆轲抹了一把脸,将散发甩在脑后,“樊於期兵败潜逃,流落燕国,家中老小尽被嬴政杀害,如此苟活已经很不容易。”他直起身,叹了口气,“劝人行善尚且不易,而况劝人自尽,我实在于心不忍。”

    “哦,是这么回事。”徐瑛点点头,“荆哥一身正气,面对敌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对一个命运悲惨的人下狠手,确实痛苦,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

    “太子多次向我建议放弃这条计划,当时我也没多想,因为樊於期是整个计划的一步棋子,彼此环环相扣,少一个不行,所以我一直拒绝了他的要求。但当我真正下这步棋时,才知这么做的艰难。太子想的比我有先见之明。”荆轲幽幽的望着天花板,一脸苦恼。

    “既然太子也这么认为,你看看另外有没有可替代的办法?”徐瑛望着他。

    荆轲回望了她一眼,直摇头,“木已成舟,为时已晚。去秦国的使者已经把话带过去了。”

    “既然如此,荆哥,我替你走一趟,我来和樊於期说。”徐瑛挺起胸膛。

    “你不行。”荆轲挥手拒绝,“这件事你不要参与,对你没好处。”

    “我不参与可以,但你不能这样作贱自己,荆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徐瑛谆谆告诫。

    荆轲突然转过身,目光变得森寒,像一把利刃,陡然间刺入徐瑛乌黑的眼眸中,看的她心里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阿瑛,你说的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计划一旦启动,就不可能停止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荆轲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眼前一亮,思路变得异常清晰。

    “您终于想明白了?”徐瑛激动的拽住他的胳膊,展颜笑道,“那我替你准备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

    “好。”

    徐瑛转身离去。

    “阿瑛。”荆轲忽然叫住她。

    “还有事?”徐瑛回过身。

    荆轲走到她面前,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才望着她说道:“阿瑛,谢谢您帮我!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樊於期的事情一了解,我将动身前往秦国,能不能回来就看天意了。”

    “荆哥,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该走的时候我会走。”徐瑛面色凝重的整理着他歪歪斜斜的衣襟,“您一定要回来,我会一直等着您!”她的眼泪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

    “怎么又哭了?”荆轲为她擦拭着眼泪,挤出一丝微笑道,“现在有秦舞阳相助,我胜算的把握又多了一层,只要能活着回来,我一定去找你!”

    “嗯!”徐瑛紧紧抱住他,眼泪像断了闸的缺口,止不住的往下落,这一刻,等同于生离死别。她心里清楚,他一走,也许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了,所以,她的内心有如针刺般疼痛!

    过了很久,她才万般无奈的离开了他。

    樊於期的岁数并不大,与荆轲相仿,但这些年流落它乡,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着实不容易。家中一门老小因为他的叛逃而被牵连杀尽,这又给他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悔恨和痛苦!后悔,自责,遗憾,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内心……所以,他不仅承受着生活上的孤独与飘零,还有精神上的摧残与消磨,在这种双重打击之下,他出现未老先衰的状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他能在炼狱般的生活中艰难的活下去本身就是个奇迹。

    樊於期住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与其说是住在这里,不如说是躲在这里。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不敢出去自给自足,平时的生活来源主要靠官署照顾。刚过来时由于对他期望很高,所以官署对他照顾不错,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价值逐渐被遗忘,于是,官署也慢慢地淡漠了他。对于一个叛将,人们在心里是瞧不起的。

    荆轲带了些生活用品过来看他,这让樊於期大为感动,这些年,他尝尽了人世间的各种冷漠,现在居然还有人记着他,怎能不让他激动的泪如泉涌?!

    荆轲见到他时,也不免大吃了一惊,他已经老了很多,两鬓斑白,身形消瘦,明显是吃不饱造成的营养不良。但是他目光犀利,面部肌肉棱角分明,依稀能分辨出他身为秦国大将军的军魂犹在。

    “希客,希客,荆兄光临寒舍,令小屋蓬荜生辉呀!”樊於期僵硬的脸上一笑皱纹纵横。

    荆轲放下礼物,抱拳道:“樊将军,过奖了,一点薄礼请笑纳。”

    “荆兄太客气了,您能来看在下,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快坐,快坐。”樊於期朝案桌边示意。

    两人相对而坐,寒暄了片刻,荆轲环视家徒四壁的屋子,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怜悯,几次开口想说最后又咽了回去。不过,破败的屏风前挂着那把宝剑,却出人意料的闪着寒光,看来剑的主人非常爱惜它,也许生活可以穷,但一个人的剑气不能丢!

    樊於期经历了人生断崖似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