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的身体，已经明显出现变化了。
一股浑浊的红色烟气，逐渐凝聚在她皮肤之上。
她的额头那浮藻一样的金色头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蓬松柔软的头发逐渐匍匐于脚下，宛如一条巨大的地毯。
她的十根指甲锐利如刀刃。
血红的眼瞳逐渐蔓延至整个眼眶。
脸上亦出现了红色斑纹。
此时的小玉形如鬼魅。
可张锦秋脸上却露出惊喜且诧异的表情。
“你居然饲养诡秘？”
“你居然真的在饲养诡秘！”
张锦秋瞪大了眼睛，他如此不可思地看着林初九。
他已经观察林初九好几天了。
他很确定，林初九确实是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
在他眼中，这间诊所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有小玉这个“异能者”。
可现在，小玉的变身却彻底颠覆了张锦秋的认知。
小玉并非异能者，而是诡秘！
“你不是没有异能！”
“你的异能难道是驾驭诡秘？”
“不可能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驾驭诡秘的异能！”
正是因为诡秘无法驾驭，所以才造就了人与鬼物无法共存的世界。
一旦有了能够驾驭诡秘的异能，也就意味着这个对立世界的终结！
张锦秋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林初九的脸。
他仿佛不是在看林初九，而是在看一个救世主！
林初九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他轻轻掏了掏耳朵，而后，用一种异常厌烦的表情看向张锦秋。
“不要把你那自命不凡的脑补，随便丢到我身上可以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没有第二心脏。”
“我也没有异能。”
“我之所以能够驱使小玉，只是因为我救了她，仅此而已。”
张锦秋嗤笑着看向林初九：“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鬼物怎么可能会甘心被人驱使！”
“你不过是一个小诊所的医生罢了，你有什么本事救助鬼物？”
话音落下瞬间，林初九脸上淡淡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的瞳孔微张，眼中闪过一丝凛冽。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我不允许你质疑我的医术。”
张锦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我真是羡慕你，这个时候你还能故作轻松。”
林初九微微看向张锦秋。
“我为什么不轻松呢？”
他猛地抬头看向小玉。
“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那一瞬间，张锦秋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诧异。
“什么……不可能！”
小玉则用诡异且沙哑的语气问道：“不可能什么？”
她那可怕且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难怪我最近觉得耳朵痒痒的！”
小玉从耳朵里，掏出一块红色肉瘤。
——这便是所谓的“受物”！
红色肉瘤，带着小玉的血肉，就这么被活生生掏出！
在张锦秋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小玉锋利如刀的手掌，瞬间刺穿了张锦秋的胸口！
……
晚上十点钟。
小玉拿着拖把从厕所里走出来。
她打了打哈欠，一脸烦躁。
“医生真讨厌！”
“打怪的是我，干活的是我，最后料理后事的还是我。”
“这个刻薄鬼！毒舌鬼！讨厌鬼！”
“干活不给工资！杀人不给吃肉！把我当奴隶使唤……”
小玉一边嘟囔着，一边正努力将满地的鲜血拖干净。
林初九推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
小玉立刻回答：“我在骂张锦秋那个傻逼呢！”
“他找谁不好，偏偏找上了医生！”
“还想着杀死医生……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林初九显然很满意小玉的回答。
他朝小玉晃了晃手。
“等清理完诊所之后，再去夏月那里一次。”
小玉嘟着嘴说道：“还是200ML的鲜血？”
“这一次绝对不够！”
“得加钱！”
林初九将一个密封玻璃瓶丢给小玉。
里面是殷红的鲜血。
还冒着灼灼的热气。
小玉接过玻璃瓶眉开眼笑：“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次医生要我送什么？”
林初九指了指身后一人多高的箱子。
小玉：？
“我靠，这么大……医生你太奸商了吧！”
林初九看了小玉一眼：“你才知道？”
“还有……早去早回，路上不要耽搁。”
小玉脸上满是感动：“我就知道医生担心我！”
林初九回答：“我是怕诊所里再来什么坏人，你知道，我只是一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普通人。”
小玉：……
林初九：“另外，里面的东西不是外卖，不要在路上吃了。”
“当然，我无所谓你吃不吃。”
“但我还是希望你遵守约定的……”
林初九说话的语气，始终都是淡淡的。
可不知为何，小玉身上却骤然起了一身莫名寒意……
看着小玉离开，林初九默默看了一眼诊所外的天空。
夜晚是危险的夜晚。
诡异横行，魑魅魍魉遍布其中。
除了那些不怕死的异能者，没人敢出现在这样的深夜里。
林初九微微抬头，对着诊所上空突然喊了一句：“要不要吃夜宵？”
见无人回应。
林初九从诊所里搬出了花尸尸花。
当花尸尸花出现在诊所外的瞬间，一阵无名风起。
仿佛直升飞机落下时候，周围骤然出现一阵极强的风。
一个男人骤然落在林初九面前。
男人穿着飞行员夹克外套，脸上带着护目镜，而身后，则有一对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黑色肉翼。
落在地上瞬间，那肉翼瞬间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怎么会得到花尸尸花的？”
男人骤然走到林初九面前。
林初九随手将花尸尸花丢入诊所。
“要进诊所听听我得到花尸尸花的经历吗？”
林初九带着笑意询问男人。
此时的林初九已经戴上了鸟形面具。
他不是什么林初九，而是幻医黑羽！
男人看了一眼诊所里的花尸尸花，而后小心翼翼跟随林初九走入诊所。
此时诊所大厅中散发着一股奇妙的味道。
那是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初九搬了两把凳子。
一把给自己坐，一把给男人坐。
男人坐下之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初九。
“只让客人坐在大厅，是不是不好？”
林初九回答：“我的诊疗室，只允许病人进入，难道，你是病人？”
男人笑了笑：“可是张锦秋是病人，但你并没有让他进诊疗室。”
林初九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他是病人，也是死人，进不进诊疗室，无关紧要。”
男人听了林初九的话后，并没有显露出多少害怕。
他只是问道：“那我是病人，还是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