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看着林初九。
她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极致的寒冷。
这股寒冷是没来由的，是莫名产生的。
按理说，她是不应该惧怕人类的。
诡秘以人类为食。
就像人类吃鸡鸭鱼肉一样。
是这世上最简单的法则了。
人会害怕盘子里的鸡鸭鱼肉吗？
显然不可能。
但小玉的回答，却是会的。
她会害怕盘子里的鸡鸭鱼肉。
因为吃下林初九这个食物后，她没办法消化。
而这个名叫林初九的食物，会在她身体里重塑，恢复，形成一个她无法杀死的模样。
那就是林初九的本质。
诡秘不该害怕人类。
可林初九，却是个怪物！
小玉只觉得毛骨悚然。
管道里，是长久的沉默。
几小时后，两人终于爬出了管道。
用了一点小手段。
两个人又回到了23号小镇。
把昏迷的沈寒清丢到诊疗室的病床上后，小玉突然“啊”了一声。
林初九捂着胸口，狠狠瞪了一眼小玉。
“叫什么？吓我一跳！”
小玉瞪大眼睛，一双美目有些震惊地看着林初九。
“医生，我们是不是把尚路忘了！”
林初九本来以为小玉在担心什么。
一听尚路的名字，林初九瞬间放下心来。
“你到现在才发现尚路没跟出来？”
小玉一脸骄傲：“我还是很有同事爱的！”
林初九：……
“不用担心他。”
小玉回答道：“我才没有担心他呢……”
“我只是怕他的身份被发现，然后给医生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医生做了那么多事情，才让自己隐藏在事件之外。”
“可不能因为他功亏一篑！”
林初九上下打量着小玉。
“难得，你竟然关心我……”
小玉笑笑：“毕竟我是医生的马仔，当然以医生马首是瞻。”
“更何况……”
“医生要是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我需要一个庇护，而23号小镇就是一个很好的庇护所。”
“在我强大到杀死他们之前，我是绝不会从这里出去的！”
林初九微微一笑：“你倒想得明白……”
小玉有些不好意思，谄媚看着林初九。
“我原来也想不明白。”
“可在医生身边，我总要想明白的。”
“毕竟我要是想不明白，我早已经被医生弄死了……”
她突然又“啊”了一声。
“医生，你说尚路不会被他们弄死吧？”
“毕竟尚路是医生的人。”
“他们抓不到医生，会不会找尚路下手。”
“完了，尚路真的要上路了……”
林初九摇了摇头。
“放心，我们三人一进入许愿晚会就是分开的。”
“尚路也从没有在诊所里被其他病人看到过。”
“他只是一个无关路人。”
“以诡秘局的尿性，做一个笔录，就该回来了。”
果然，临到下午的时间，尚路就拖着一身疲惫回来了。
一进诊所，尚路整个就瘫倒在了大厅。
林初九和小玉齐齐走了出来。
“我靠，在许愿晚会的时候，你也没出多少力啊，干嘛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虽然晚会里富婆很多，但以你这个颜值，应该没有人会看得上你吧？”
“有这么累？”
“我和医生都没像你这个样子。”
小玉在地下室里杀了骸骨尸王，又把昏迷中的沈寒清抬出诊所。
她看起来轻轻松松。
反倒是尚路，一脸倦容。
“1号诡秘局里都是精英，问话的手段也厉害。”
“我唯恐自己说错了话，被他们抓住破绽。”
“虽然身体不累，但脑子真心是累。”
小玉翻了个白眼。
“你说的那是废话，地下室里累的人就只有我！”
“本来还以为医生找了个帮手。”
“没想到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消失不见了。”
“怎么，你是相亲时需要付饭钱的渣男吗？”
“最重要的时候你却跑路了！”
尚路一脸无奈。
“是因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的女儿施夭。”
林初九皱了皱眉。
“你看到了万物书？”
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症结所在。
尚路点点头。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施夭的身影。”
“否则，我是绝不会抛下医生和小玉独自离开的。”
“可是我找遍了地下室，都没有找到施夭的影子。”
“或许是我太累了，所以产生的幻觉。”
“又或者，是有人朝我施展了幻术，让我看到了心里最想要见的人。”
林初九淡淡接过话茬。
但他没有看向尚路。
而是面向小玉。
“小玉，你还记得你在管道里和我说的话吗？”
小玉迷惑：“哪句？我说的话可太多了……”
林初九微微一笑。
苍白的嘴唇中，挤出四个大字。
“细思恐极！”
那一瞬间，小玉骤然明白林初九话里的意思。
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小玉的指甲瞬间贯穿了尚路的肩膀。
尚路死死抓住小玉白皙的玉手。
“你做什么？”
小玉歪了歪头。
“啊，没刺中吗？”
“我明明是朝着心脏的位置袭击的……”
“我怎么可能没刺中呢？”
“哦……我明白了……”
“你在防备我，对不对？”
“你一直在防备我！”
小玉美丽的脸上，满是狡黠。
那宛如狐狸一般魅惑却优雅的脸上，带着十足的笑意。
尚路死死捏住小玉的手腕，不让她的手，再前进一步。
可肩膀上，那几个狭小的伤口，却传来异样的钝痛……
鲜血，从他肩膀上缓缓流下。
尚路皱了皱眉：“我会防备你，不是理所应当吗？”
“你是诡秘，是强大的诡秘！”
“而我是人，人与诡秘，本来就是互相防备，无法相容的！”
小玉发出一声如嘲讽般笑意。
“你在开玩笑吗？”
“你现在是牛头人与人类的混血。”
“你身上有一半诡秘的血统，你却在那里伪装自己是人类，有意思吗？”
“这个理由，显然不成立！”
尚路又开口说道：“但你是强大的诡秘！”
“或许身为诡秘，我不该惧怕作为作为诡秘的你！”
“但强大本身，就是原罪！”
这时，林初九说话了。
“你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