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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章 突围

    望着再次溃退回来的部众,独行狼满脸苦涩,奔溃着对手下痛骂到,“驴球子的洪承畴,他是要把咱们的脑袋当做升官的台阶,想吃掉老子,死也要崩掉你几颗牙!”

    原来在清晨时分,联军集合起四五百名骑兵、一千多步卒,猛攻北门营垒,结果被官军打的死伤惨重,又被堵回了城里。

    战场在第三日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城内的联军在养精蓄锐、舔舐伤口,准备后天突围、殊死一搏,城外的官军在加固营垒,打造冲车、撞车、云梯等攻城器械。

    官军休整的速度超出了义军的预计,仅过了半日,攻城准备就已完成,从清晨开始官军大营中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飘出阵阵肉香,这是决战前的信号。

    饱食一顿,官军步卒开始在军官的催促下在旷野中开始列阵,半个时辰后,大阵如乌云压境一般向着城墙涌过来,城头上的联军士卒,身边堆满了条石、滚木、灰瓶,城墙下的大锅里正在熬着金汁,散发出一股股恶臭,靠近的人被熏得只好用布包上口鼻。

    中部城是一座万历年间才砖包夯土的小城,城墙不高。首先开火的是官军的佛郎机,炮手发射完以后,冒着高温将子铳迅速换下,将备用子铳塞进母铳连续发射。阵地瞬间被一片白色的硝烟笼罩。城头被打的砖石横飞,飞溅的石块和铅子宛如一片密集的雨雾,叮当作响,被笼罩其中人躲在垛口后嘴中不住地祈祷,不时有人中弹,捂着伤口哀嚎着被抬下城墙。

    随着低沉的号声响起,在城头的惊呼声中,五辆巢车被推了出来,如同一位位巨人般和城墙等齐。二十名辅兵用尽全身的力气推着缓慢的朝着城墙走来,巢车最顶层有一个屯兵仓,十二名身披重甲的营兵,紧握手中的长矛,雁翎刀,将身体绷紧等待跳板搭上城头。

    “别愣着了,把撑杆举起来,等它靠近了再扔火瓶,让它上了城头,咱们都得被割了脑袋去。”小头目的说话声中充满了紧张。

    由于上次义军攻城填平了壕沟,巢车很顺利的抵达了城墙边,这时从城头上伸出了一根根木梁,朝其顶去。

    “快用力往外推”,冒着城下官军的箭雨和炮火,几十人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巢车顶翻,不时有人中箭倒下,同时十几个火瓶旋转着飞了出去碎裂开来却没有起火,仔细一看原来巢车上覆盖着一层湿棉被。

    有两座巢车被顶的失去平衡,车顶的甲士站立不稳纷纷在落地之前从车上跳下,就当城头一片欢呼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冒起来一团火光,烟雾升腾。原来不知道是谁放了虎樽炮,由于火药压的过多,不出意料的炸了膛,旁边三四个人当场被炸死,稍近些的十几人浑身血洞,嚎叫着在地上翻滚,剩余的三座巢车趁机将跳板搭上,甲兵沿着踏板跳了过来。

    甲兵脚刚一落地就有几只长矛捅了过来,前排的人往地下一滚躲了过去,后排的手里拎着骨朵用力向前掷去,将几个长矛手砸的头破血流,紧跟着刀盾手快步上前,一通乱砍血花四溅,义军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趁着城头一片混乱,云梯也搭了上来,身着棉甲头戴勇字盔的官军于蚁附一般攀爬而上,一个老卒用力将一块石头扔下去,两个营兵大叫着摔了下去,就当老卒再想扔的时候,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从眼眶扎进去直出后脑,老卒大叫一声倒地不起。“快扔灰瓶”,一时间城头扔下无数的黑点,在地面上炸开,一团团的白雾绽放开将人包裹起来,官军感觉被扼住喉咙无法呼吸,眼睛被石灰烧出黄色的汤汁,宛如阴间恶鬼。一锅锅金汁也被抬了上来,朝着城下泼去,恶臭的液体从天而降,碰到皮肤瞬间起了一片燎泡,接下来就是腐烂肌肉、深入骨髓,被泼到的官军只能等死。

    老营的马军充当预备队四处救火,只见又一具巢车靠在城墙边,大批的官军冲了出来,领头的一位身量高大,披着三层甲胄。一老一少两个义军冲了上去,老的那个用长矛猛刺,年轻趁机挥刀用力劈砍下去,可刀锋只在铁甲上留下一条浅痕,甲士却岿然不动,反手一刀斩掉了老卒的头颅,又一刀将少的从肩膀到腰腹斩为两段,青红的内脏滑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形成一股溪流。其他官军在甲士的掩护之下如入无人之境,义军被打的节节败退,正要攻下城门楼之际,一群孩儿军舀起一瓢火油,浇在了地面上,甲士站立不稳,四仰八叉摔了下去,由于甲胄沉重,一时难以起身,身边的官军想去扶,却被几支羽箭近距离射穿了棉甲,义军大吼着冲了上去又和官军混战在一起,孩儿军如同泥鳅般近身,用刀猛捅盔甲的缝隙,甲士疼的连声大叫,终于在被捅几十刀后,不再动弹。见甲士身死官军的士气为之一堕,此时独行狼带着卫队赶了过来,手持一口鬼头大刀,一个照面就砍死了两个官军,随即一脚将官军的头颅踢飞,官军精锐又被压到了城墙边,见势不妙,纷纷扒上垛口跳了下去。

    一桶桶火油被运了上来,义军拿起瓢猛劲的向下洒去,又黏又滑的火油顺着云梯滑下,上面的人抓握不住栽落地面,摔得七晕八素,正当准备起身之际,一支火箭破空而来,在惊恐的叫声中一股火焰升腾而起,城下的人鬼哭狼嚎,将多具云梯尽数焚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香气,让闻到人直反胃口忍不住想吐,许多人烈焰焚身跑着跑着一头栽倒在地,直到烧成一坨焦炭。

    指挥台上的洪承畴,看到攻城不利,对着王承恩说道,“不成想贼军竟如此坚韧,鸣金收兵,明日再战。”