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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只是害怕

    连绵不绝的雨水倾盆而下,夜以继日地冲刷着整座宏伟的大殿。

    昨日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此刻已被这无情的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随着最后一滴雨珠落下,这场惊心动魄的权力争夺之战终于画上了句号,一切都尘埃落定。

    兽族的王座迎来了它的新一任主人——鹰卦。

    在那场残酷的考验中,他成功地获得了族人的认可和支持。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朝臣们纷纷表示赞同,一致通过了让鹰卦继承王位的决议。

    回想鹰傲与王后在位之时,朝臣们无不对他们母子二人的暴戾行径心怀恐惧,敢怒而不敢言。

    然而鹰卦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了重重考验,最终登上了王座。对于这样一位有能力、有担当的新王,朝臣们自是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拥护他。

    此时的鹰卦头戴王冠,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座之上,但他的内心却感到十分不自在。

    尽管他自幼便怀揣着统领兽族的伟大抱负,但是当他真正坐上这个梦寐以求的位置时,那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责任却令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王宫里王后和鹰傲的人都已被英招清除干净,从前被他们母子边缘化的朝臣也重新受到重视,回到了朝堂之上。

    鹰卦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完针对兽族的一系列恢复措施之后,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向后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前方,最终定格在了与一众朝臣并肩而立的玫瑰身上。刹那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让他猛然坐直身体,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诸位,想必你们也都知晓,花主之前曾与我兽族定下过联姻之事。然而如今,鹰傲却不知去向,杳无音信。”

    “所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桩联姻恐怕难以继续下去了。”

    此言一出,朝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一些大臣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赶忙向前一步,躬身施礼道:

    “还请兽王再次考虑联姻之事。”

    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朝堂。

    这段时间里,玫瑰始终低垂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沉默不语。当那位朝臣提出建议时,玫瑰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有些诧异:

    “你们之前不是死活不同意我与你们兽族联姻吗?现在又愿意了?”

    面对玫瑰犀利的质问,那位朝臣不禁面露难色,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开口说道:

    “我等之前不清楚花主的底细,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还请花主原谅。”

    “多年来,我兽族子民本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王后的提议,我们自然不敢轻易让外族之人介入其中。”

    就在此时,那些昔日曾对玫瑰心存偏见、处处针对她的朝臣们,纷纷面色羞赧地朝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想到花主此次竟是专程前来相助于我们的。实在是我等鼠目寸光,有眼无珠。”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玫瑰:

    “还恳请花主宽恕我等之前的无知与冒犯。”

    听到这些话后,玫瑰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大家不必自责,当时局势紧迫,我若过早透露真实意图,恐怕会打草惊蛇,危及整个计划。

    “所以,隐瞒实情也是无奈之举,怨不得你们。”

    说罢,玫瑰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在意。

    那位朝臣眼见玫瑰并未对之前的事情加以追究,顿时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满脸堆笑地抬起头望向玫瑰,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么关于此次联姻之事,花主您是否愿意呢?”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鹰卦,静静地等待着他们二人给出回应。

    而此时的鹰卦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虽说他与玫瑰在那个静谧的夜晚有过一番独处交流,但对于玫瑰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和意愿,他却始终捉摸不透。

    如今面对朝臣的询问以及众人期待的眼神,鹰卦犹豫片刻后,决定还是先听听玫瑰自己的意见。

    于是,他对朝臣挥了挥:

    “你别看着我。花主为我们兽族牺牲这么多,我自然应当尊重她自己的想法。”

    一向沉稳冷静的鹰卦,此刻说话的声音竟然透露出一丝紧张:

    “瑰儿,你愿意吗?”

    面对鹰卦的问询,玫瑰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低下了头似乎欲言又止。

    终于,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不愿意。”

    原本鹰卦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可这四个字让他彻底地冷静下来,不免有些失落:

    “既然花主不愿意,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今日就议到这里,散了吧!”

    廊道里,散朝的玫瑰急匆匆地往偏殿走去,鹰卦跟在她的身后疾步地追逐着:

    “瑰儿,等等我!”

    玫瑰不理,依旧自顾自地走着,直到鹰卦终于追上拉住她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气冲冲的?”

    玫瑰停下脚步将鹰卦的手甩开:

    “我哪有生气。”

    鹰卦无奈地弯腰捧着玫瑰的肩膀,轻声地说:

    “这脸都鼓了还没生气,我哪里做错了你罚我就是。”

    玫瑰抬头定定地看着鹰卦,半晌才从嘴里冒出一句话:

    “你不必赶着来追我,也不必借着朝臣的嘴来逼问我。”

    这时,鹰卦才终于明白了玫瑰为何一散朝就不等自己匆忙走掉。想到此,他立即掐指立誓:

    “老天有眼,我没有逼你与我联姻的心思!”

    “是吗?”

    玫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鹰卦的双眼,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那专注而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以至于鹰卦的心里不禁自我怀疑的心虚发毛起来:

    “是···是·····,是的····· 。”

    见鹰卦结结巴巴,玫瑰收回眼神再次甩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只留下鹰卦呆愣在原地好不容易说出心里话:

    “我只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