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同样没有光亮的夜晚,长大的鹰傲还是跟在血雀的身后。
不一样的是,现在的血雀做到了对鹰傲的承诺,她成了新一任王后,鹰傲也即将成为这兽族未来的王。他们母子,终于不用再住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星星盼兽王了。
眼见就要到了王后的寝殿,沉浸在回忆里的鹰傲也没有了任何表情。随着殿内的侍女退出去,王后依旧拽着鹰傲的衣襟穿过帘子来到了血池处。
鹰傲木讷地任由王后替他解开外衣只留下贴身衣物后,主动向那血池下走去。
王后拿起一个鞭子也跟到血池中,待鹰傲站定就一鞭子朝他的背上挥去:
“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别人叫你什么?”
“讨饭种。”
“你可记得如今别人叫你什么?”
“鹰大公子。”
随着鞭子声不断响起,鹰傲背上的血痕浸透了里衣。
“你可知如今这日子如何得来?”
“靠母后苦心谋划。”
“既然知道,我不允许你再擅作主张,也不允许你勾搭十九界。”
“傲儿知错。”
往事不可追,王后挥舞着鞭子泪如雨下,鹰傲却只是冷冰冰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这打到鹰傲的身上鞭子也像是打到一滩死水里,没有回应。王后感受到了如今母子俩的关系似乎隔了一座大山,无论她怎么做都搬不开。
鹰傲这样子的反应,一下子抽干了王后的力气,她将鞭子丢到一边,来到鹰傲的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捧着他的脸:
“傲儿疼吗?”
“疼。”
“那傲儿为何不哭?”
“傲儿大了,是兽族大公子。”
“可傲儿再大都是母亲的孩子。”
鹰傲不再回答。
「啪」,又是一巴掌,王后借着身体的力道甩在鹰傲的脸上,鹰傲的嘴角鲜血淋漓。
由于力道太大,王后的头发凌乱了些,她拨开脸上的头发指着鹰傲说:
“我知道你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但鹰傲我告诉你,我才是对的。你若是不听我的,这些年我们付出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母后为何要生下我?”一声不吭的鹰傲此时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说什么?”王后替鹰傲擦拭嘴角的手停了下来。
“我说,母后当年那般艰难为何要生下我!”鹰傲低沉的声音逐渐增大,他双手捏住王后的肩膀将她摇晃起来咆哮道:
“你为什么要生下我,让我受那样的折磨!究竟是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真的为了我!”
王后被摇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笑,也回答不出鹰傲的问题。只能挣脱鹰傲双手的钳制,潜进了血池里。
鹰傲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血池下的王后不由得悲从中来:
“无论我如今的身份再怎么高贵,我依旧是那个吃搜饭偷剩菜吃的讨饭种。没有人会真正的爱我敬仰我,你要我如何去做那高高在上的兽王。”
“母亲,连你都不爱我。你告诉我该如何做?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鹰傲拍打着血池子里的水,他只想要王后站起来告诉自己,跟自己说他不是用来争夺名利的工具,而是真的在乎他。
血水溅到鹰傲的脸上,化开了他眼里凝固的血,血水顺着他硬朗的脸流了下来,和他的眼泪融在了一起。
鹰傲捂住脸想要阻止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好一会儿过后,他仿佛才接受了一切,像小时候那样呼唤着王后:
“母亲,傲儿不听的你话,傲儿知错,你罚我吧。”
王后听到这话披散着头发从水中缓缓站起来,她靠近鹰傲将他搂在怀里哭泣着道歉:
“傲儿对不起,是母亲太过自私害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王后哽咽着将鹰傲抱得更紧了些:
“可是,可是母亲也在尽力弥补你,我做这些,就是想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早已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希望往后你都能安然无恙,想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挡。”
从最初的欲望在王后心里生了根,然后一步步推着她往前走,再到如今,她也无从选择没有了退路。
然而鹰傲刚才的愤怒字字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里,她悄悄拿出匕首擦掉眼泪,笑了笑说:
“若是傲儿心里觉得母后阻拦了你,那母后就亲手了解了我自己。若是傲儿觉得母后不该生下你,那母后就将自己的命给你。”
说完,王后心如死灰地将匕首放到自己的颈边一刀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反应过来的鹰傲立即将王后的手扯开,那匕首只轻微划破了王后的一点皮肤,并没有伤到要害。
王后的这一举动彻底击破了她与鹰傲之间隔着的那一座大山,鹰傲对她的怨气也随这大座山的溃败烟消云散。
他夺过王后的匕首将她一把拉到自己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用自己的脸摩挲着王后的脸。终于,鹰傲再次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温度:
“母后,傲儿错了,傲儿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忤逆母后,不该不听母后的话。母后要是死了,傲儿要如何独活。”
王后摸了摸鹰傲的头,用很久没有的温柔语气对他说:“是母后错了,母后不该这样对你,若你不再信任母后了,母后活着也与死了没有区别。”
可就在这冰释前嫌的时候,一个侍女不知情的侍女端着盆闯了进来。
看到这个情景她,惊吓得丢掉了手里的东西转头就跑。可是在这对母子的眼皮子底下,她哪里还跑得出去。
鹰傲捡起王后之前丢在一旁的皮鞭向侍女逃跑的方向甩去,那鞭子卷住侍女的腰就将她腾空带到了血池里。鹰傲按着她的头不让她露出水面,侍女的求饶也在血池里变为了一个个翻滚的气泡。
鹰傲与王后相视一笑,他拿出刚才抢过来的匕首递给王后说:
“母亲,傲儿饿了。”
王后欣然地接过匕首,亲吻了一下鹰傲的额头。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侍女被鹰傲拎了起来,王后在她细嫩雪白的皮肤上划了一刀,然后咬了上去。
血池安静了下来变得氤氲,鹰傲亲吻上王后递来的手腕便吮吸起来,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吮吸母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