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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襄阳血战(八)

    当东南角局面出现溃烂之势时,郑晓仍然牢牢稳坐在东门城墙上一处可以纵观四处得垛口下。

    东南角危险的局势几乎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转移到了那里,甚至影响到了东门正面的防御,但在郑晓严厉的呵斥下,军官们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重新投入各自的岗位。

    郑晓并不是对东南角的危局没有牵挂,但他知道即使自己这边的人包括自己在内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反而既有可能会动摇军心甚至会导致整个东门城墙防御系统的崩溃,与其那样那还不如坐在这里稳定军心,何况他也相信自己的布置还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出现城池不保的局面。

    布置在南门城墙上的一个朴刀营及时发挥了他们的应急作用,而南门城墙下的预备队也已经接替了南门城墙,那个本来应该担纲主力防御的朴刀营的责任。

    从南门城墙向东快速推进的唐军,很快就把刚刚爬上墙来尚未喘过气来的义军,挤压在东南角的这个角落上,而从北向南的唐军抱着同样目的,但是义军却牢牢依托这个角落死死抗衡着来自两面的巨大压力!!!

    看见云集在东南角下的义军越来越密,而根据观察到义军军队调动情况,朱温明显想要在东南角取得突破,不断加入的军队使得东南角一下子成为争夺的重心。

    “命令火龙炮前置,集中火力攻击东南角城下,给我狠狠的轰击!”

    这是一个有些冒险的决定,火龙炮相当精细,移动困难,而且一旦被敌人的投石车击中就可能成为废铁一堆,但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别无他法,如果不扼制住敌人源源不断的攻势,光靠这种面对面的硬拼搏杀,对于守城一方相当不利。

    四五台火龙炮被慢腾腾的推到了垛口旁,慢慢的将炮口调整到了位置,随着令旗手手中小红旗的挥动数发火龙炮弹腾空而起,立即在城墙东南角下溅起一片漫天火雨。

    惨烈的场面简直就让人目不忍睹,当火龙炮弹或落入士兵群中炸裂,或直接在空中爆裂开来,洒下的一片片火网一下子将方圆数十米的地面全部覆盖了进去,甚至连城墙两三米的基脚都一下子被火焰笼罩了进去,整个东南角城墙下顿时变成了一片人肉烤场。

    凄厉的嚎叫声混合着焦糊的烤肉味道,血红的火焰四处蔓延,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横祸,北方军的士兵们几乎毫无思想准备,铺天盖地的火网一下子就把云集于东南角下的将近一千名士兵一下子卷了进去,一个个全身燃烧的火人在城墙下挣扎奔跑,正在向东南角集结的士兵们顿时乱作一团,面对这种几乎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灾难,饶是士兵们斗志再高昂,意志再坚定,一样无法抗衡,一片大好的局势竟然被这区区几发火龙炮弹就毁于一旦!!!!

    朱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站在投石车集群指挥官面前,命令他必须打掉那几个公然暴露在城墙头的火龙炮,数十台巨型投石车几乎是连续不断的发动了轰击攻势,而唐军一方的火龙炮群,几乎是在刚刚来得及发出第三发炮弹时,便被铺天盖地的巨石覆盖,虽然郑晓也采取了一些防护设施,但在这种几乎集中了所有巨型投石车轰击的情况下,数十名负责操作和保护火龙炮的士兵,几乎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湮没在了从天而降的石雨中。

    郑晓心中一片惨然,当他命令将火龙炮推出掩体强行架到城墙垛口上轰击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义军的反应速度异乎寻常的快捷,五台火龙炮仅仅只来得及发出三发炮弹便宣告他们的使命结束,面对这种密集式的巨石轰击,想都不用想也知道火龙炮的命运。

    但是这五台火龙炮的牺牲,换来的代价却是异乎寻常的,整个以东南角为中心的那一片地区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方圆数十丈之内原本云集了多达五六千人的士兵,但在这五台火龙炮连续三弹的轰击下,一下子烟消云散。

    根据战后的测算至少有两千多人,直接伤亡在了这种威力非凡的轰击下,而更重要的这直接导致了东南角城墙上,一直牢牢控制着局面的义军,陷入了身无后援的境地,在来自西、北两面的唐军后援夹击下,他们虽然奋勇拼搏,但这已经无法挽回败局,数百名士兵就这样一个个活生生的,在一浪高过一浪枪影刀光中倒了下去。

    朱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似乎已经在向自己招手的成功,又从身边擦肩而过,而且还付出了数千精锐士兵的惨痛代价,虽然他依然对自己取得这一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充满信心,但敌人火龙炮太过威猛的杀伤力却像一片阴云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面对这种已经超过了任何一种传统武器威力的大杀伤力武器,朱温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克制,虽然这种武器在射程上和使用上还有着诸多限制,但它的威力已经足以弥补它的一切不足。

    战事并未因为东南角这场惊心动魄的争夺战而有所减弱,唐军在取得了东南角争夺战的胜利之时同样也付出了代价,五台火龙炮的被毁,使得唐军对于整个东面城墙的控制力度,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包括朱温在内的义军将领,都很快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朱温更是不惜血本的命令义军不惜一切代价的轮番发动全面攻势,他甚至还改变了自己的计划,提前调了一万士卒上来充作预备队,以便在真正有机可乘之时随时投入。

    应该说朱温不顾一切的疯狂进攻,的确给守城一方带来了巨大麻烦,五台火龙炮的被毁使得原先设计好的封锁压制力量遭到了削弱,这很快就在各个方面都体现了出来,火龙炮的压制力量一旦减弱,义军的攻势立即更加凶猛,尤其是在朱温将两万义军不留预备队的强攻,更增加了唐军的压力。

    郑晓得不投入更多的守备力量,来防止防线被再次突破,而义军对这种攻坚作战显然也相当内行,他们的攻势忽而在南,忽而在北,甚至可以连续在某一处连续发动三次强攻,使得唐军布置在城墙上的预备队不断出现疲于奔命的现象。

    好在唐军的狙击队充分展现了他们的威力,他们的集中攻击总能赢得不少时间,几度让相当危险的局势重新稳定下来,但这同时也给狙击队带来了相当大伤亡,唐军直属狙击大队,几乎就在这两日的战斗中伤亡数达到了四分之一,牺牲人数也接数百人大关,这可是禁军四卫中最为精锐的部分,这几百人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一个卫的作用更大。

    谁也未曾想到这第二日的战事会来得如此激烈持久,从东南角争夺战一开始战事几乎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双方在东南角的争夺上都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也都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朱温相当于用两千多士兵性命换来了唐军的五台火龙炮报废,这看起来似乎是无法相提并论,但在争夺战结束之后却显示出了它的作用。

    付出并非没有回报,朱温的的投入同样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郑晓已经不得不将准备在第三天才出场的总预备队也派了上来,这也是万不得已之举,战术预备队损失太大,以致战略总预备队不得不提前登场,郑晓也不知道这种提前登场能够帮助自己维持多久,但它至少帮助自己缓和了整个襄阳府的局势,尤其是东门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