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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中秋团圆

    赵杰父子一场大难安全回来后,商界的同仁纷纷来看望他。

    赵家旧宅客厅内。主客一一坐下。

    钱管家吩咐丫头婆子们为客人一一献茶。

    胡掌柜走进厅堂看到赵杰,动情地一把抓住赵杰的手说,“老弟啊,你把我们担心得好苦啊!”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王掌柜紧握住赵杰的手,注视着赵杰的脸,左看看,右瞧瞧,半天不肯松手,像是分别之久的老朋友,他深情地对赵杰说,“赵老爷能回来,我们大伙就安心了”

    程掌柜也跑到赵杰面前说,“赵老爷真是个大富大贵的有福之人啦!”接着他话题一转,“赵老爷,我们同仁都很想知道你是怎样从黑虎荡安全回来的?”

    赵杰一听,非常冷静,他自回到葫芦镇就告诫自已,不管是谁问到匪窝里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吐露,不能再偌麻烦了。

    他一笑而过,对着程掌柜说道:“不是有句‘拿钱消灾’的老话嘛 ,他们要的是钱,给了钱,就放我们回来了。”

    赵杰的话没有达到程掌柜的目的,只好点头哈腰地用连说几声“嗯、嗯,是的,是的。”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胡掌柜提议要集体办几桌酒席为赵老爷压惊,赵杰赶忙站起身来,连连打拱,婉言谢绝,并向同仁们再次表示谢意。

    转眼间,已到中秋节。

    今年的中秋团圆节,意义不同于往年,经过了黑虎荡的生死考验,赵杰更加深感生命的宝贵,家庭的温暖。再加上还有十一天,八月二十六日又是大房子的上梁吉日,不言而喻,赵杰的心情非常开心。

    他破例请所有下人们在宅院内过节,共度中秋,还照例给每人发了赏钱,外加十只五福斋的月饼。

    中秋晚上,按照葫芦镇当地的习俗晚饭前要敬月光。

    说起敬月光的习俗,还得从追溯葫芦镇的历史的说起。

    公元前180年,这里还是一片汪洋中的小渔村。

    男人们每天早上出海打鱼,晚上披着星星归来,那个时候出海打鱼是个危险的事,常常有翻船死人的消息传来。

    每当傍晚,留守在家的妇人早早携着孩子站在码头边翘首以待,人们仰望天上的月亮,祈求月光为归来的渔船照亮返程的水路,家家户户能像十五的月亮那样团团圆圆。

    以后,每逢中秋节,渔村的人们就地采来水鲜果实当供品,有菱角、芡实、河藕、莲蓬,从树上摘下柿子、石榴、木枣,再用米粉做成圆饼摆放在一张小桌上,点上蜡烛,摆上香炉点上三柱香,燃放鞭炮,祭祀月光。

    从此,敬月光的祭祀活动经千百年传承了下来,就形成了葫芦镇当地特有的风俗。

    下人们第一次在大宅里集体过中秋节十分新鲜,个个非常高兴。

    钱管家深知赵杰的用心,一来劫后宅子内部集体庆祝一下,二来多年来下人们也非常辛苦,借这个机会犒劳大伙一顿,因此他特别关照厨房加菜加量。

    前厅里摆上了三桌酒席,八个冷菜盘子十个荤菜大碗,外加一个炒菜和一盆汤,每个桌上放了两小坛白酒。

    用餐前放了两挂一千响的长鞭炮,以示敬月光,贺团圆。

    下人们相互敬酒,享受这难得的大团圆。赵杰钱管家特地过来,挨着个桌子一一敬酒,下人们纷纷说了祝贺和感谢赵老爷的好话,大家热热闹闹吃到戌时结束。

    赵杰一家子带上钱管家在后院小厅内用了晚膳。

    晚膳后,赵杰一家三口在后院天井内赏月光。敬月光的供桌上除了水鲜和果鲜外,还增加了桂圆、红枣、点心、月饼。

    赵杰、秀芬和阿文分坐在三张椅子上,三人一边赏月,一边品尝五福斋月饼。

    今天的月亮出来得早,也特别圆,姣美的月光将大地照得好似白昼,面对象征团圆的月亮,此时的赵杰感慨万分。

    他想起了童年在老家过中秋的开心时刻。

    那时,他家在龙关镇并不是十分富有,但也算殷实人家,那是一个七口的幸福大家庭。

    童年的赵杰有爷爷奶奶的宠爱,有阿爹阿娘的疼爱,有两个姐姐的关爱,每到中秋节一大家子团团圆圆在一起,也是赏着月光,吃着月饼,那是赵杰一生中难得的幸福时光。

    可恶的山匪,杀了他的亲人,毁了他完整的家,夺取了他的幸福,使他成了可怜的流浪儿。

    多亏了岳丈、岳母收留了他,又将女儿许配给他,是他们给了赵杰又一个家。只可惜两位老人因病相继故去,没有看到他和秀芬共创的家业,更没有享到他们应享受的那份福气。

    想到这里,赵杰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生如梦,人生多难,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经历了家庭变故,孤身闯荡,异乡立足、创业发家,商界拼搏,一个重重困难,如攀登险山,一道道坎坷迈过,又迎来险滩急流……

    好不容易在异乡有了一个安定的家,可前些天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差点使他这个家又毁于一旦。人的奋斗不就是为了家,为了传宗接代,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属于他赵姓的家。没有家,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再好的房子又有什么意义?!

    转身一看,阿文依偎在阿娘身边,静静地听阿娘讲嫦娥奔月的故事,他顿时感到十分温馨,他从阿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幸福影子。

    他从心里感激那个湖荡深处的渔婆王三花,这次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年的中秋的团圆了,

    这刻他深深地怀念这位善良的老婆婆,应当感谢她,送点钱给她,哪怕送一盒月饼给她,也是自已的一份心意。但他又不能主动联系她,生怕再偌来祸事。

    想到这里,赵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在这个世上,有许多愿望都是良好的,但是又难以实现!

    他又从另一个角度想,虽说王三花救了自已,实际上还是他自己救了自己,若不是他心怀善意,志在积德,当年救了王三花,也就不能平安地从黑虎荡回到自已的家。

    其实黑虎荡的湖匪长期以来非常地凶狠残忍,人若被他们劫持到荡里后,便明码标价,限定时间要对方赎人,对于那些没按时筹钱赎人的肉票,更是施以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有的人家确实筹不出他们要求的价钱,被绑的肉票就会被折磨至死,很难有活的机会,就算有,人亦废了。

    想到自己和阿文,这一次算是天大的幸运,虽然损失了些银子,但是换来了两条鲜活的生命,换来了今晚的一轮圆月。

    这时,月亮从时有时无的云层里穿出来,万里无云,银光四射。远处还隐约听到镇上传来零星的敬月光鞭炮声。

    趁着难得的清静,赵杰开始考虑大房子上梁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